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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她!"
我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收集着母亲的骨灰。
每一粒灰烬都是母亲的血肉,我不允许任何人玷污。
泪水滴在地上,与骨灰混在一起,我的手抖得厉害,却不敢有丝毫马虎。
白玲看着这一幕,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想要解释。
"建辰哥,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也不知道。"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话语前后矛盾,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那些控制我的青年也松开了手,呆呆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高建辰猛地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你听谁说的?什么时候听说的?在哪里听说的?"
白玲支支吾吾,眼神闪躲:"就是厂里的人说的,说她妈妈根本没病,都是装的。"
"厂里哪个人?叫什么名字?哪个车间的?"高建辰步步紧逼。
白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具体的名字来。
她的眼神越来越慌乱,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我冷笑一声,头也不抬地说道:"高建辰,你要是不信,我妈的死亡证明、火化证明都在抽屉里,你自己去看。"
"还有医院的诊断书,住院记录,药费单据,都在那里。"
高建辰僵立片刻,然后急急忙忙冲向那个破旧的小抽屉。
他翻出一叠发黄的纸张,上面盖着鲜红的公章。
"××市人民医院死亡证明书"、"××市火葬场火化证明",日期清清楚楚,印章真真切切。
还有一摞厚厚的医药费收据,从几块钱的挂号费到几十块钱的药费,密密麻麻记录着我妈生病的每一天。
高建辰拿着那些纸,手抖得厉害,纸张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冷汗直冒。
白玲见事情败露,开始恶人先告状。
"就算是真的又怎样?她为什么不早说清楚?害得大家都误会了,这不是她自己的问题吗?"
"她要是早点拿出证明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愤怒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怒火。
"我凭什么要向你们解释?我妈生病的时候,我求过他,他说我在演戏!我妈去世的时候,我还在为医药费奔波!"
"你又凭什么替别人做主,到处散布谣言?你算什么东西?"
白玲被我的气势震住,往后退了几步,撞在了墙上。
高建辰呆立当场,手中的证明书如千斤重。
他开始回想之前的种种细节:***渐消瘦的脸庞,我眼中的绝望,我卑微的哀求。
那些他当作"演技"的表现,原来都是真的。
那些他认为是"算计"的眼泪,原来都是血泪。
他想起我每次找他借钱时的小心翼翼,想起我被他拒绝后的失魂落魄。
想起我妈妈病重时,我打电话给他时颤抖的声音。
想起我流产后苍白的脸色,想起我为了挣钱而日夜不停的忙碌。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如果是真的,那我做了什么?"
我收好最后一粒骨灰,缓缓站起身来。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愤怒,没有哭泣,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高建辰看着我,眼中满是恐惧和不敢置信。
他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一个永远无法挽回的错误。
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