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同心,外人看着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为了他,我掏心掏肺,肝脑涂地。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安稳到头了。
结果呢?花甲之年,年过半百的赵景恒突然抽风,要把柳湘宁的骨头挖出来,迁进皇陵——占的,是我死了以后该躺的那个坑!我气疯了,也伤透了。
哭过,闹过,指着鼻子骂过他。
没用。
老东西铁了心。
为了彻底断我念想,他摊牌了:遗诏都立好了,等他咽气,我就得被废了尊位,滚出皇陵。
更绝的是,当我发现我为他养育的那三个好大儿,全都向着他。
急怒攻心,一口老血喷出来,我直挺挺倒在他面前,死不瞑目。
再一睁眼。
我回到了皇后娘娘让萧景恒“选妃”的那一天。
皇后端坐凤椅上,一脸严肃:“景恒,你年纪也不小了,理应开府了。
今日就把正妃之位定下。
说吧,你选谁?”皇后乃是先帝续弦,六皇子是她的嫡出皇子。
旁边。
...
我瞬间懂了。
这位爷也重生了。
既然你赵景恒对柳湘宁这么念念不忘?行啊,老娘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我主动站起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皇后娘娘。
”“楚钰才疏学浅,家世低微,无法成为六皇子的助力,实在配不上六殿下这样的天潢贵胄。
”“所以,我自愿退出。
”赵景恒明显一愣,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母妃请恕罪,儿臣有要事出宫,选妃之事择日再议。
”他屁都没放一个,转身就冲出了坤宁宫。
我知道他去哪儿。
柳湘宁还没坠马呢,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
我站在大殿中央,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呵,前世几十年的夫妻情分?原来不过是一场笑话,镜花水月,屁都不是。
赵景恒刚走,皇后的声音就从上头传来,带着点难以置信:“钰儿,你刚才说什么?”我抬起头,看向这位曾经视我如己出的长辈。
她脸上写满了困惑。
我吸了口。
...
皇后坐在案后,眉头紧锁,透着疲惫。
她让我坐下,手指无意识地点着紫檀桌面。
“钰儿啊,有件事……”?她刚开口。
“娘娘不必说了,”?我轻声打断,语气毫无波澜,“楚钰明白。
”皇后抬眼,有些惊讶,随即是深深的歉疚。
她待我不薄,真当半个女儿看的。
对我远比对柳湘宁要亲近些。
但眼下这局面,她也为难。
赵景恒开府在即,正妃人选关乎王府根基。
皇后叹了口气:“内库的事一直是你管着,突然换人,确实不妥……”“但是景恒他……”我点点头:“娘娘,楚钰懂。
”我命人称上早就准备好的包袱,还有一支——那支象征未来六皇子妃身份的九凤衔珠点翠金步摇。
轻轻放在桌案上。
这支步摇,是我及笄时皇后亲手赐的,价值连城不说,意义非凡。
从我十五岁起就天天戴着,几乎成了我的一部分。
上一世到死,它都没离开过我。
“包袱。
...
偏殿里的空气瞬间冻住了。
我慢慢转过身,目光直接越过柳湘宁那张小人得志的脸,死死钉在赵景恒脸上。
“这……是殿下的意思?”?我一字一顿地问。
他僵在原地,脸色像开了染坊,变来变去。
眼神躲躲闪闪。
最后,他避开了我的视线。
就这一下沉默,比千刀万剐还疼。
皇后“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放肆!楚钰在宫中二十年,就算不是儿媳,也是本宫半个女儿!”“母后!”?赵景恒像是被踩了尾巴,终于开口了,声音干涩,“湘宁……说得在理。
既然已经选了,就该断个干净。
”我看着他,忽然就笑了。
那笑容平静得吓人,看得赵景恒明显一愣。
“娘娘,”?我转向皇后,“既然是六殿下的意思,楚钰遵命。
”我的目光扫过殿内所有人,最后,还是落回赵景恒身上。
他下意识地偏过头,手指不安地捻着袖口。
“娘娘,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
...
走出宫门侧道时,我身上只有那身单薄的素白中衣。
宫墙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聚了不少探头探脑的宫女太监,看到我这副样子,立刻炸了锅,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快看!那不是楚钰姑娘吗?真被撵出来了?”“天呐!听说连外衣都不让穿走,居然是真的!”刺耳的议论像刀子一样刮过来。
“让一让。
”?我哑着嗓子,尽量平静地说。
人群里爆出几声毫不掩饰的嘲笑。
也是,皇宫这种拜高踩低的地方,我无尊贵身份做依傍,谁会听我的呢。
一个眼熟的太监头子,以前在柳湘宁跟前没少拍马屁,这会儿故意拔高了嗓门:“哟!楚钰姑娘这身打扮,比那扫地的杂役宫女还素净呢!”我紧抿着唇,加快脚步想穿过这群看客。
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暗中伸脚一绊!我整个人失去平衡,狠狠摔在宫道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右臂重重磕在一块凸起的石棱上,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