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你打错了。
”我挂断电话。
听着他声音里的急切和慌乱，我只觉得讽刺。
我已经尿毒症晚期，***遥遥无期。
连明天的透析费都凑不齐了，难道还要指望着他迟到三年的那句谢谢吗？病房门被推开，护士拿着催款单走进来。
“沈春栀，明天再交不上钱，就只能停掉透析了。
”我接过那张单子，上面的数字晃得眼睛生疼。
“再交不上，我也没办法了。
”护士靠在门口，语气无奈，“机器一开就是钱，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你懂的。
”我把单子揉成一团，塞进枕头底下。
掀开被子下床，刚站起来，一股眩晕感就猛地袭来。
我扶着床沿，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稳住身形。
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大衣，我走出了医院。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飘着冷雨，路上行人不多。
我缩了缩脖子，裹紧大衣，站在了医院门口最显眼的台阶下。
一辆黑色的宾利突然横冲直撞地停在我面前。
泥水直。
...
这一巴掌，我用了十成的力气，打得我自己的手都麻了。
苏蔓蔓被打得懵在原地，脸上迅速浮起五个鲜红的指印。
“你敢打我？”她尖叫着就要扑上来。
我还没来得及躲，周京川已经挡在了她面前。
他护着苏蔓蔓，回手推了我一把。
我本就虚弱，被他这么一推，重心不稳，狼狈地摔倒在地。
手掌瞬间被磨破了皮，渗出血丝，钻心的疼。
“沈春栀，你闹够了没有？”周京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趴在地上，看着手掌上的血，突然有些恍惚。
三年了，他护着苏蔓蔓的样子，还是一点没变。
苏蔓蔓捂着脸，缩在周京川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她从他肩膀后面探出头，冲我投来一个得意又怨毒的眼神。
周京川看到我摔倒在地，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朝我伸出手。
我用力拍开他的手，“别碰我，脏。
”周京川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有些难看，愣了几秒，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我不想再看这对。
...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是一片大海，无边无际。
我背着满身是血的周京川，拼命地游，却怎么也游不到岸。
我越游越累，身体越来越沉，海水灌进口鼻，几乎要把我淹没。
“别怕，我带你回去。
”我在梦里这样说着，声音越来越轻。
疼痛把我拽回了现实。
睁开眼，天花板是陌生的纯白色。
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转到了VIP病房。
周京川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病历，脸色难看得吓人。
他盯着那几页纸，喉结滚动了好几次，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尿毒症晚期？”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把病历举到我面前，手在微微颤抖。
“沈春栀，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他那副震惊又痛苦的样子，突然有些想笑。
“周总这是在干什么？”我扯了扯嘴角。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旧情难忘了呢。
”周京川被噎住了，脸色更难看了。
病房门被推开。
苏蔓蔓走了进。
...
我好笑地看着周京川，并没有回答。
苏蔓蔓慌了，她慌忙拉住周京川的胳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京川，这首歌很大众的啦，我以前在海边陪你的那段时间，不是也经常唱给你听吗？你忘啦？”她边说，还哼了几句。
我忍着笑，看着苏蔓蔓越来越僵硬的表情，只觉得好玩。
周京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没再多问，和苏蔓蔓一起离开了。
看着苏蔓蔓刚刚那副心虚慌张的样子，我积郁了三年的恶气总算出了一点。
她以为我还稀罕当周京川的那个所谓的救命恩人。
我早就不在乎了。
是不是救命恩人，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我的人生，已经被他们这对狗男女彻底毁了。
从那天起，周京川来医院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每次都带着不同的东西，鲜花，水果，补品。
护士们都在议论，说我命真好，老公这么体贴。
我每次听到这些话，都觉得格外讽刺。
苏蔓蔓彻底急了，她趁周京川不。
...
我把周京川赶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再也撑不住，用被子紧紧捂住自己，失声痛哭。
这么多年的委屈和愤怒，像决堤的洪水，再也压不住了。
沈家……我的家，早就没了。
当年，我被周京川在宴会上那般羞辱，狼狈地逃回家。
一进门，我就抱着妈妈崩溃大哭。
爸爸在一旁看着我身上的伤，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我去找周家算账！”妈妈最后拗不过他，只能跟着一起去。
她穿鞋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栀栀，别怕，爸爸妈妈给你做主。
”我当时以为他们很快就能回来。
可我等来的不是他们为我讨回的公道，而是来自交警的一通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沈春栀小姐吗？你的父母出了车祸……”车祸，双双身亡。
连尸体都烧得面目全非。
后来，家里那些平日里恭恭敬敬的叔叔伯伯们，一夜之间换了副嘴脸。
他们迅速瓜分了沈氏集团的产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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