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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急诊。


祁相思被推进了抢救室,全身湿透的祁言被护士拦在门外,“女士,这边止步!”


祁言一直张望着里面的情况,她太无助了,双手发抖的攥住护士的手,声音沙哑无力的恳求:“救救我女儿,拜托了!”


声音里,含了哽咽哭腔。


护士安慰道:“我们一定会尽力的,你冷静点。”


祁言只能点头,一路上精神紧绷的像根弦,如今终于到了医院,她整个人脱了力气,扶着墙慢慢蹲下来。


双腿发软。


小相思在她肩上昏迷过去的时候,那种快要失去的感觉,像是整个世界都崩塌了,黑暗,无边无际。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种感觉,六年前有过一次,是顾见深在狱中和她彻底决裂的时候。


连呼吸都是痛的。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会全身发麻,她一手按着墙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腿像是陷在沼泽地里,根本站不起来。


一只大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小心。”


祁言红着眼抬头,“谢医生?”


来人是谢钧,第一医院呼吸科的主治医生,三年前,相思发高烧,便是他治疗的。


谢钧看祁言是单亲妈妈,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对这对母女便多了几分关心,久而久之,两人也就成了朋友。


“我刚才看见相思被推进去了,怎么回事?”


“我到家的时候,相思脸色惨白,呼吸困难,我不知道什么情况,她说很难受……”


“你别着急,一定没事的,很有可能是老毛病。之前我就让你带相思过来,尽早把动脉导管未闭的介入手术给做了,你怎么一直拖?”


祁相思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过是单纯的动脉导管未闭合,只要做了介入手术,静养一阵子,就可以和正常孩子一样。


这并不是什么大病,但祁言一直拖。


祁言有些难堪,“我……我……我害怕。”


她低着头,双手缴在一起,掐的手指发白。


祁相思几乎是她的全部,当一个人把某个人当做全部的时候,便一点也不敢冒险。


太害怕失去了。


另一方面,做心脏介入手术的治疗费,她也没凑够。


这事儿,便一直拖着。


谢钧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别担心了,也有很多孩子动脉导管未闭,一辈子都没做手术,也没什么事,不过现在既然相思已经有了病症,那还是赶紧把手术给做了吧。”


祁言用力点头,“嗯,这次一定做。”


半个小时后,相思被推了出来。


祁言立刻跑了上去:“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她有动脉导管未闭的问题,这你知道吗?”


“嗯,知道。”


“你看你和你老公商量一下,要不要给孩子做个介入手术,反正孩子现在稳定了,也不是太急的病,你回家可以跟你老公考虑考虑。介入手术,还是在孩子越小的时候做,恢复的越好。”


提起老公……


祁言神色更为暗淡,但她没说什么,只点头:“好。”


祁相思转去了普通病房里挂点滴。


到了下半夜,孩子醒了。


“妈妈……”


祁言温柔的问:“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妈妈去买。”


小相思靠在枕头上,看着祁言摇摇头,“妈妈,我病了吗?”


“医生说,很快就能好,相思不是一直想放假吗?这几天,妈妈给你跟老师请假,咱们在医院休息休息,不去上学了好不好?”


“好。妈妈,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身上怎么会有酒味?你喝酒了吗?”


祁言怕她担心,摸了摸她的头说:“妈妈晚上跟台里的同事聚餐,喝了一点小酒,没事的。等相思好了,妈妈带你去吃肯德基怎么样?你不是一直想吃炸鸡吗?”


祁相思咧着小嘴笑了,“我还想吃土豆泥。”


话音刚落,一道男声便传来:“土豆泥来咯!”


谢钧手里拎着吃的进来,“我买了点养胃粥,土豆泥什么的,你和相思都吃点。”


“谢叔叔。”


谢钧摸着祁相思的头说:“相思要乖乖养病呐,别让你妈妈担心。”


“嗯嗯!”


“相思真乖。”


祁言用勺子挖着土豆泥,喂相思吃。


谢钧看了一眼她手背上的红疹,“你是过敏了吧?我刚才去药店买了一支抗过敏的药膏,待会儿你涂一下。”


祁言微怔,“谢谢啊,每次来医院,都要麻烦你。”


“这有什么麻烦的,你一个人带着相思不容易,我也就是顺手帮点忙,没什么的。祁言,有些事你不用总是一个人扛,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我能帮上忙,一定尽力。”


祁言知道,谢钧心地善良,但她不想利用谢钧的怜悯之心。


她也知道谢钧的意思,但她,报答不了谢钧的恩情。


而且有些事,谢钧也帮不了她。


她自己已经身处泥泞之中了,不能把谢钧也拉下泥潭,和她一起挣扎。


等谢钧走了。


靠在病床上的小相思,忽然语出惊人的说:“妈妈,谢叔叔喜欢你。”


祁言扯了扯唇角,情绪没什么变化,“人小鬼大。”


“本来就是嘛!妈妈,你是不是跟我一样,还在想爸爸?”


