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了二十三岁生日的前一天。

不是因为绝症，不是因为意外，而是被亲生母亲的一碗糖水夺走了性命。

“后天就是线上答案，妈，我求你了，答案期间千万别进我房间。”

我第一百零一次叮嘱，声音已经近乎哀求。

李桂芬女士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烦不烦啊？不就是个破答案。”

我咬住下唇不再说话，默默回到自己那个不到八平米的小房间。

墙上的日历显示2023年5月12日——事业单位公开招聘线上笔试的日子。

这是我第三次报考了。

前两次因为面试差零点几分落选，这次我准备了整整半年。

答案当天，我早早起床，再三确认房门反锁，电脑、网络、摄像头一切正常。

九点整，答案开始。

题目比预想的简单，我写得飞快。

还剩最后一道大题时，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小雨，妈给你煮了***雪梨，快开门！”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手指悬在键盘上方不敢动。

线上答案的规则明确写着：答案期间不得有他人进入或出现在摄像头范围内。

“妈，我在答案！”我压低声音喊道。

“就一分钟，你嗓子不好，喝点润润！”

门把手被用力转动的声音让我浑身血液凝固。

我疯狂点击提交按钮，但已经晚了。

锁舌咔哒一声弹开，母亲端着那碗该死的糖水满面红光地闯了进来，还特意绕到摄像头前放下碗。

“妈！出去！快出去！”我尖叫着去推她。

屏幕上监考老师的消息弹出：“考生1178号，检测到违规行为，本次答案成绩作废。”

我瘫在椅子上，眼前一阵阵发黑。半年心血，就这样毁了。

“不就是个答案吗？大惊小怪。”母亲撇撇嘴，“快把糖水喝了。”

我猛地站起来，泪水模糊了视线：“你知不知道我准备了多久？说了多少次不要进来！”

“我好心给你糖水，你还怪我？白眼狼！”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

胸口熟悉的绞痛感袭来，我张大嘴却吸不进空气。

哮喘发作了。

药在床头柜上，离我只有三步远，但我的腿已经不听使唤。

“药…给我药…”我跪倒在地，手指向床头柜。

父亲闻声而来，却只是站在门口皱眉：“又装什么？”

“就会装，就你戏多！”母亲冷笑着补充。

我的视线开始变暗，最后的意识是听到母亲说：“别管她，等会就好了。志强马上到，我炖了他爱吃的排骨。”

志强。王志强。我的表哥，舅舅家的儿子。

原来如此。

黑暗吞噬我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王志强也报考了这个单位。

同一岗位只招一人。

我死了。

诊断书上写着“支气管哮喘急性发作导致呼吸衰竭”。

如果及时用药，如果及时送医…

但没人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