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声音带了一丝破碎：“季闫你在哪儿﹖”

对面顿了顿，似乎很不高兴她的查岗，但还是敷衍了句：“还在忙，没事的话我挂了，你跟秦秘书联系。”

他没有察觉她快哭的语调，但他低头望向旁人的目光……很温柔很温柔。

桑杳眼前一片模糊——

原来，季闫也有这么温柔的样子。

背后，传来继母沈清的声音：“跟季闫联系上没有﹖桑杳，这个事情你一定要找季闫帮……”

沈清的话顿住，因为她也看见了电子屏幕上的一幕。

半晌，沈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又去H市了﹖桑杳我就不信，当年季闫昏迷，这个叫白筱筱的女的拉个小提琴就把人唤醒了﹖即使真是这样，有这样报答的吗﹖”

“你的生日他都记不住?”

……

沈姨越说越气，再想想桑家处境，不禁掉下眼泪：“但是桑杳……你可要拎拎清，别在这个时候跟季闫闹。”

桑杳握紧手掌，指甲掐进肉里，可她感觉不到疼痛。

跟季闫闹﹖

她不会的，不是因为她这个季太太识大体，而是因为她没有资格。

不被爱的妻子，名分只是形同虚设?

她凝视着那漫天的烟花，很轻地说了句：“这么多烟花，一定要花很多钱吧?”

沈清不明白她的意思。

桑杳垂了眸子，开始拨打秦秘书的电话。

深夜，扰人清梦，总归让人不快。

秦秘书跟在季闫身边久了，地位超然，况且她也知道季闫对这个妻子不在意，于是在听说了桑杳的来意以后，语气凉薄又咄咄逼人。

“季太太您得先申请，让季总签字，才能拿到支票。”

“就像您身上的珠宝，也是需要登记才能使用。”

“季太太，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

桑杳挂了电话。

她低着头很安静，半晌，她抬眼看着玻璃中的自己……轻轻抬了手。

纤细的无名指上，戴着结婚钻戒。

这是她身上，唯一不需要向季闫申请，不需要向他的秘书登记报备的东西……她这个季太太当得多可悲?

桑杳恍惚地眨了下眼，低道：“帮我找个人，把婚戒卖了?”

沈清呆住：“桑杳你是不是疯了﹖”

桑杳缓缓转身，深夜落寞的大厅，她的脚步声都是孤独的……走了几步，桑杳顿住身形，轻而坚定地说：“沈姨，我很清醒?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

她要跟季闫离婚。三天后，季闫回到B市。

傍晚，暮色四合，锃亮的黑色房车缓缓驶进别墅，停下熄火。

司机给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