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农历三月,我出生在粤省东部一个村里。
我老妈前面三个生的都是女孩,第四胎终于生出我这个男丁。
我老爹激动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连夜拿着我去找村里算命的老王头——这老头据说年轻时在香港混过,后来因为“算得太准”被同行封杀,逃回村里隐居。
老王头捏着我的生辰八字,眯着眼掐指一算,突然一拍大腿:“辰月辰日辰时生,再起名‘辰’,凑成四脚龙!大富大贵!”我爹一听,乐得当场给我取名张辰,仿佛已经看见我未来西装革履、衣锦还乡的光辉形象。
但老王头又补了一刀:“不过……你这儿子命里全是偏财,不是读书的料。
”我爹摆摆手:“没事!能发财就行,会读书有个屁用!!”他决定顺应天命,开始创业—养猪。
结果,我三岁那年,村里爆发猪瘟,我家养的二十头猪全蹬了腿。
我爹抄起锄头就往老王头家冲:“老王!我扑领啊母块鸡!这。
...
中午下班铃一响,整个车间突然像被雷劈了一样。
“唰!”所有人同时站起来,椅子都没推回去,直接往楼下冲。
阿强更是夸张,手里的螺丝刀往桌上一丢,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那速度,比村里的狗看见了屎跑得还快。
我呆坐在原地,看着瞬间空荡荡的车间,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地震了?!”等我后知后觉地冲下楼,才发现,这帮人TM的是赶着吃饭!阿强在队伍中间朝我挥手:“阿辰!这边!”我走过去,无语地问:“你们至于吗?饭又不会跑。
”阿强像看傻子一样看我:“你懂个屁!去晚了,肉都被打完了!”果然,等我排到窗口时,餐盘里只剩两片蔫白菜、一勺酱油汤,和几粒倔强不肯粘在一起的米饭。
而阿强的饭盒里,堆着三块油汪汪的肥肉。
他得意地冲我挑眉:“看见没?这就是速度。
”我:“……”这尼玛哪是工厂?这TM是猪圈!午餐加午休总。
...
上班的日子很枯燥,每周日是休息日。
休息日一到,我就跟出笼的野狗似的,在厂里根本待不住。
阿强是川渝人,比我早进厂一年,早把周边摸得门儿清,每次放假就带着我到处疯。
泰美玩具厂的大门口正对着一条街,街上啥都有,卖肠粉的、修鞋的、算命的、甚至还有摆地摊卖“香港走私货”的,其实就是从厂里偷出来的瑕疵玩具,换个包装就敢说是“进口货”。
阿强叼着根没点着的烟,走路一摇三晃,装得跟古惑仔里的陈浩南似的。
其实他怂得要死,我见过的其他川渝人都挺刚的,他反而有点儿娘,上回在食堂被人插队,屁都不敢放一个。
“走!带你见见世面!”他胳膊一甩,领着我往巷子里钻。
七拐八拐,钻进一条黑黢黢的小巷,尽头挂着块掉漆的破招牌,“兴隆录像厅”。
门口蹲着几个染黄毛的小年轻,烟头扔了一地,正吹嘘自己昨晚打牌赢了多少。
老板是个秃顶大。
...
第二天上班,姓赵的那狗东西果然开始找茬。
"阿强!***螺丝拧歪了!""阿强!动作这么慢,没吃饭啊?""阿强!这批货返工!"一上午,整个车间就听见他在那儿吼。
阿强跟个受气包似的,弓着背不停点头哈腰:"是是是,我马上改..."我冷眼旁观,拳头在台子底下攥得死紧。
中午吃完饭回来,赵组长的更来劲了。
他晃到阿强身后,突然抬手"啪"地拍了阿强后脑勺一下:"死娘炮,干活利索点!"这一巴掌不重,但侮辱性极强。
阿强一个趔趄,手里的螺丝刀"当啷"掉在地上。
我"腾"地站起来,台子被我撞得"哐当"一声响:"姓赵的,你说就说,别他妈动手动脚!"整个车间瞬间安静了。
赵组长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出头。
他转过身,眯着眼睛打量我:"哟呵,***崽子长能耐了?"我直勾勾盯着他。
这货虽然是北方人,长得五大三粗,但我这两。
...
接下来的日子,我白天就在街上瞎晃悠。
大姐去上班后,出租屋闷得慌,***脆整天在外面转悠,把附近几条街都摸得门儿清。
离大姐住处不远有家士多店,老板是个粤东老乡。
一到下班时间,店里就挤满了打工仔,买烟的、买汽水的、买泡面的,热闹得很。
但白天就冷清多了,老板经常在店门口支张小桌子,摆上茶盘慢悠悠地泡功夫茶。
我头一回经过时,老板正往小茶杯里倒茶,抬头瞥见我,招了招手:"后生仔,来饮茶啊?"那口熟悉的潮汕口音让我脚步一顿。
我走过去坐下,他推过来一杯茶:"听口音,自己人?"老板姓王,老家在我家隔壁镇,离得不远。
我属鸡的,巧的是他也属鸡,比我整整大一轮。
我管他叫老王,他也不恼,反倒乐呵呵地应着。
"老王,你这茶叶放多了吧?苦得要命!"我龇牙咧嘴地放下茶杯。
老王叼着烟,眯眼笑:"后生仔懂个屁,这叫回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