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朝,西朗村。
夕阳下麦浪滚滚,金穗飘香,田间地头景象繁忙,村屋房舍袅袅炊烟升起,家家户户正是做哺食(晚饭)的时间。
王家的院子里,王学洲正拿根棍子在***地上的虫子,看着它为了活下去不停地变换方向想要逃离他的魔爪。
旁边路过的大丫看到他正笑眯眯的在***虫子,忍不住有些鄙夷:“五岁了还在玩虫子,没出息!”王学洲抬头懒洋洋的看了一眼堂姐:“你七岁还尿床呢!”女孩子最要面子,尤其是今年已经十岁了的大丫,此刻被他这样一说,羞愤欲死:“你···你***!”她脸上臊的通红,气的跺脚,有些没脸继续留在这里,一溜烟儿跑了。
王学洲哼了一声低下头继续***蚂蚁。
“丑蛋儿!快来娘这里!”旁边的灶房里鬼鬼祟祟里伸出一颗脑袋,冲着他摆手轻唤。
听到母亲的呼唤声,王学洲低头看了一眼正在挣扎求生的虫子,大发慈悲的放过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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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懒货!老娘今日一定要扒了你的皮!”老刘氏气的大喊,饭都顾不上吃,拎着鸡毛掸子就去追院子里的王承志。
张氏听到丈夫的话,赶紧低下头催促自己的孩子:“快吃!看你们瘦的,这可是你们爹冒着生命危险给你们抢到的鸡蛋。
”她的声音不算小,让本就黑脸的王老头脸更黑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张氏。
这个不省心的!说的一盘鸡蛋他能要了老二的命一样。
大伯幸灾乐祸的看着院子里的鸡飞狗跳,希望老娘能狠狠地教育一下这个不尊重兄长的弟弟。
三叔有些着急的看看亲爹,又看看院子里的亲娘和哥哥,有心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说啥。
王老头夫妻两个生了三子一女,女儿早已嫁了出去,除了逢年过节平时基本不回来。
大儿子王承祖,二儿子王承志,三儿子王承耀。
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这句话在王家明显说不通。
因为大伯这个长子不仅得祖父看重,更深受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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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一大早,全家除了大房一家和张氏,其他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都下地干活了。
他们得趁着太阳没有升起来之前多干一些,这样等太阳最毒的时候他们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免得中了暑病还要喝药。
一家子人埋头苦干,一会儿的功夫身上的衣襟就湿了大半,黏糊糊的贴在身体上让人很不舒服。
王学洲有些感叹,自古以来种地都不是什么好职业,辛苦不说社会地位还不高。
虽说他待的这个大乾朝‘士农工商’,农民的地位在律法层面上仅在士大夫之下,但是实际生活中,出门还是要被人骂一句‘泥腿子’‘穷酸’,就连最末等的的商户,有的也瞧不上穷苦的农户。
这里没有高科技的工具辅助种田,一切全靠人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劳作,一年下来不仅要和天灾、杂草、虫害作斗争,还要缴税。
风调雨顺时,一家子日子还过得去。
遇到天灾人祸,那就只能看天老爷给不给活路了。
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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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蛋摇头:“不羡慕,大伯的好日子都是家里其他人勒紧裤腰带省出来的,我不想让爹娘和弟弟妹妹这样过。
”今年十岁的毛蛋已经能听明白话了,他看过几眼堂哥的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字,他看了就眼晕,不想让家里白白浪费这个钱,也不想让爹娘变得和爷爷奶奶一样日子那么苦,也不想变得和大伯一样好吃懒做。
大儿子的话让张氏的内心又酸又涩,儿子虽然不甚聪明,但是体贴孝顺又懂事,张氏忍不住松开了拧着儿子的手指,叹息一声摸了摸他的脑袋。
二丫转头看着弟弟:“丑蛋儿你想读书吗?”有机会的话当然要读啊!大乾朝奉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套理论,读书人不管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地位超然。
更何况他上辈子寒窗苦读十几年,可不是为了来这里种地连一家老小都养活不了的。
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想要拿出来用,总得有个出处吧?不然一天学没读过,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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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话音落下,整间屋子诡异的静默了几秒钟。
随即高氏就跳脚站了起来:“就你挣的那三瓜俩枣够干什么吃的?你凭什么说我家承祖和学文都靠你?你家老二整日里游手好闲懒得屁股生虫,你还有脸说我!”老刘氏冲着高氏吼道:“你给我闭嘴!”怎么说老二都是她儿子,自己怎么骂怎么打都行,但是老大媳妇说了她心里就不是很舒服。
吼完高氏,老刘氏的怒火又对准了张氏:“这是你大嫂,你怎么跟她说话的?你个搅家精,再生事就回你家去!我王家可要不起你这样的媳妇儿!”张氏气的眼睛通红,但是战斗力依然十足:“我凭什么回我家?当年是你们上门求娶,又不是我上赶着嫁过来,现在想让我回去?那就怎么娶过来的怎么给我送回去!”她指着高氏:“大哥不干活,你们说他是读书人,行!我忍了。
那大嫂呢?年纪轻轻就在家等着两位小叔子拖家带口的养着,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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