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突然陷入死寂。

几秒后，柳妍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

“不可能！99张兑换券怎么会用完？杨彦，你骗我！”

她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你是不是又在耍脾气？不就是让你替阿辰顶个罪吗？你至于用离婚来威胁我？！”

我平静地听着她失控的咆哮，直到她声音渐渐低下去，才缓缓开口：

“过去一年，你替蒋辰用了98张。”

“调班、顶班、替他写论文、替他做手术、替他背黑锅……甚至，替他承担医疗事故。”

“最后一张，就是离婚协议。”

“柳妍，你亲手用完了我对你的所有承诺。”

电话那头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她跌坐在地。

“不……不可能……”她声音发抖，“阿彦，你骗我的对不对？那些兑换券明明还剩很多……”

她慌乱地翻找着什么，我听见纸张哗啦作响的声音。

“你看！盒子里还有好多张没用的！你胡说！”

我闭上眼，仿佛能看到她手忙脚乱地打开那个檀木盒子，却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的模样。

“柳妍，”我轻声道，“你仔细看看，那些用过的兑换券背面，是不是都有蒋辰的签名？”

电话那头骤然传来崩溃的哭声。

“不……不是这样的……”她语无伦次地抽泣着，

“阿彦，我只是……我只是觉得阿辰还小，需要照顾……我没想过……”

“没想过会耗尽我对你的爱，是吗？”我苦笑。

她突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说道：

“阿彦，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管蒋辰了，我发誓！”

“那些兑换券……那些兑换券我们重新写好不好？我一张都不要了，我全都还给你！”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可我的心却已经麻木。

“太迟了，柳妍。”

“当你一次次选择他，当你明知道我的眼睛会瞎却还是逼我顶罪的时候——”

“我们的婚姻，就已经结束了。”

电话那头，她突然安静下来。

良久，她沙哑着声音，轻轻问：

“阿彦……你还记得我们结婚那天，你送我的第一张兑换券上写的是什么吗？”

我沉默。

怎么会不记得？

那张券上写着——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柳妍需要，杨彦一定会第一个赶到她身边。】

她哽咽着，声音脆弱得像个孩子：

“那现在……我需要你……你能不能……最后兑现一次？”

我握紧手机，眼前浮现出七年前她守在病床前，一勺一勺喂我喝鱼汤的模样。

那时的她，眼里全是我。

一旁张艺焦急地说，“师父，你现在不能乱动，医生说你的眼睛还需要进一步治疗！”

我笑了笑以示安慰，

然后对着电话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好。”

“柳妍，这是我最后一次兑现承诺。”

“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见。”

“我放你自由。”

电话那头，传来她崩溃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