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址并不是什么豪华海景大酒店,而是一套私人公寓。
我没有趁机逃跑,因为我知道我即便逃得过他,也逃不过那一百万。
昨天医院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再不将欠款缴清,妹妹就会被丢出医院。
我听话的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等着他。
二十多分钟过去,门被人推开。
我松开了紧握的双拳,才发现手心里满满的汗。
他压下来的时候似乎察觉到我在紧张,低低的笑了声,“第一次?”
我强迫自己稳下心神,“是。”
“我不会怜香惜玉,所以,忍着。”
……
次日我得偿所愿的拿到了那一百万,缴清了医院的欠款。
原以为那夜之后再无交集,没想到那天过后的第六天我再次遇到了他。
在喧嚣破旧的街道上,他那辆名贵的跑车尤为显眼。
他滑下车窗,露出英俊的半张侧脸,“上车。”
我从未想过再遇他,更没想到他竟又将我带回了那套公寓。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没再给我钱,而是再次给了我那套公寓的钥匙。
从那之后,我们这对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开始了同居生活,不问彼此的过去和现在,甚至不曾询问对方的名字。
这样的关系,一直保持到我大三那年。
那晚如同往常,过后,他将一张支票递给我,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比平时多了些我看不懂的东西,“明天起,我不会再来这套公寓。”
两年来我无时不刻的做好分开的准备,听到他的话,心中半点儿惊讶都没有,平静的接过了支票。
在遇见他之前,寸步难行的生活几乎磨光了我的菱角,我也早已过了做白日梦的年纪。
童话故事只适合存在于童话里,而我们都活在现实之中。
……
我没再去那套公寓,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大四那年妹妹醒来,我拿着那个男人的前出国读研,这一去就是三年,直至半年前才再次回到这座城市。
这天做完手术,我脱下手术衣,将剩下的事情交给其他医生,便离开了手术室。
正好到下班时间,我回办公室拿了包包,换下白大褂,走进了安全通道。
手机突然欢快的响了起来,音乐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的清晰。
我按下接听键,“喂——”
“稚柠,快来救我!”
听着闺蜜傅烟雨的声音,我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傅烟雨是个富N代,既没钱又奇葩的富N代,为了备战双十一,这段时间一直瞒着家人在一家酒吧做兼职。
她喊我过去是因为端酒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女客人裙子,让我去赔钱。
我找到她说的那个包厢,刚推开门一抹身影便朝我扑了过来。
“嘤嘤嘤,稚柠,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整个人几乎挂在了我的身上,我懒得欣赏她那可以领奥斯卡奖的演技,替她赔了钱道了歉,将她拽出了包厢。
酒吧兼职一天是三百块,傅烟雨做了六天工资共一千八,刚才弄脏客人的衣服赔了三千块钱。
不过傅烟雨没有白做,因为钱是我出的。
大概知道我在生气,傅烟雨识相的没有跟我说话,默不作声的跟在我身后。
我确实在生气,而且十分生气,脑子里想着千万种凌迟傅烟雨方法,在走廊尽头转弯时一时不慎,迎面撞上了一堵肉墙。
“抱歉。”我第一时间道歉。
男人收回扶在我双肩上的手,“没关系。”
清浅温润的声音恍若隔世般传入耳中,我浑身的血液霎时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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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记得也好忘了也罢
我僵着身子抬起头,那一瞬的心里变化十分起伏。
既希望是他,又不希望是他。
当我真正看清面前这个男人陌生却又熟悉的脸时,仅存的那点儿侥幸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看起来和许多年前一样,依然英俊,矜贵优雅。
傅烟雨突然尖叫出声,跟见了鬼似的往我身后躲,手不停的扯着我的衣服。
男人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看向我身后的傅烟雨,微微眯了眯眼,清浅的声音才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傅烟雨?”
傅烟雨不停的发着抖,头也不抬的嚷嚷着:“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傅烟雨。”
这情况,我要是不知道他们认识,我就是个智障了。
他们认识的这个认知,让我的心狠狠一紧,心底愈发的害怕起来。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将我认出来,可是记得也好忘了也罢,那两年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次提起,更不希望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不敢再去看那个男人,低下头拉着傅烟雨快步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个男人在看着我们。
忐忑不安的情绪一直持续到踏出酒吧大门的那一刻,我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傅烟雨更是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吓死我了,还好稚柠你跑得快。”
我扭头看着她,声音有些发颤的问:“你跟刚才那个男人认识?”
傅烟雨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一脸狗腿的冲我笑了笑。
见她不愿说,我怕她看出什么,亦没有再追问。
下班就直奔酒吧找傅烟雨,我还没吃晚饭,拉着傅烟雨就近找了家餐馆,强迫她请客。
因为她,我半个月的工资没了,她请我吃顿饭实在太应该了,让她付账我半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
吃完饭出来,我们一起站在路边等车,傅烟雨苦大仇深的瞪着我,“姜稚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是怎样的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刚才我们吃掉了她一天的兼职工资。
一阵熟悉的铃声传来,我从包包里摸出手机。
熟悉的男声透过听筒传来,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稚柠,我明晚不用值班,我去接你下班,你过来我家一起吃顿饭吧,我妈老念着你呢。”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好。”
他憨厚的笑了笑,隔着电话我都能察觉到他心情很好,“我等下还要去执勤,明天见。”
我轻应了声,挂断了电话。
傅烟雨凑了过来,“你们家袁皓?”
袁皓是我回国后交往的男朋友,目前在镇上警察局工作。
认识袁皓算是个意外,半年前我回国的那天,在机场遭遇了小偷,被正好送去亲戚去机场的袁皓碰上,袁皓替我去追小偷,将我被抢的包包夺了回来。
将包包交还给我后,没有半点儿当人民警察助人为乐不求回报的精神,缠着我互加了微信,再之后时不时聊一两句,一来二往的我便成了他的女朋友。
说实话,这个便宜男朋友来得有点儿猝不及防,时至今日我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
缘分有的时候真的是种很奇妙的东西。
第二天在我工作的地方,我再次遇到了那个男人。
和往常一样,下班时间一到,我抓着自己的包包从安全通道下楼离开,只是刚走出住院部大楼,便见两个两抹高挑的身影迎面走来。
走在右边的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就是我昨天在酒吧里撞到的那个男人。
我心头一惊,慌忙低下头,想要当做没看见直接走过去。
擦肩而过之际那个男人身旁的另一名男士突然喊住了我,“姜医生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