祁言挖土豆泥的手指,顿住。


她垂着睫毛,双眼笼罩一小片阴影,显得有些落寞,“没有,妈妈现在最喜欢相思了,谁也不想了。”


相思有些苦恼,“妈妈,爸爸走了那么多年了,你可不能一蹶不振啊!”


祁言笑出声:“你跟谁学的这个词?会写吗?”


“电视剧里学的!干妈说的对,妈妈你要多跟帅哥谈恋爱,才会开心!”


祁言捏她小鼻子,“你不怕我给你找后爸啊?”


小相思的神情却认真起来,她皱着小眉头说:“妈妈,我更希望你能开心。”


祁言坐到病床边,抱住女儿,“妈妈有相思,就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


小相思叹息:“要是爸爸还在就好了……”


相思一直以为,她的爸爸过世了。


相思三岁的时候,缠着祁言问爸爸去哪里了,祁言告诉她,爸爸在天上开飞船。相思五岁的时候,祁言瞒不下去了,告诉她,她爸爸其实是生病过世了。


“妈妈,爸爸是不是比谢钧叔叔还要帅?”


不然妈妈为什么不喜欢谢叔叔?谢叔叔人那么好。


祁言脑海里,浮现顾见深的轮廓,那男人,即使是站在茫茫人群中,也是过分惹眼的。


论长相,顾见深的确是惊为天人。


那时在帝都大学,流行一句话:考试不挂科和睡到大才子顾见深,是人生两大幸事。


“是啊,你爸爸,很帅。”


小相思骄傲起来,暗暗发誓,再给妈妈找一个和爸爸一样帅的大帅哥当男朋友!


等把小相思哄睡了,祁言点进银行卡余额,算了一下自己总共多少钱。


今晚从顾见深那里赚了三万五,卡里只有一万了,月底得交一个季度的房租。


而相思的介入手术,需要十万,还差七万左右……


祁言一时犯了难。


她忽然庆幸,今晚顾见深给她赚这三万五的机会,她现在甚至希望,再来一次喝酒赚钱的机会。


过敏起疹子又怎么样呢,只要有了十万,相思就能做手术,对她而言,现在小相思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一早,闺蜜南初得知相思生病后,匆匆赶到医院探望。


她手里提着一大袋零食和玩具,“哎哟,我的小相思,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干妈!”


祁相思出生后,南初便认了她做干女儿。


“快来,给干妈香一个!我的小可怜,这小手挂水都挂肿了!”


祁相思被南初狠狠rua脸,小家伙窒息:“干妈!你太热情啦!我脸疼!”


“Sorry,Sorry!来,看看干妈给你买了一堆吃的和玩的,喜不喜欢?”


祁言:“你买太多了吧,她也不是什么大病,你别惯坏她了。”


南初不以为然,“小孩子嘛,就得宠着。是吧,相思!”


祁相思开心的大眼睛都笑弯了,给南初抛了个wink:“干妈,我爱你,木马!”


“爱你爱你!”南初用手指比着爱心发射过去。


祁相思在一旁给芭比娃娃换衣服,南初把祁言拖出了病房谈话。


“你昨晚在夜总会碰到顾见深了?”


祁言一愣,“你怎么知道?”


“江屿川说的,他说你被顾见深灌酒,喝过敏了,让我有空看看你。我说,这个顾见深也太狠了!他明知道你酒精过敏,还……”


“我没事,已经吃过药了,那一瓶酒,我赚了三万五,我没吃亏。”


南初拧眉瞪她,“你在说什么傻话!你要是运气不好,酒精过敏会死人的!傻子!早知道我就不给你这条赚钱的路子了,你要是不去夜总会兼职,也不会跟那家伙重逢!”


祁言叹息:“是福是祸,躲不过的,没有这次,也有下次,不是吗?”


