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蜷缩在监室最黑暗的角落,身体因为极度的疲惫和精神力的巨大消耗而微微颤抖。
他面前的地面上,安静地躺着他这九天来所有的心血——一个比成年人的拳头还要小上一圈的、结构异常复杂的“装置”。
它的主体是那个扭曲的铝箔腔体,上面缠绕着密密麻麻的、用铝箔拉成的导线,连接着几个用塑料和食物残渣拼凑的微型容器,最核心的位置,镶嵌着那个耗费了他最多精力的、米粒大小的多层金属环。
简陋。
脆弱。
粗糙得如同原始人的石器。
但林陌知道,在这粗糙的外表下,蕴含着他从星火系统那里理解的、足以打败现有物理认知的技术路径。
这小小的东西,承载着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愤怒、以及……对母亲安危的无限担忧。
他伸出同样布满细小伤口、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这个凝聚了九天九夜地狱般煎熬的“装置”。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铝箔表面。
【装置组件完整度。
...
黑暗,粘稠而冰冷,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放射性灼痛感,如同亿万根烧红的细针,从每一个细胞深处向外穿刺。
林陌的意识在这片剧痛的泥沼中沉沉浮浮,仿佛坠入了没有尽头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破了厚重的黑暗。
他艰难地撑开仿佛被焊死的眼皮。
模糊的视野里,不再是监狱那令人窒息的、布满霉斑的灰暗水泥墙。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刺目的、毫无瑕疵的纯白。
柔和但明亮的光线从头顶均匀洒下,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医院特有的、混合着消毒水和某种清新剂的冰冷气味。
他正躺在一张极其宽大、柔软的病床上,身上盖着轻薄却异常保暖的白色被子。
手腕和脚踝上那冰冷沉重的镣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根连接着复杂仪器的柔性管线,贴在他的胸口、手臂和太阳穴上。
仪器的屏幕在他模糊的视线边缘闪烁着幽幽的绿光和跳动的数字。
无菌病房?最高规格的医疗监护。
...
黑暗,不再是令人窒息的粘稠深渊,而是一片温暖、宁静的、如同回归母体的舒适海洋。
林陌的意识在其中缓缓漂浮、沉眠,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身体深处那撕裂般的剧痛和骨髓中蚀骨的冰冷,如同退潮般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新生的暖流在四肢百骸间缓缓流淌、修复。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时,时间似乎只过去了短短一瞬,又仿佛已历经千年。
依旧是那间纯白的无菌病房,柔和的光线依旧均匀洒落。
但这一次,身体的感觉截然不同。
那深入骨髓的虚弱感和死亡的冰冷阴影,奇迹般地消失了!虽然依旧有些乏力,但就像是大病初愈后的那种自然疲惫,而非生命流逝的枯竭感。
他下意识地看向床边那台生命体征监测仪。
屏幕上,那条曾经如同坠崖般冲向深渊的白细胞曲线,此刻正以令人瞠目结舌的斜率,如同火箭般向上飙升!数字已经从跌破一千的死亡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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