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给客人洗着脚,一群人簇拥着顾延舟从包厢门口路过。
与他四目相对的刹那间,心口一阵钝痛,手上的力道失了轻重。
客人痛呼一声,猛地一脚踹在我脸上,
我跟跄着跌坐在地,耳边嗡嗡作响。
门外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
“这不是姜家的大小姐姜晚吗,现在居然沦落成洗脚妹,真是贱到骨子里了!”
“可不是,她这双手啊,整天在各种臭脚上摸来摸去,好脏好恶心。”
有人轻佻地接话,
“不过脸依旧漂亮,身材也还行,给点钱就能睡,顾少,你想不想玩个洗脚女尝尝鲜?”
顾延舟盯着我,声音里淬着冰:
“这种***东西,看一眼都只会脏了我的眼。”
我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能见到他,
眼前的他意气风发,早已没了当年的落魄模样。
我以为六年足够让往事腐烂成泥,
可当他那句“脏了我的眼”,
轻飘飘落下时——
“唰!”
仿佛一把生锈的钝刀,硬生生剜进我早已结痂的旧伤,
血肉翻涌,痛得我指尖发颤。
可明明当年把我推进泥潭里,
亲手弄脏我的人,就是他啊。
我压下心里的痛意,擦掉脸上的洗脚水。
继续端起客人的脚,在穴位上精准的按压。
门外那群人则讪笑了一下,
推搡着顾延舟进了对面包厢。
而顾延舟却始终盯着我这个方向,脸黑的像块碳。
很快我这边客人上钟就要结束了,
正准备离开时,客人又拉住了我的手,
“妹妹,这就走了?刚把哥哥按疼的账还没算呢,要不你陪哥哥一晚,这事就过去了?”
我唇角假装勾起一抹甜腻的笑,“王哥稍等。”
转身的瞬间笑容骤然冷却,我朝领班使了个眼色。
红姐立刻扭着腰肢过来,“哎呦王哥,晚儿可是我们这儿的头牌,后面还排着三个老板等着呢。”
“您如果实在想要晚儿陪您,不如给她点个天灯,包个场吧。”
她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往墙上一指,价目表最顶端赫然写着。
“天灯特惠:8888/包场。”
还没等客人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了粗鄙的竞价。
“我在包场价格上加两千!这妞虽然是个洗脚妹,但好歹以前是大小姐,玩起来肯定带劲!”一个秃顶男人喷着酒气喊道。
“加三千!老子就喜欢玩落魄干金!”
另一个镶着金牙的客人,直接掏出一叠***拍在桌上。
领班王姐扭着腰挤进人群,猩红的指甲划过那些***,
突然提高嗓门:“都别争了!顾总出价五万,今晚姜晚归顾总包厢!”
我的手指猛地掐进掌心。
五万,正好是爸爸这个月的医药费。
王姐拽着我往VIP包厢走,压低声音道:
“晚晚,姐知道你清高,但你现在什么处境自己清楚。”
她捏了捏我颤抖的手,
“顾总这种人物,指缝里漏点都够你翻身,想想你爸爸的治疗费。”
我望着走廊尽头那扇鎏金大门,胃里泛起酸水。
六年前,他就是用这样施舍的姿态,
把我最后的尊严碾碎在爸爸办公室门口。
“谢谢王姐。”
我扬起练习过千百遍的媚笑,
“我一定好好伺候。”
推开门的瞬间,酒味扑面而来,
顾延舟独自坐在真皮沙发上,
领带松散,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听说顾总花五万买我?”
我故意把价码说得清晰刺耳,
“不知道是洗脚服务,还是?”
玻璃杯在他手中爆裂,鲜血混着酒液滴在波斯地毯上。
“你就这么***?”
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按在桌面上,声音嘶哑得可怕,
“缺男人到这点钱就能让你***?”
我看着他口袋中的避子套,
“顾总说错了,五万包我都多了,最低两千就可以,”
“要试试吗顾总?”
而后,我又莞尔一笑,
“我忘了,顾总嫌我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