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哥!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坏了姜姑娘的名声!”阮三问义正言辞。
“行了。”
谢昭远不耐烦听他们吵闹,一把丢开手中茶盏,在小塌上发出轻微磕碰声。
他抬起一双异色眼眸,幽幽扫过眼前的三个心腹,最终落在阮三问的身上。
“姜三的行迹的确可疑,无论如何,你要继续盯紧了他,至于姜小娘那边……”谢昭远顿了顿,似是思索一瞬,“照河,就由你来看着。”
“是。”顾以山轻声应下。
文不权忽然眼珠子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一声:“公子,属下好像也有一个猜测,您瞧,他们二人都姓姜啊!”
“而且这姜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做派矜贵,光是听那玉簪子的描述,就能看出有多昂贵。指不定他们真是有关系?”
谢昭远侧目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启口:“姜小娘失忆,暂且不提。可姜三初见她的态度,你又该怎么解释?”
“这……”
文不权被问倒,一时犯了难,就听得自家公子继续开口:“况且姜府的内情,天下无人不知。”
“姜连鹤那老东西,与发妻育有三子一女,可唯一的女儿早就死在了六年前,丧事轰动京都。除此之外,姜府的女眷就只剩他的夫人,和一众侍女,没有一个符合姜小娘的身份。”
“更不用说,姜府的外戚早已破落,没了影。”
文不权得了谢昭远一番冷话,立马蔫了下来,泄气认错:“公子说的是。”
谢昭远无意教训他,说罢,也就不再提,摆了摆手,让三人退下。
彼时,远在楼下另一端的客房内,姜唤绮不知自己的监视者换了个人选。
她一心都在暗暗期待着,接下来的事。
既然如今已经故意露出马脚,那么以三哥的性子,他定然会亲自找上门来,询问真相。
姜唤绮能做的,便是安静等待。
直到用过晚饭和汤药,天色暗下,姜唤绮也没有动身洗漱,只是坐在桌边,盖紧了桌上的帕子包裹。
子时三更,客栈外,响起巡夜人打梆子的动静。
姜唤绮岿然不动,将桌上的帕子四角掀开,无声触摸着里头的首饰。
待纤细指尖轻点在其中一个长命锁上时,屋内暗光一闪,出现了一道人影,是姜唤绮等候许久的姜序砚。
他从窗户悄然潜入,轻巧落地,对屋内的情形,并不意外。
“你果然在等我,说,你是谁?”姜序砚压低了声音,“头上的玉簪又是从何得来的?”
许是昏暗之中,夜深人静,勾起了姜唤绮的伤感,也殷殷期盼着与兄长相认,因而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后,她没忍住红了眼。
“三哥,你别凶我……”嗓音发颤,带着一丝哭腔。
于姜序砚而言,却是极为陌生的声线,喊他兄长,没来由的生出了怒意:“你胡扯什么!”
这世间,只有小妹才能喊他三哥,可小妹她已经死了!
“你到底是谁!”
姜唤绮晓得这冲击极大,没期待姜序砚真能接受。
她起身,面向了对方,抬起双手,一左一右,遮住了双眼和嘴巴,在透进的月色照耀下,只露出了一点面容。
就让姜序砚猛然一震:“你……你……”
姜唤绮缓缓放下手,眼眶早已泛红,浸润着水雾。
“三哥,没有金纹符箓封住眼和嘴,你就认不出我了吗?”
“不……不可能……”
姜序砚茫然失措,早已散去了方才的怒意,只是下意识要否认眼前的一切,不相信对方所说的话。
可理智与感情在拼命拉扯,让他僵硬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姜唤绮继续开口,甚至朝他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