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那天,我当着全班的面,甩给林殊意一沓钱:“我玩够了,到此为止吧。
”她弯着腰,一张张捡起地上的***。
哑声说了句:“好。
”暑假结束,林殊意坐上开往清北的火车。
而我飞往国外,开始漫长的化疗。
多年后回国,我躺在病床上,因为治疗掉光头发。
正忙着挑选假发时,病房门开了。
穿着白大褂的林殊意,和我四目相对。
林殊意进来的时候,我正撅着**趴床上。
手机里传出卖货主播高亢的声音:“618**下单,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孟先生,又在看假发呢?”嘈杂的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护士指了指我:“林教授,这是新入组的患者,已经签署同意书了。
”林殊意看过来的瞬间,我倒栽葱一样歪着脑袋,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十年了。
本以为老死不相往来的人,突然变成了我的主治医生。
还在我做排气操的时候闯进来。
要死。
我一骨碌爬起来,扶了扶歪掉的口。
...
我和林殊意刚认识的时候,关系并不好。
我仗着家里有点钱,胡作非为,成绩更是吊车尾。
班主任为了督促我好好学习,让林殊意坐我同桌。
起初林殊意并不爱搭理我。
每天就对着她那套试卷,刷了一遍又一遍。
她脑子好,性格好,长得漂亮。
唯一的缺点就是穷。
我就不一样了。
我脑子不好,性格不好。
坐在林殊意身边,像个没有脑子的傻大款。
好在我情商不错,全校男生给她送花写情书的时候,我给她买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她**考试卷都是我买的。
不到一学期,就成功把她拿下。
我小心翼翼亲吻她那天,刚好是她的生日。
她白裙子乱了,垂着眼睛,“什么意思?”第一次亲女生,我脑子也宕机了。
结结巴巴地说:“还、还不明白吗?做我女朋友呗。
”林殊意耳根微红,轻声说:“好。
”那会儿真美好啊。
我本来不爱学习的,一进教室,就乖乖坐在林殊意身边,听她给我补习功课。
...
晚间,护士来给我打止吐针。
言语间带了点试探:“你认识林教授吗?”我生无可恋地倒在床上,“不认识,为什么这么问?”“林教授从来不管这些事的,这次特地去办公室,交代了你的主治医生,开了止吐针。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瘦了很多,因为病痛的折磨,脸色并不好。
与十年前比起来,实在相差太多。
不可能吧……林殊意记性再好也——是的,她记性很好。
万一,她就一直记恨我呢?明晃晃的“孟庭轩”三个字挂在床头,我怎么会觉得,她认不出我?兄弟插了句嘴,“你们林教授才28岁吧,年纪轻轻就当教授了?”“咦,你知道的真清楚!林教授是医学本硕博连读,反正博士毕业那会儿才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她这个履历,算是凤毛麟角啦。
普通人比不了。
”她们见我兄弟对林殊意感兴趣,笑着说:“你要追我们林教授啊?劝你省省。
人家有喜欢的人了。
”兄弟朝我挤。
...
那天之后,我就没再见过林殊意。
虽然见不到,但总能从别人的谈论里听到只言片语。
不是外出参加学术会议,就是在实验基地搞研究。
一周能来查一次房,指导一下用药方案。
化疗的间歇期,患者可以出院回家。
所以直到出院,我都没再见到林殊意。
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高中班长的电话。
“孟庭轩!你还在北京吗?治疗怎么样了?”电话那头熙熙攘攘的,十分热闹。
学委的声音**来:“你生病的事怎么不跟同学们说呢?要不是班长提起,我们还不知道。
”我高中人缘还算不错,这些年偶尔还会跟班长他们联系。
我哂笑道:“没想打扰大家。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样吧,你住哪儿?我们明天去看看你。
”我拗不过他们的好意,还是给了地址。
这些年家里为了给我治病,花了不少钱。
多亏兄弟的帮忙,我在首都找到了一个还算便宜的房子,租了下来。
一楼,南面有个院子,要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