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是沈意棠欣赏的类型。
皮肤白皙,穿着讲究,谈吐文雅,胸前口袋的派克钢笔和手腕上的劳力士手表闪着好看的光泽。
可是沈意棠的脑子里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顾怀铮的模样。
不修边幅,肆意张扬,桀骜不驯。
十年,顾怀铮已经死去十年了。
他们相伴五年,她也嫌弃了他五年,却在他死后,足足用了十年的时光来怀念他。
不知道第几次从神游的状态回过神来的时候,沈意棠知道,这场相亲该结束了。
沈意棠站起来:“对不起,你很好,是我的问题。
”男人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但仍然主动去结了账单,并与她礼貌地道别。
沈意棠去了一趟洗手间,发现外面飘着细雨,才想起来雨伞落在了包间。
于是回去拿雨伞。
“咣当”白瓷餐盘从收拾碗筷的女人手中滑落。
沈意棠转头,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对方仓促垂头道歉:“对不起。
”沈意棠迟疑了片刻,开口。
...
沈意棠震惊得脱口而出:“你怎么还在这里?”顾怀铮撇撇嘴:“这是我家,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难道还在做梦?沈意棠忽然抓住顾怀铮的手臂,狠狠地就是一口下去。
“嘶,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顾怀铮手臂上肌肉结实,用力一绷紧,沈意棠这一口不仅没有伤他分毫,反而震得她自己牙口生疼。
她愤怒地瞪他。
在顾怀铮看来,就像是一只发怒的小猫,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可爱极了。
于是放松了手臂上的肌肉:“行,你咬吧,咬完就别生气了啊!”沈意棠于是便用力地咬了下去。
仿佛想要用这种实实在在的触感,来确认他的存在。
顾怀铮吃疼,忽然又嘴贱地说了一句:“我昨晚可是流了很多汗啊,没有洗澡,你不嫌我脏了?”于是沈意棠就再咬不下去了。
气呼呼地拿起身后的枕头,狠狠地朝他砸了过去:“滚!”顾怀铮笑嘻嘻地接过枕头,倾身在她身后摆好。
明明可以从一侧去。
...
顾家父母不是不喜欢沈意棠。
相反,对于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精致得像个洋娃娃的漂亮小姑娘,他们是打心底地喜欢。
他们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家小儿子配不上沈意棠。
一个是娇娇软软,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小美女,一个是野性难驯、粗俗不堪的野小子,想想都觉得这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啊!顾怀铮十四岁就被他爷爷扔到军营里了,在一帮臭男人当中摸爬滚打着长大的。
小小年纪就参加过好几场重要的战斗,是见过血,杀过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那一身的煞气,吓坏人小姑娘了怎么办?更可恨的是,臭小子接到家里的电话,直接甩出一句:“不娶,你们自己答应的,凭什么让我娶,谁答应的谁自己娶去。
”“要不然就让我哥离婚娶她,反正不关我的事!”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这些为难之处,顾家人还不好跟沈家说。
说了人家准得以为他们是嫌弃沈家成分不好,故意找借。
...
虽然那天晚上沈意棠对顾怀铮的印象不错,但她觉得,两人总要多加了解,有了深厚的感情之后,才能步入婚姻的殿堂。
可天有不测风云。
跟沈家情况差不多的资本家家庭钟家,因为家里有人无意间说了一些不太正确的话,全家都要被下放了。
包括从小跟沈意棠一起玩大的**妹钟离月。
而且,全家人去的还不是同一个地方,是分批被下放到不同的地方的。
沈意棠听说,钟离月要去的地方是一个鸟不拉屎的荒僻海岛。
那儿连电都没有通,岛上的渔民们还过着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钟离月走的那天,哭得整个人都几乎要闭过气去。
沈意棠被吓坏了。
沈父不知道哪儿听来的风声,觉得他们家也很有可能会遭受到相同的命运。
于是赶紧找顾家商量,想把小俩口的婚事赶紧办了。
这样就算沈家出事,也牵连不到已经出嫁的沈意棠的身上。
顾家连忙拍电报让顾怀铮回来结婚。
结果顾怀铮出秘密任。
...
沈彦书了然,他当然也心疼妹妹,但想起出发之前父亲的嘱咐,只能硬起心肠:“别胡闹,不就是公共厕所吗?别人能上,你怎么就不能上了?”沈意棠目瞪口呆地看着沈彦书,不敢相信这些话竟然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
“不就是公共厕所?你倒是自己去看看啊,根本就没有下脚的地方,还爬满了白色的虫子,恶心死了!”沈彦书耐着性子:“棠棠,岛上的条件是差了些,可你既然来了,就要学会去适应它……”“适应不了,我这辈子都没法适应,我就要回家,我现在就要回去!”沈意棠抢过哥哥手里的绳子,要把行李重新捆扎起来。
麻绳粗粝,磨得她的掌心生疼。
“沈意棠!”沈彦书严肃道,“你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不能再这么任性。
”顾怀钧过来劝:“彦书,棠棠没来过这种地方,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你好好跟她说……”之前在船上,在顾大哥面前吐得死去活来,沈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