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出，我更加睡不着了。

于是下楼在大马路上徘徊，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公司楼下。

顶层安静，一点微弱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

慕绥之给过我钥匙，于是我悄悄开门进去。

原以为他已经休息了，结果关押在屋内的酒气扑面而来。

慕绥之很少喝酒。

在社交场合，他为了时刻保持理智清醒，顶多也只是浅酌两杯。

而现在，慕绥之坐在办公桌后，眼神不太聚焦，桌上还东倒西歪放了好几个酒瓶。

我来到他身边，叫他：「慕绥之？」

慕绥之的眼圈有点红，努力睁眼分辨着面前的人。

最后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是岑晚啊。」

慕绥之大约是喝醉了。

这幅样子着实吓人。

我猜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内心崩溃的大事。

皱眉问他：「是公司出什么问题了吗？」

「公司没出问题。」

我刚放下心来，他又道：「是我出问题了。」

喃喃重复着：「我出问题了……」

慕绥之眸中氤氲着一团雾蒙蒙的水汽。

抬头看我。

「听不见了。」

我问：「听不见什么？」

久违的读心术让我再次听到慕绥之的心声。

【听不见……也好。】

【我不想再听到她的心里话了。】

我想就这件事坐下来跟他说清楚。

可慕绥之显然纠结的与我不是同一个问题。

他把我拉坐在他腿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脖颈：

「岑晚，为什么不爱我啊？」

「你明明说，你爱我的……」

「你要什么我都有，都给你看，好不好？」

说着，慕绥之拉着我的手，把我往他腹肌上带。

我抽回：「慕绥之，你喝醉了！」

他摇摇头，眼中盛着一汪浅浅的月色，亮得晃眼。

「我没有，清醒着呢……」

「岑晚……别去找别人，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如男模？」

这实在很不像慕绥之。

浅淡甘甜的酒香吻上来，我好像也有些醉了。

被抱进卧室后，慕绥之倾身覆了过来……

无边浓墨重重压在天际。

只给室内留下破碎的月色。

和难寐的夜。

16

毕业后，我正式进入慕氏企业，从一名基层员工做起。

两辈子的工作经验，加上慕绥之的背后指导，我成长飞速，很快能够独自管理一条新兴业务线。

对比第一次拥有读心术时听到的内容，现在的慕绥之变了许多。

我和小陈相处时，他支着头，暗戳戳在一边想。

【要不要考虑明天把小陈调去非洲分部？】

做工作汇报时，慕绥之一动不动盯着我。

【岑晚真可爱，想……哔——】

偶尔蹦出两句的心声总能撩得我面红耳赤。

这样下去可不行，已经严重影响我的工作效率了！

看来我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

谁知时机没找到，意外先来了。

慕绥之接到医院通知，说上次的检查结果出了错，让他尽快来医院一趟。

当然这些慕绥之是一直瞒着我的。

要不是有读心术，我都不知道。

不过慕绥之既然不想让我知道，我也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

我发现慕绥之在有意着重培养我，带我出席了更多大型场合。

还让我独自接手一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项目。

我想要推脱：「这太快了，我可以慢慢来。」

他只道：「岑晚，你要相信自己可以的。」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觉得自己没多少时间了。

偶尔半夜醒来，我发现身旁是空的。

书房灯亮起来，是慕绥之起床办公去了。

我曾瞄到过，慕绥之一直在利用休息时间为我整理重要的资料文档。

还做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无不是为我的将来考虑安排。

他甚至做过咨询，打算聘请第三方来从旁协助我。

只等我完全有能力，就把公司全权交到我手中。

我第一次觉得，如果能换慕绥之健康，这些东西我都可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