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吓得不敢抬头,“小人赶到的时候,菜市口只有一滩血。”
“乱葬岗每日死人不少,卑职一时没找到梨初姑娘的尸体。”
楚慕声不管不顾往外冲去。
“我不信,我要去亲眼看看。”
却被身后柔弱无骨的手拽住了衣衫。
“阿声,你刚才踩伤了我的手,好痛……”
以往这个时候,楚慕声会毫不犹豫选择呆在岁岁身边。
只是这次他却心烦意乱,想要第一时间确定梨初的下落。
楚慕声本想劝说岁岁别闹,但是回头看向她红了的眼眶,当即心下一软。
这可是自己惦记了十多年,日日捧在心尖的女人。
“带人再去找,找不到梨初,你们就别回来了!”
楚慕声陪在岁岁身边,亲自看着她包扎好手腕,思绪却不知飘到了何处。
他蓦然想起,前一晚去天牢看望梨初时,她的整条胳膊都呈诡异的姿态弯曲,怕是被打断了。
岁岁只是踩伤了手腕就如此疼痛难忍,那梨初断臂之痛岂不更加痛苦?
岁岁见楚慕声魂不守舍,按捺着心中欢喜,装作善解人意的模样。
“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我梨初姑娘也不会遭遇不测,早知阿声如此在意,还不如让我去死得了……”
楚慕声惯性使然,低头安慰怀中梨花带雨的岁岁。
“梨初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更何况你不是说她是白骨妖,肯定有自保的办法。”
她的话非但没有安慰到楚慕声,却让他想起昔日梨初的话。
她说自己术法被禁锢与常人无异,也就是说她真的会死。
只要想到梨初已死,楚慕声心中绞痛。
他一把掀开岁岁,仓惶地跑到当初江嬷嬷的房间。
庭院深深一只野猫逃窜而去,哪有半分人气。
他不愿在等下去,只有亲自去寻找才能减轻内心的愧疚和不安。
楚慕声来到他们初逢的桃花林,早开的桃花稀稀疏疏。
他不由想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他惊呆了,从未见过和岁岁如此相像的女人,就连脖间的胭脂痣都一模一样。
他以为梨初是上天弥补他爱而不得的礼物。
梨初亲口说受人所托上门报恩时,他是不相信的,这年头谁还会那么傻呵呵玩以身相报的游戏?
直到梨初真心真意照顾襁褓中的幼儿,又对他嘘寒问暖。
在一起十年,她从未要过名分,也从未如岁禾那般确认他是否爱她。
他享受着她的好,甚至忘了年少时心中的白月光。
可岁岁回来了,接到她信的那刹那,他可耻的心动了。
为了岁岁,他赶走梨初,抹除她存在的痕迹。
他处处刁难,她却一忍再忍,他知道梨初是爱他的,一辈子也不会离开他。
恍神中,他被擦身而过的路人挤落断桥,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
刺骨的冷,他哆哆嗦嗦爬上岸,霎那间想起那晚逼着梨初下河捞簪子的事情。
那时的她是不是如同自己现在一般,冷得发抖,不,她分明说过平生最怕水。
那分明只是一根无足轻重的簪子,自己那时为何就较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