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现世4区边境......
夜空像是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压在这片土地之上,使得天色呈现出一种死寂般的黑暗。
极目向远处遥遥望去,在那无尽的黑暗尽头,似乎隐隐能够看到3区闪烁着的点点灯光,仿佛是黑暗世界里的微弱萤火。
万国强正站立在孔染和谭君泽开来的车前,旁边与他并排站着的,是那位“崇光”的夜语者余方舟。
他身姿挺拔,眼睛里透着谨慎与机灵劲儿,看着身旁的万国强,像是在琢磨着这位中年人的心思。
余方舟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前辈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好领导啊,您这是打算亲自在这儿守上一整晚吗?”他边说边留意着万国强的表情,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
万国强只是缓缓抬眼,瞥了他一下,接着吐出了一个圆润的烟圈。那烟圈在死寂的空气中缓缓升腾、飘散,他却并没有理会余方舟的话语。
余方舟倒也不生气,尴尬地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有一个哥们,就在两年前,在4区边缘和您有过一次接触。”他试图拉近与万国强的关系。
万国强将手中的烟头随手扔到地上,然后用脚轻轻一捻,这才慢慢开口说:“夏夜霜?”
“对对对。”余方舟赶忙点头如捣蒜,“当时时间匆匆,都没来得及去拜谢前辈高抬贵手。”话语中满是恭维之意。
万国强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转移话题问道:“你觉得里面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余方舟回答道:“我见识比起前辈那可差远了,实在是看不出来个大概,只是瞎猜着离灵器现身应该还早得很。”
万国强听闻点了点头,说道:“这次进去的人不多,我仔细数过了,也不过才10个,照理说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余方舟在脑海里快速回想了一下,怎么数都觉得不对劲,又再次确认了一番后才开口道:“前辈可是记错了?我家那两个孩子,3区的钟辰,您带来的那位,开车来的那两位,后面进去的一老一少。还有最后那个不知身份的,这总共算下来也才9个人嘛,难道是晚辈记错了?”
万国强表情平静,只是淡淡地说道:“最后那个身上还藏了个人。”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边境之地却格外清晰。
梦境之中......
天色已然放明。贺臣楠在床上缓缓坐起身来,他感觉脑袋有些昏沉,就像被一团棉花塞住了一样,迷迷糊糊的。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一旁的瑶姬看到这一幕,急忙端着一碗汤走了过来。瑶姬身姿婀娜,眼神里满是关切,轻声说道:“夫君,这是奴家专门为您熬的醒酒汤。”那声音如同涓涓细流,温和而动听。
贺臣楠伸手接过汤碗,边喝边在脑海中使劲回忆着什么,可是那记忆就像是被一层浓雾笼罩着,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只好开口问道:“我昨夜可有说什么梦话?”
瑶姬歪着头想了想,回道:“夫君昨夜临睡的时候啊,还一直在嘟囔着那句诗呢。”
贺臣楠一听,眼睛立刻瞪大,满是欣喜地说:“我可是把下半句给对上来了?”
瑶姬摇了摇头,说道:“奴家不知。夫君昨日睡前问过奴家鸳鸯的事情,没准是夜有所梦。除了‘酒力渐浓春思荡’之外,夫君嘟囔最多的便是‘鸳鸯绣被’了。”
贺臣楠皱起了眉头,他起身去洗漱了一阵。洗漱完毕后,就匆匆走出房门,直奔谭君泽的院子而去。
可是他刚一走出院子就呆住了,谭君泽这个家伙居然没告诉他自己的院子是哪一个。
他本想效仿自己上次的做法,扭头在四周看了看,可哪有什么下人呢?他抬手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愈发觉得这里十分不对劲。
这柳家可有着十几个院子,以及瑶姬之前所说的,柳家那可是十足的大户人家。
他贺臣楠在这儿都待了两天了,除了那两个孩子,还有自己那天逮到的仆人之外,再就没见到别的什么下人了。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转头朝着最近的一个院子走去。这个院子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他走到主房那里,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
他站在那儿想了想,自己好歹也是七公子,就算这屋里住了几个姐姐,这里离自己的院子也近,而且自己身上还带着酒气。
拿喝醉了酒认错院子当作借口,就是强行进去似乎也说得过去。于是,他抬起脚,用力一踹,不一会儿就把房门给踹开了。
屋中果然空荡荡的,没有人影。贺臣楠用手摸着下巴,站在那儿思索着:“我所见到的这些人,除了八弟,柳家主和那个仆人,都是从外面来的。六哥就是谭君泽,大哥是钟辰,瑶姬就是谭君泽他孔姐,那两个童子就是夜语者带来的那两个孩子。”
“这么说来,其余的那些人也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梦境里虚幻出来的。八弟,柳家主,还有那个仆人,他们也都是从外面进来的人。”
贺臣楠这般想着,走出这个院子后,又朝着另一个院子走了进去。只不过这次刚一进去就看到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正是八弟柳川,他看到贺臣楠后,疑惑地说:“见过七哥,七哥一大早来到小弟这儿,可是有什么事?”
贺臣楠左右扫视了一圈这个院子,开口问道:“八弟尚年少,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吗?”
柳川刚想点头,忽然又疑惑起来,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对啊,母亲到哪里去了?”
贺臣楠听了之后,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于是转身说:“我这是进错院子了,先走了,八弟你不用送了。”
贺臣楠转身走出院子,接着向下一个院子走去。进去之后发现又是不见人影,本以为这个院子同样也是个没人的空院。
他叹了口气,又是重重地一脚踹开了房门,却看见床上谭君泽正毫无形象地四仰八叉地睡着。
贺臣楠无助地又拍了拍脑袋,走上前去想要摇醒他。
就在贺臣楠的手刚刚搭在谭君泽的胳膊上的时候,床上的谭君泽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右手迅速朝着贺臣楠的脖颈刺去。
而在右手发力的同时,谭君泽看清了来人是贺臣楠,连忙松开了手,说道:“没事吧,怎么是你啊。”
贺臣楠先是揉了揉自己被抓疼的脖子,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反应力还挺快。”
说完之后,又感觉生气,继续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躺在床上睡大觉?”
谭君泽从床上起身下了地,拉着贺臣楠坐在椅子上,然后从袖中把纸条取出来递给他。
“这是什么?”贺臣楠一脸不解地问谭君泽。
谭君泽不慌不忙地喝了口水,缓缓说道:“就是对出来的那下半句诗啊。”
贺臣楠把纸条打开,皱着眉头,继续问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呀?”
“不是都跟你说了是‘衣带渐宽终不悔’的下一句......”谭君泽把被子用力放在桌上,不耐烦地说道。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贺臣楠给打断了,贺臣楠说道:“不是,我是问你,你这纸上写的都是什么字啊?我怎么看不懂呢?”
谭君泽脸一黑,接回纸条,然后用手指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为,伊,消,得,人,憔,悴。”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贺臣楠复述着,嘴里品了品这诗句,问道:“你确定吗?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谭君泽悠然自得地喝着茶,双腿还翘在桌子上,说道:“包没问题的。”
贺臣楠有些狐疑,向他问道:“你写的?就你能写出来这个?”
“那你别管。”谭君泽接着说道,“反正这下半阙肯定就是这句了,你那边不会一点收获都没有吧?”
贺臣楠顿时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收获不大,瑶姬,也就是你的孔姐,她对了一句,不过我觉得不太像。”
说罢,他在这张纸的背面写下“鸳鸯绣被”四个字。
“你说,你***了之后,会在鸳鸯绣被上干什么呢?”贺臣楠回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