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然没有力气再多说半句，示意夙夜送客。

听得她气若游丝的嗓音，秦垏甚至都顾不得她说了些什么。

他猛地打起纱帘，却见魏戚许正温软柔弱的靠在夙夜怀中！难得见秦垏如此失态，魏戚许心中一震：“将军无事便请回吧，哀家会命钦天监为你们择一良辰吉日。”

秦垏眸光寸寸冷了下去，生硬回了句：“那臣便，不扰太后雅兴了。”

他将雅兴二字咬的极重，足见其中意味。

魏戚许面色又苍白了几分，终是一句话也不曾对他说。

翌日。

魏戚许带了秦瀛爱吃的甜心前去御书房探望。

想和儿子重修旧好。

却听一个老嬷嬷的嗓音自殿内传来：“陛下当效仿靖安将军这等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万不可同后宫中人学些阴狠毒辣的手段。”

魏戚许一怔，这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苏嬷嬷。

秦瀛稚嫩的嗓音响起：“嬷嬷言之有理，朕分得清是非对错！”

心头猛地一痛，魏戚许猛地推开殿门：“放肆！”

“刁奴，不在行宫好好伺候太皇太后，竟敢跑来离间哀家与陛下的母子之情，你究竟受何人指使？！”

苏嬷嬷佯装镇定：“太后，奴婢受太皇太后之命前来照顾陛下起居，太后莫非是对太皇太后心怀不满？！”

“少给哀家头上扣帽子！”魏戚许眯起双眼，“将这刁奴拉去掖庭！”

宫人一拥而上。

嚣张的苏嬷嬷瞬时气焰全无，跪在秦瀛脚下哀求。

“陛下！陛下救救奴婢！”

秦瀛面露不忍：“母后……”

魏戚许沉声道：“求情则免了，任由奴才骑到脖子上撒野，哀家还有何颜面做这个太后！”

亲见苏嬷嬷被拖走，秦瀛眼眶泛红：“母后，您为何变得如此残暴？儿臣不是皇帝吗？为何既保不住御史，也保不住苏嬷嬷？”

魏戚许听得心酸不已：“母后是在为你荡平威胁！待你能独当一面之时，母后绝不插手朝中之事！”

再过五年……纵使秦瀛有需要她的时候，她也无能为力了。

魏戚许默然转身离开。

才踏下玉阶，便见秦垏迎面而来。

扫了眼他手中的礼单，魏戚许黯然垂眸：“将军这是刚从钦天监过来？婚期定在哪日？”

秦垏面上满是柔情：“五月初八，本将军会十里红妆迎虞音过门。”

十里红妆……

少年昔日的承诺言犹在耳。

“戚许，待我立下军功分了府邸，定以十里红妆为聘。”

魏戚许心头一颤，仿佛透过天穹看见了形如长龙的迎亲队伍。

又听秦垏淡淡道：“大婚当日，还请太后务必赏光，来臣府上饮一杯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