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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二点,一片即将竣工的小区安静的矗立在夜里,路边的树影打在上面,还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工头皱着眉头,举着手电在走进大楼,看着黑漆漆的走廊,往地上啐了一口,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铃声在楼上响起来。

工头顺着楼梯刚上了一层,电筒照在楼梯间的墙壁上,大红色的数字4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工头吞了吞口水,一抬脚就被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坐在地上,手里摸着湿漉漉的东西,工头拿手电筒一照,脸顿时白了。

是一滩血里面混着一团肉!

工头手颤抖的握着手电筒顺着血摊的位置看上去,一个骷髅头放置在台阶上,空洞的眼睛看着他,嘴部的空洞仿佛带着微笑。工头忍不住啊的一声叫出来,扭头就往楼下跑。

警务中心的电话急切的响起来,电话那边的声音充满着恐惧,报案人说北市开发区永安花园小区的建筑工地上发生了命案。据说是整个人被剥皮削骨,手法极其残忍。

我放下电话后,背起采集证据用的箱子,叫上值班的另一个同事老黄就赶紧往外走,一边发动警车一边把情况快速打电话告诉刑警队长郭亮。

驱车赶往北市开发区,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我叫法直,从警校毕业了两年多,在市局刑警队下的技术队工作,负责现场勘查和证据化验,因为发现案件中的一些细节从而破了几件大案,而相当受刑警队长和局里的重视。自夸一句也算是年轻有为,但今天这种场面,还是让我微微有些紧张。

北市开发区是H市从去年开始动工的一个开发扩建工程,事实上地处城市边缘,大大小小的工程都还在施工,人烟稀少。

据我所知那一片以前是属于城乡结合部,有一片类似于城中村的建筑,为了拆迁改建似乎还闹出过不少纠纷。

一下车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我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大衣。三月份的天气还比较冷,加上昨天夜里下过一场小雨,给人感觉还在初冬。

到了以后发现郭亮已经在了,早就指挥警员拉起了警戒线。郭亮则拿着本子一脸凝重的面对着几个人,看穿着应该是工地上的人。

我走近一听知道是报案人,是永安花园建筑工地的一个工头,脸色苍白的告诉了我们现场的情况。

死者叫龚大伟,是永安花园项目的施工方指派的现场负责人,今天大晚上十一点来到工地。

工头说当时他们都收工准备休息了,见到龚大伟进了工地就跟他打了招呼,但龚大伟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着头就往工地里走。

工头还以为是施工方面出了什么问题所以龚大伟才会大晚上的来检查,就跟了出去。

但等他从板房里出来追过去的时候龚大伟已经走进了一栋在建的楼房里,工头追过去喊了几声没人回应,于是在外面等着,可是等了二十来分钟不见龚大伟出来,这才进去找。

等他一层一层的往上找的时候终于在第四层找到了龚大伟,但此时的龚大伟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我和老郭听完他的话,老郭详细写着过程,然后收了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先去看看现场。我点了点头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相机递给老黄。

工地到处是泥土和一些建筑垃圾,走起来有些费力,而发现尸体的那栋楼又是在工地最深处,足足花了五六分钟我们才来到楼边。

一进楼门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看到尸体的瞬间我还是怔住了。

在即将上到四楼的台阶上,地上滩了一堆肉!对,就是滩了一堆肉,看得出来整个尸体的骨骼都被剔除了,皮肤也被剥走了。

就只剩下了一堆猩红的血肉,没有骨骼支撑后滩在地上,血因为重力顺着台阶往下流,而几节台阶之上,是一个头颅骨,沾染着血迹,眼睛处的空洞黑黝黝的,仿佛在看着我们,骷髅嘴角偏偏有个上升的弧度,仿佛在微笑。看的我顿时头皮发麻,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向别的地方。

我眼睛环绕了一圈,在那滩肉的旁边看到丢落的一只手机,工头说这正是龚大伟的手机。

那工头脸色很不好看,我怕他忍不住吐出来会破坏现场,便叫上他一起先退出了楼外,也是为了在狭窄的楼梯间留出空间让老黄先拍照。

同时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尸体都成这样了,已经完全无法辨认,工头又怎么确定这是龚大伟?

工头被我这个问题问得愣了一下,这才说他是一边给龚大伟打电话一边上楼找的,后来也是循着手机铃声找到的尸体,当时龚大伟的手机就在旁边,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尸体是龚大伟。现在被我这么一问,他也有些不确定了。

我点了点头,同时心里萌生出一个想法,尸体不是龚大伟的!按照工头的说法,龚大伟进入楼里到他发现尸体,也就隔了半个小时左右,试想凶手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人并且剥皮剔骨?最重要的是还要让死者完全没有反抗或者呼救?

而最有可能的结论是,龚大伟是来抛尸的!

当然这些想法我并没有说出来,一切都要等尸检结果出来,至少要等确定了死者身份再说。

老黄这会儿从楼上探出头来,叫我上去看现场。

我戴上手套进去,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血迹。现场的血量按照常理并不够一个成年人的血量,我猜测这里很可能不是第一现场。

我让另一个同事帮忙握着手电筒,我从包里拿出试管取了地上的血液和部分身体组织,地上非常干净,只有一个脚印,推测是工头的,但是我还是拓了脚印。

顺着血迹可以看到还有几滴血往楼上的方向分布,都是水滴状的,我怀疑是凶手离开时候留下的。我正准备顺着楼向上查看。

这时候老郭给我打来了电话,说外面有新的发现。

我急匆匆的跑到工地门口一看,所有人都在围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一个警员正在一边拉警戒线。

我凑过去一看顿时愣住了,黑色轿车驾驶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了,而驾驶室的座位上、方向盘上、车门上等等到处都是血迹。

看到这副情景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驾驶者浑身是血在开车的场景,而一个人被剥了皮浑身猩红在开车的情景也不由自主的浮现了出来。

“这辆车就是龚大伟的。”

老郭脸色不太好看,显然已经预感到这个案子的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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