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周明凄厉的惨叫划破了整个筒子楼。
“林晚！你这个毒妇！快开门！”“你想害死我吗！”我靠在冰凉的门板上，慢条斯理地涂着指甲油。
镜子里，我的脸年轻了十岁，回到了悲剧开始的那一天。
门外，我的婆婆正高声指挥。
“儿子，忍着点！”“这叫金龙盘阳，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方子！”“那蛇越毒，效果越好！”“不出三天，保管你媳妇给你怀个大胖小子！”周明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妈！我受不了了！它在咬我！真的在咬我啊！”婆婆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把握。
“胡说！我绑之前就把它的毒牙给拔了！它就是吓唬吓唬你！”“你一个大男人，连这点苦都吃不了，怎么传宗接代！”我吹了吹刚涂好的蔻丹，笑了。
上一世，我就是被这番话骗了。
我以为那蛇真的没毒，只是样子吓人。
直到周明痛到昏厥，口吐白沫，我才意识到不对，哭着喊着叫了救护车。
结果。
...
周明的叫声从一开始的中气十足，慢慢变得虚弱。
婆婆一开始还在门外哼着小曲，嗑着瓜子，对自己“神方”的杰作很是满意。
“林晚啊，你就在屋里好好陪着周明。
”“等他好了，你们俩就赶紧要个孩子。
”“我可等着抱孙子呢。
”我嗑着瓜子，隔着门回应她。
“好的妈，您就放心吧。
”“我一定好好‘陪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周明的惨叫已经变成了断断续续的***。
婆婆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儿子？儿子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别吓妈啊！”她开始用力拍门。
“林晚！你开门！我看看我儿子！”我慢悠悠地走过去，隔着门板，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
“妈，你别急啊。
”“你不是说这方子要三天三夜才能见效吗？”“现在才第一天，我们要是打开门，坏了仪式怎么办？”“这可是为了您的大孙子啊！”“大孙子”三个字，是婆婆的。
...
夜深了。
婆婆守在门口，已经打起了瞌睡。
王婶早就回家了，临走前还说明天要来讨教“秘方”。
屋里的周明，已经彻底没了动静，只有身体偶尔还抽搐一下。
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再拖下去，真死了，我还怎么看好戏？我走到门口，猛地拉开门。
守在门口的婆婆打着盹，被我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板凳上摔下去。
“你……你干什么！”我挤出几滴眼泪，声音带着哭腔。
“妈！不好了！周明他……他好像不行了！”婆婆一听，脸色大变，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当她看到床上人事不省、浑身发紫的周明时，尖叫声险些掀翻屋顶。
“儿子！我的儿子啊！”她扑到床边，想去碰周明，又害怕那条蛇，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这……这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的以毒攻毒吗！”“怎么会这样！”我“六神无主”地站在一旁。
“我也不知道啊妈，我一直按照您说的，在屋里陪着他，没敢打扰。
...
警察和救护人员一起冲了上来。
看到屋里的景象，经验丰富的医生都变了脸色。
“怎么搞的！被五步蛇咬了，还拖到现在！”“家属怎么当的！”婆婆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五……五步蛇？”“那个卖蛇的不是说这是金龙吗？还说没毒……”医生一边指挥护士进行紧急处理，一边没好气地吼道：“金龙？我看是送你儿子归西的***！”“这蛇毒性极强，再晚来十分钟，神仙都救不回来！”周明被手忙脚乱地抬上了担架。
婆婆看着被警察控制住的自己，又看看生死不知的儿子，终于崩溃大哭。
“不关我的事啊！是林晚！是她不让我早点叫救护车的！”“她一直说要等三天，说不能破了仪式！”“是她想害死我儿子！”几个邻居也围在门口指指点点。
“就是，我刚才还听见林晚说让她老公忍忍。
”“这媳妇心也太狠了。
”我站在人群中，眼泪说来就来。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
我坐在医院冰冷的走廊上，脑子一片空白。
医生的话，像复读机一样在我耳边循环播放。
先天性无精症。
他不可能让任何女人怀孕。
我的儿子……我那个可爱又可怜的儿子……不是周明的。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发冷，又有一种荒谬的解脱感。
我回想着上一世的种种。
结婚三年，我一直没怀孕。
去医院检查，周明拿着一张“***活力低”的报告单回家，唉声叹气。
婆婆从此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整天指桑骂槐，说我是不会下蛋的鸡。
我愧疚，自责，想尽一切办法调理身体，喝了无数难以下咽的中药。
后来，我终于“怀孕”了。
是在一次公司年会后。
那天我被客户灌了很多酒，部门总监陈宇送我回家。
路上我吐得一塌糊涂，意识也有些模糊。
我只记得，那晚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人不是周明。
醒来后，我躺在自家的床上，周明睡在旁边的沙发上，说是怕我吐他一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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