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春节。
“念念，我们马上就能到家了。
你姥爷和姥姥肯定在等着我们吃团年饭！”小巷里，一个穿着单薄旧棉袄的女人拉着身边一个约莫十一岁的小姑娘，正焦急的赶着路。
归心似箭，对于已经下乡14年的沈佳佳来说，再往前几步，她就能回到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和父母亲人团聚。
“到了，念念！”沈佳佳停在一座独栋自建小院前。
熟悉的建筑，映入眼帘，尽管已经过去14年，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
如今，小院两边斑驳的墙壁上，贴着一副崭新的春联，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显示出一片喜庆的模样。
沈佳佳伸手敲了敲门，“爸妈，我是佳佳，我回来了。
”良久，没人回应。
像是屋里根本没有人一样。
“爸妈，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在家吗？”沈佳佳继续大着嗓子喊着。
可无论她怎么喊，都没人回应。
“不应该啊，今天是过年。
”江念初是这个时候有了意识的，脑。
...
沈母挤出一个尴尬的笑，“佳佳啊，你怎么回来了？”“妈，我和你们拍电报说了的呀，我男人下河淹死了。
村里我也待不下去了，我就想进城看看能不能给我和初初找条活路！”沈佳佳看着沈母，眼底全是孺慕之情。
只是，江念初看着这个妈，她总感觉，她在隐忍。
沈母无视掉女儿满是爱意的目光，“佳佳，不是妈不帮你。
只是你大哥，二哥，三哥都成了家，找了媳妇，各自都有了孩子。
大家都不容易。
我和你爸也老了，补贴不了你们这么多人。
你和初初还是回乡下吧，至少乡下还有口饭吃！反正，这么多年，你们也都习惯了，不是吗？”说着，沈母的视线落在旁边站着的外孙女江念初身上。
和女儿沈佳佳几乎是如出一辙的脸，甚至比起沈佳佳更好看。
沈母心里暗自可惜，这娘俩个没有城里户口，要是有，没准将来还有大用途。
怕女儿死赖着不肯走，沈母说话间，又从口袋里摸出一。
...
沈佳佳之所以说改嫁，并且很笃定，是因为她们娘俩在火车上，帮了一个本市的老太太。
老太太在火车上差点被扒手扒了钱，经过沈佳佳的提醒，老太太才保住了钱袋子。
在得知沈佳佳死了男人，且从前是下乡知青，带着女儿回娘家探亲，想看看能不能让家里给想办法，将他们娘俩个留在城里时，老太太就提出让沈佳佳带着女儿改嫁。
刚好，她认识一个不错的对象，对方是个厂长，有两子一女。
那时候，沈佳佳自然是没有往这方面做指望，她相信她爸妈会念着她是他们的女儿，收留她们母女。
但终究是被打了脸。
幸好，她现在还有这条路可走。
沈佳佳坚持要去见相亲对象。
西街胜利粮店，是刘老太太说的见面地点。
约定的时间是两点半。
现在早就过了那个时间了。
但沈佳佳坚持要去。
“万一人家还在呢？”江念初又一次被沈佳佳拉着去粮店。
她没抱什么希望。
不过陪沈佳佳走这一趟，。
...
顾随东拿了两片面包和两杯牛奶过来。
牛奶是热过的，江念初捧在手心里，感受到了阵阵暖意。
这后爹，还挺细心。
“初初，把这里当自己家。
待会儿我让保姆给你们母女两个，找几件御寒的衣服。
等开市，我再带你们去买。
”“谢谢你，老顾！”沈佳佳身份观念转变的很快，她已经将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
至于嫁人，那是顺手的事情。
这声老顾，让顾随东心尖一颤，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自心间蔓延。
良久，他开口，“不用谢。
都是我应该做的。
”江念初无视掉两人交谈间，突然萌芽的那点情感，咬了一口面包，吞咽下去。
纯麦面包，有点干巴，她又喝了一口牛奶。
一口面包，一口牛奶，空荡荡的胃里，因为有了食物，灼烧感也慢慢消退。
沈佳佳也在啃面包，一小口，一小口的。
母女两个吃东西都很斯文。
顾随东在旁边看着，眉尾微微上挑，嘴角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老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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