“阿野,你慢些,疼……”细碎又暧昧的叮咛声不绝于耳,帐前两道人影像交颈的鸳鸯紧紧交缠着。
我站在营帐外,遍体生寒。
我听说程牧野受了重伤濒死,赶了三天的路来救他。
没想到他竟和一个***在帐中恣意欢愉。
我酸着眼,抬腿就要进去,却被门口的亲兵拦住。
“秦老军医说了,将军中的是情毒,你且在帐外等着,待将军传唤再进去。
”闻言,我顿觉怀里救命的药烫得我心口生疼。
直到天边鱼肚泛白,我站得双腿发麻,帐内暧昧的声响才渐渐平息。
程牧野喑哑的声音传出。
“军医!”帷幕掀起的一瞬,荼蘼之气铺面而来,像曼陀罗毒液渗入骨髓。
只一眼,就教我呼吸都几乎停滞。
程牧野半敞着衣裳,搂着一个女子低声安慰着。
“怪我太情难自禁,上了药你就不疼了。
”他胸前一道道暧昧的红印,与女子背脊上斑驳的指痕交相辉映,尽是昨夜痴缠的证据。
程牧野转过头,看到我的一瞬,眼神骤然冷下来。
见他眉头紧皱,我便知他已经认出我了。
但他的目光却没在我身上停留多久,只吩咐我取伤药来,又转回到那女子身上。
我强忍着酸涩,本着医者仁心,取出药膏想上前替她治伤。
然而程牧野拦住我:“我来。
”他接过药膏,挖了一块在掌心花开,然后小心翼翼涂抹在女子的身下。
末了,又悉心为她盖上锦被,极尽温柔地哄她睡去。
看着自己的夫君万般柔情的对待床榻上的女子,我眼眶渐红。
我不信一向不近女色的程牧野会对一个***如此上心。
“她是谁?”。
程牧野的声音又低又冷:“闭嘴。
”我一哽。
等女子彻底安睡,程牧野才将我带到帐外僻静无人处。
岂料他一开口便是斥责。
“乔蕴书,你知不知道女扮男装混入军营是死罪!”我满心委屈:“我听说你受了重伤,所以才……”“就算我战死沙场,也是身为将士的宿命,与你何干?”程牧野凉薄的话让我如梗在喉。
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与他云雨一夜的女人,便忍不住再次发问。
“你帐中那女子到底是谁?”四目相对,程牧野薄唇轻启:“柳意如。
”听到这个名字,我一脸愕然。
柳意如,前雍州知府之女,更是程牧野心中最爱。
可她怎么会沦为***?。
程牧野像是知道我的疑惑,继续说着。
“三年前,柳家卷入谋逆案,男丁流放,女眷充作***,意如颠沛流离了两年,才被送入我的军中。
”我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柔情和怜惜。
神伤之余,我又想起当初两人成婚时,程牧野说过的话。
“我心有所属,太后能命我娶你,却左右不了我的心。
”他的确做到了。
三年来,我们空有夫妻之名,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柳意如。
看着程牧野深沉的眉眼,我心绪难平。
战事过后,很多***会千方百计找一个可靠的将士,为妾也好,为婢也好,总好过继续颠沛流离。
我不知道柳意如是何打算,但照程牧野的性子,绝对会把她回京。
我嗫嚅着:“我知道你见不得她吃苦,但太后……”话还没说完,就被程牧野嘲讽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