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靖安打横抱起陈玫芳,慌的手臂颤抖。
他在军营里,向来是老成持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那种,真是因为这种特质,他在不到三十岁时,就成了副团长。
此时的他,急得声音都变了。
“阿玫!你的药在哪?”
阿玫……
这语调软的不像话,就像诗人在情人床边呢喃情诗。
就在顾靖安把陈玫芳放到自己床上的一瞬间,陈玫芳醒了。她无助的抱住顾靖安的脖颈,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靖安,你别着急。我好着呢,我见你们吵架,一着急就晕倒了。”
顾靖安回过头,恶狠狠瞪了一眼简泠玉。
他转身搂着陈玫芳时,温柔的不像话。
“没事,明天我请假,带你去医院看病。省城部队的医院很好,比县城的医院好多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陈玫芳哭出了声。
“我好怕,你别离开我行么?”
顾靖安的手,很自然的搭在陈玫芳后背。
“好。我答应你。”
简泠玉收回目光的一瞬间,她看见陈玫芳躲在顾靖安的怀中偷笑。她在嘲笑自己输了,输的很彻底。
在这段婚姻里,自己确实输了。
只不过,自己没输给任何人。自己只是输给了自己的愚蠢。
早在婚后两天,顾靖安撇下自己要回老家。
简泠玉问他原因,他说在工厂的堂哥出意外过世了,他回家帮忙处理丧事。
简泠玉心疼顾靖安,想跟他一起回家帮忙,顾靖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谁知,他一去十天没了踪影。心急如焚的简泠玉拍电报给顾靖安父母,这才得知,顾靖安一直在医院照顾嫂子陈玫芳。
那时,单纯的简泠玉只觉得兄弟情深,顾靖安照顾堂哥遗孀,也没什么不对。
直到婆婆偷偷打电话去了单位,隐晦的提醒她注意,赶紧让顾靖安归队,简泠玉这才看出些端倪。
那之后,顾靖安人回来了,但是魂没了。
直到半个月前,陈玫芳住进家里,他才又活了过来。
昏昏沉沉睡了一夜,第二天起床时,简泠玉发现家里没人了。
经历了精神病院的非人折磨,简泠玉醒了一会,又昏睡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靖安,你饿了吧,我去做饭。”
“你不准动。今天逛了一天公园,你肯定累透了。”顾靖安心疼的声音过后,用命令似的语气警告陈玫芳,
“明天不准耍赖,必须要去看病,听见了没?”
“好啦,我知道了。”
陈玫芳在撒娇。
窝在被窝里,简泠玉鼻头发酸。
她和顾靖安认识几年,每次自己提到去公园,顾靖安都说自己很幼稚。公园是孩子去的地方,大人去不觉得丢人么?
如今,他不仅去了,还是请假去的。
简泠玉翻了个身,心底泛起冷笑。
什么丢人,都是借口而已。
听见屋里有动静,顾靖安推门往里看了一眼。当他看见简泠玉躺着睡觉时,声音骤然冷了。
“班都不上了,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
简泠玉觉得很恶心,她又翻了回去。
“睡够了,你就赶紧起来做饭。别闹到自己收不了场,我可不会再纵容你了。”
简泠玉偏头看着他,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我又不饿,谁饿了谁做。”
话音刚落,厨房里传来流水声。
顾靖安眉眼一紧,快步走进了厨房。
当他看见病恹恹的陈玫芳竟然在洗菜,而身体好好的简泠玉在睡懒觉,他脾气蹿上头,怎么也忍不住了。
他冲进卧室,猛地掀开简泠玉的被子。
在精神病院这几天,简泠玉整夜睡不着觉,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她早就亏了元气,今天补了一天的觉,她才稍微有所好转。
就在刚才的一瞬,她整个人就像掉进冰窖,头疼欲裂。
“别……”
她紧抓住自己的被子。
顾靖安却不顾她,攥着她的腕子,把她拽到了客厅。贴着冷冰冰的墙,简泠玉感觉自己要死了。
“你好好的,在家里装死。你再看陈玫芳!她活不了多久了,我求你可怜可怜她!”
陈玫芳连忙放下菜盆,脱下自己的衣裳。
“靖安,你别这样,那件事都过去了,我不会在意的。你别伤了夫妻感情!”
她伸手要把自己的衣裳盖在简泠玉身上,简泠玉下意识的往外推。
谁料,简泠玉的手还没碰到陈玫芳,她一声尖叫,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好巧不巧,她的手擦到桌边玻璃,汩汩冒血。
顾靖安就像疯了似的,冲到陈玫芳身边。他紧紧把陈玫芳搂在怀中,陈玫芳嘤了一声,抱着顾靖安哭出了声,
“靖安,我没有想伤害她……”
顾靖安咬着牙,声音像是要杀人。
“你没有想伤害她,可她想要你的命!我真是没想到,嫉妒心能把一个人祸害成这样!”
屋里光线暗,简泠玉还是看见了顾靖安的脸。
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怒色一点点爬了上来。他把陈玫芳打横抱到了沙发上,耐着性子处理陈玫芳的伤口。
“简泠玉,我不应该这么早把你从精神病院放出来的。”
喜色在陈玫芳眼角划过,她立马贴着顾靖安,紧紧捂住他的嘴。
她的声音很虚弱,
“靖安,我真的没事儿。泠玉她肯定不是故意伤害我的。你别这样好么,我心慌。”
顾靖安拧起眉头,
“你就是太善良了。阿玫,这样你会一直吃亏下去的。”
简泠玉看着他们的样子,一阵恶心的感觉泛起。
她爬起来,进屋穿上衣服。
就在她刚转身的一刹那,被顾靖安堵在了门口,“想跑?你刚才已经是故意伤害了,我看你还是回去待几天吧。”
简泠玉死死咬住嘴唇。
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她决不能在这个时间消失。
“不想回去的话,你就给阿玫道歉!”
顾靖安一脸狠色,发出最后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