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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父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儿子,最终无话可说,直接下车离开。


车里,贺初屿又看了眼姜家,猛然踩下油门,疾驰离去。


姜舒意在他身边,感受着他周身翻涌的怒气,自我挖苦。


“放心吧,你已经解脱了。”


贺初屿回到贺家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他站在廊下,看着花园重栽的花草,却莫名觉得不顺眼。


安小琪来送早餐时,就看到他皱紧的眉心:“初屿,你怎么了?”


贺初屿想到昨晚父亲的话,心中越发烦闷。


安小琪见他不答,愈发担忧:“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吗?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


贺初屿缓了神色:“公司很好,你安心做美美的新娘子就行,别担心。”


安小琪这才放下了心。


她握住贺初屿的手,陪他静静站着。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初屿,我们试着联系联系舒意吧,我还是想她做我的伴娘。”


“不管怎么说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我不想她缺席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仪式。”


贺初屿明显不愿,可说这话的是安小琪,他没有直接拒绝。


安小琪走后,姜舒意以为贺初屿会给自己打电话。


这样,或许就能有人来替她收尸了。


可是没有。


一直到三天后,贺初屿带着安小琪去试婚纱。


姜舒意站在距离他们最远的地方,背对着不去看,试图让自己放空。


可店员的夸赞声还是丝丝缕缕的传进耳朵。


“这件婚纱真的好适合安小姐您啊!”


“是啊,您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了,和贺先生真的是天作之合!”


姜舒意不受控制的转过身,却在看到安小琪身上的婚纱时,愣在了原地。


那身婚纱……分明是她曾经给自己设计的!


怔愣间,就听贺初屿开了口:“这件婚纱是姜舒意设计的,我让他们赶制出来送给你。”


“这样,也算她出席了我们的婚礼。”


姜舒意整个人瞬间僵住。


尽管只剩一抹灵魂,她却感觉自己似乎被空调的冷气冻成了冰。


她的心又开始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那痛绵长而持久,如千万只蚂蚁在不停啃噬。


比当初癌症发作的折磨更痛苦。


安小琪抚摸着婚纱上的花绣,还是有些惋惜:“我更想她能来参加我们婚礼。”


从婚纱店离开后,安小琪带着贺初屿去了灵山寺。


看着熟悉的香火寺庙,姜舒意感慨万千。


安小琪拉着贺初屿来到了卖祈福牌的沙弥面前:“我妈说了,灵山寺很灵的,夫妻过来祈福,就会一辈子恩爱,白头偕老。她和我爸当年也来过。”


贺初屿不信神佛,但看安小琪心心念念,没说什么。


安小琪拿着笔,在漆红的祈福牌上,写下她和贺初屿的名字。


贺初屿就在一旁的槐树下等着。


沙弥看出他的不以为意,轻声说:“心念为真,信则灵验。”


贺初屿没有理会,与他而言,这些不过是骗人的手段。


沙弥通达的眼眸若有似无的从姜舒意身上扫过,而后开口。


“三年前,曾有一个施主买下了那天所有的祈福木牌,跪在佛前写了整整一天一夜,只为求那心上人,也能喜欢自己。”


闻言,安小琪抬头看来,惊叹开口:“她得多喜欢那个人啊!你还记得那女孩子叫什么吗?”


“想不起了。”沙弥手指着贺初屿身后的那棵槐树,“不过她的祈福牌都挂在了这棵树上,施主一抬头,就知道了。”


贺初屿下意识抬头。


风吹过,木牌叮当摇晃。


贺初屿也看清了木牌上的落款尾字——【姜舒意】

身为故事中的主角,姜舒意仰头望着满枝丫的祈福木牌,无声叹了口气。


安小琪看着上面的名字,眼神晦暗阴狠,但又转瞬即逝。


“姜舒意?是我们认识的舒意吗?她什么时候有了喜欢的人?初屿你知道吗?”


姜舒意忍不住望向贺初屿,却见他面无表情的沉默良久。


而后眼眸里浮现一抹讥讽:“不知道。”


安小琪也点了点头:“也是,说不准是同名同姓的人呢。”


“不过这个女孩子真的好痴情啊,那个被她喜欢的男孩子,要是知道肯定会很开心吧!”


贺初屿冷峭一笑:“应该只觉得可怕吧。”


“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就求神拜佛。如果再求而不得的话,谁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姜舒意只感觉闷热的风堵住了口鼻,让她无法呼吸。


整个人像被丢进了大火中焚烧。


贺初屿转身下山,姜舒意像一只被线牵引着木偶,麻木的跟随他离开。


出灵山寺的门时,她回头看着那满树的祈福木牌,回想起自己当初一笔一划写下名字时的那些希冀,期待。


真是傻的可笑,蠢得可怜。


姜舒意兀的生出一丝悔意——


如果那年没有遇到贺初屿该多好?


她这一场无望又卑微的爱,就不会有开始,也不会连死都还要被折磨,被践踏。1


回去的路上。


安小琪见贺初屿情绪不对,也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贺初屿刚进客厅,就被贺父叫住。


他神色疲惫:“初屿,我不管你愿不愿意,马上,立刻去找舒意,把人带回来。”


贺初屿神色一顿:“为什么?”


姜舒意也疑惑的看过去。


贺父按了按眉心:“你姜阿姨刚查出了乳腺癌,晚期,医生说也就这半个月的事了。”


贺初屿一震。


姜舒意也慌了神,自从她爸走后,母亲的身体就一直不好,但从没生过什么大病。


怎么会这么突然?!


她看向贺初屿,希望他能去看看母亲,这样自己也能跟着看一眼。


可贺初屿没有。


他始终沉默。


贺父见状,气极的站起身:“贺初屿你非得这么倔吗?你就不怕他们母女真错过了,舒意会恨你吗?!”


“求而不得!”


贺初屿说完,就在贺父诧异的目光下,快步走了出去。


一路飙车,最后他竟然开到了灵山寺。


姜舒意看着牌匾,不知道贺初屿为什么要回来这儿。


贺初屿站在系满了【姜舒意】名字的槐树下,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的看着。


直到太阳落山,直到灵山寺要闭门。


贺初屿收回目光往外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一个祈福木牌掉落在他脚前。


上面墨笔黑字并排写着——【贺初屿姜舒意】


姜舒意也愣住了。


她不记得自己那天写了多少个木牌,但写着贺初屿和姜舒意的,只有这一个。


写好后,被她系了死结,挂在了最高的枝头,除了自己没人能找到。


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被贺初屿看见。


老天是觉得她被贺初屿贬低的还不够吗?非要将她曾经做的蠢事,一件件都翻出来,被他嘲讽?!


就在姜舒意准备好了接受他更难听的话语时。


贺初屿去俯身将木牌捡了起来。


他凝视着上面并列的名字,鬼使神差的掏出手机,给姜舒意打去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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