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岁生日这天。
我给自己订了个榴莲千层,过了第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生日。
准备许愿时,许久未联系的女儿打来电话:“妈,今天是爸67周岁的冥诞,您别忘了给爸炸点他喜欢吃的小黄鱼。
对了,公墓那边我和舒姨去过了,您不用再去,省得爸在下面也不开心……”电话挂断,我在安静到极致的屋子里愣了许久。
半晌,我把蜡烛点燃,郑重又虔诚地许下这辈子唯一一个心愿:“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不想再和许尧年有任何关系。
”再睁眼,我回到了许尧年刚来我们村的这一天。
“知南?知南!”后背被人轻拍了两下,我猛地抬起头。
“你这丫头,发什么愣呢?赶紧的,快挑一个带回家去!”回头看了眼周婶黝黑的面庞和那一口醒目的大白牙。
以及前面低矮的房屋,和周围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的记忆中的面孔。
我清楚地认识到,愿望成真了。
我竟然真的回到了许尧年那批大学生,刚来我们村的这一天。
高考恢复后,不少知青考上大学,回到了原本的生活轨迹。
因为我们这一片独特的地貌结构。
学地质勘探的许尧年,和他的同学一起在学校的安排下来我们村考察实习。
由于给大学生准备的房子刚被一场泥石流冲垮。
村长便要求村里房子没受损的人家,都腾出一间屋子给他们这群人住。
许尧年一行近20人,只有两个女生。
上一世,我因为收拾屋子来得晚了些。
只能从剩下的人里,把看起来本分又老实的许尧年带回家。
也由此,开始了我跟许尧年的孽缘。
看着两个女生都被村里的婶子拉住了手。
我赶紧上前搀起住在我家隔壁的王婶的胳膊:“婶儿,我爸进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让这个姐姐跟我搭个伴呗!”王婶愣了愣,倒也没拒绝:“也行,你问问这姑娘乐不乐意跟你走。
”被王婶选中的人叫吕梅。
与另一个我没什么印象的女生不同。
上一世,她和许尧年做了几十年的同事。
在舒菀和许尧年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时。
她为我说过话,鸣过不平。
性格直爽的吕梅,自然没有拒绝我。
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后,她就拎着行李跟我回了家。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但在梦里,这段回家的路我走了无数遍。
重来一次的喜悦与惊惶被强压在心底。
我把吕梅带进已经收拾好的房间后,就坐在简陋的小卖部里回想往事。
“你好,麻烦给我拿块肥皂。
”记忆中的声音响起,我愣愣地抬起头,和年轻了几十岁的许尧年对上视线。
见我半晌没说话,他抬手在我眼前晃晃:。
“你好?”皂香和空气中的湿气混杂在一起。
我回过神,从柜台上拿起一块肥皂递给他。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看着许尧年眼中的疑惑和好奇,我冷着脸道:“跟我长得像的人很多,我叫什么跟你没关系。
”许尧年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从听到这个声音开始,我的心就一直在不规则地跳动。
生怕许尧年跟我一样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