南初心疼的看着她,“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这六年来,你和他没遇到的时候,他直接把你饭碗给砸了,还让同圈子的公司不准录用你。昨晚只是你和他第一次重逢,他就差点要你小命,下一次再遇到,岂不是更狠?”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我现在烦不了那么多。”


“那相思呢?相思的存在,你要一直瞒着顾见深吗?”


祁言苦笑,“不瞒着,难道要带着相思跟他相认吗?他会觉得,我是在用相思道德绑架他原谅我吧。我和他,在六年前,就绝无可能了,顾见深的性格我最清楚,谁都可以背叛他,但唯独我,我若是背叛了他,他没杀了我,已经是手下留情。”


南初后背发凉,“这男人,也太恐怖了吧!”


祁言却习以为常,“他一向如此偏执。爱一个人会爱到骨子里,恨一个人,也是恨的不留余地。”


六年前,祁言在酒吧打暑假工兼职,被一个酒鬼客人摸了下手,顾见深知道后,把那人拖到暗巷里,折断了那人的手。


祁言怕对方记住顾见深,会报复顾见深,抱着他的腰哭着求他停手。


要不是她阻止,顾见深就是把那人打死,她也不奇怪。


后来,顾见深就不准她再去做兼职了,把她被那酒鬼碰过的手指,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多少遍才罢休。


直到手指搓红了,顾见深才放在唇边吻了吻,像是对待珍宝一般。


那一晚,他更是占有欲爆棚,把她抵在床上全身上下亲了个遍。


他说:“祁言,别再让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碰你,我会受不了。”


他就是那样偏执的人啊,爱到极致,恨到极致。


“初初,我害怕他会把相思从我身边抢走,用相思来报复我。”


南初一惊,“他这么变态,还真能干得出来!”


说着,南初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社里打来的。


“喂,总编?”


“你死哪去了!顾见深的绯闻都冲上热搜第一了!咱们社这个月的大独家又被对家抢了!”


顾见深的大独家?


挂掉电话后,南初立刻点进微博。


热搜第一:“顾见深宋依依订婚!”


这条后面直接跟个【爆】字。


“握草!什么鬼!”南初震惊的直接爆了粗口。


祁言还以为是她社里出了什么事,“怎么了?”


南初把手机递给她,“顾见深的大新闻,你看!”


宋依依,祁言不认识。


不过……


“他订婚了啊,很好啊,祝福他。”


南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祁言,试图在她脸上找到难过的情绪,可祁言脸上平静,一点异样也没有。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这……根本不像是正常反应啊,你以前跟顾见深爱的死去活来的,为了他不惜对抗你爸,你现在……”


祁言扯唇轻笑,“应该要有什么反应才算正常啊,我哭的话,顾见深也不会回到我身边啊,而且,他能订婚,代表打算忘记过去,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也许他订婚后,和现在的未婚妻打的火热,就忘记报复我了。”


南初嘴角轻抽:“也是哈,这个想法不错。”


南初被总编催着回社里,着急忙慌的走了。


祁言从病房外进来。


祁相思问:“妈妈,你眼睛怎么红了?”


“啊?被风吹的,这医院的冷空调,打的太足了,相思,你冷不冷?”


很快,祁言岔开了话题。


“不冷!”


可祁言,却走神了。


倒水给小相思喝的时候,打碎了一个杯子。


……


晚上,谢钧值夜班。


祁言拜托他帮忙看下孩子,又去了浮生夜总会做兼职。


病房里,小相思饿了,从干妈带来的大袋子里找零食吃,结果翻到了一本卷着的杂志。


干妈是做记者的,杂志应该没手拿了,顺手塞进袋子里的。


小相思没事干,就把那本杂志翻了出来。


她今年六岁,还没上一年级,认得的字不多,但是祁言也教了她不少简单的字。


“时、代、周……”


“刊”字不认识,小家伙挠了挠头。


不过,这个封面上的叔叔,真帅呀!


比谢叔叔帅!


相思大眼睛一亮,奶白的小手指点着杂志上的男人:“这个配妈妈,刚刚好!”


到了晚上九点,相思都快把杂志翻烂了,妈妈还没回来。


她一个人在病房,待的有些无聊,掀开被子,拖着小黄鸭的小拖鞋,出了病房。


谢钧叔叔说,他在二楼,要是有事,就叫护士阿姨带她去找他。


她正要去服务台找护士阿姨,就看见一个英俊的叔叔站在玻璃窗前,正在打电话。


她左看右看,差点惊呼!


那不是杂志上的帅叔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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