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海城前,我去公司办了离职交接。
看着自己和柳欣从零到一经营起来的公司,内心的不舍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但我知道,这里已经容不下我了。
玻璃墙上还贴着我们一起写的“永不言弃”。
茶水间里还放着我们创业时用过的咖啡机。
可现在,她的世界里有了更重要的东西。
那个孩子,那个不懂事的小奶狗,那个所谓的“家”。
助理红着眼睛帮我收拾办公室:“江总,虽然柳总希望您在家享福,可您真要走,我还真舍不得呢……离职的事,柳总知道了?”
最后的语气,是试探。
她也知道,自从柳欣身边多了个实习生助理后,柳家早已鸡犬不宁。
“自然是说清楚了。”
我把最后一份文件塞进纸箱。
起身的瞬间,眼前突然发黑。
我下意识扶住桌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江总!”李助理惊慌地扶住我,“您咳血了!”
……
医院的灯光惨白得刺眼。
我刚睁开眼,李助理就红着眼眶递来报告单:“江总……是肝癌。”
我盯着诊断书上“恶性肿瘤”四个字,突然笑出了声。
笑声牵动肋间的旧伤,疼得我倒抽冷气。
多么讽刺啊。
那场致命的车祸把我肝脏顶出裂伤。
后来创业应酬,我替她挡下的每一杯烈酒,都像在往那道从未痊愈的伤口上撒盐。
而今天,这些盐粒终于结晶成要命的肿瘤。
我突然想起最后一次酒局。
柳欣把那个小白脸介绍给客户时说:“这是我们家小太阳,大家让着他点!”
如果她知道我得病了,会不会……
我拿出手机,将她的名字从黑名单放出来。
很快,手机震动了。
屏幕上“柳欣”两个字跳得刺眼。
我颤抖着接起来,还没开口,就听见她暴怒的吼声:
“阿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愣住:“什么?”
“周景明在婴儿床板下发现了人偶!”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上面还扎着针,写着孩子的生辰八字!”
我笑出了声,原来如此。
她打电话来,不是为了关心晕倒的我,而是为了兴师问罪。
“柳欣,”我平静地打断她,“记得三年前今天,你在哪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三年前的今天,你车祸,我为了护住你。”我的声音很轻,“肝脏受了伤。”
“现在,我已经……”
电话那头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掩盖住我说的那句“患了癌”。
那边的柳欣跑去安慰身边的人,“好了好了,不哭,我会给你和宝宝一个交代的,”
随后才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忽然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了。
直接挂断电话。
“李助理,”我轻声说,“我生病的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她震惊地看着我:“可是柳总……”
“尤其是柳欣。”我攥紧诊断报告,指节泛白,“我的命……和她再没关系了。”
……
窗外的夕阳像血一样红。
像是三年前的柳欣,抱着浑身是血的我哭喊:“阿煦,没有还孩子没关系,但我不能失去你!”
现在,他把孩子和我,都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