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娘是唱戏的，我爹是打仗的。我娘在台上咿咿呀呀唱得好听，

台下的人都拍手叫好。我爹在战场上杀敌立功，皇上都夸他是大英雄。

本来应该是很好的日子。可是我爹不见了。那天早上，我还在被窝里赖着不起来。

外头突然闹哄哄的，好多官兵围住我家。带头的是个胖胖的大人，穿着绣金线的官服。

我娘正在梳头，听见动静就放下木梳出去了。"夫人，陈将军在边关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那个胖官说话的时候，眼珠子骨碌碌转，就是不敢直视我娘的眼睛。我娘站得笔直，

一动不动。半晌才说："什么时候的事？""三个月前。""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胖官抹了把汗，支支吾吾："这个...朝廷也是刚刚确认消息..."话没说完，

我娘一个耳光就扇过去了。"陈墨失踪三个月，你们瞒了我三个月？"我从门缝里看着，

心里发慌。我娘从来不打人的，她说唱戏的人要温和，要有涵养。可她现在的样子，

像台上那些要杀人的青衣。胖官被打懵了，摸着脸半天没回过神。

我娘冷冷看着他："我夫君生是朝廷的人，死也是朝廷的魂，你们就这样对待功臣家属？

""夫人息怒，朝廷已经决定，给陈将军立衣冠冢，追封...""滚！

"我娘这一声喊得惊天动地，那些官兵都吓了一跳。"我夫君没死，

不许你们给他立什么破冢！"等那些人灰溜溜走了，我才敢从屋里出来。

我娘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盯着一盆开得正艳的***发呆。"娘，爹真的不见了？

"她把我搂过来，摸摸我的头："馨儿不怕，爹只是走丢了，我们去把他找回来。

"可我看见我娘的手在抖。那双在台上比划得最好看的手，抖得像秋天的叶子。晚上，

我听见我娘在屋里哭。她哭得很小声，像小猫咪一样。我想进去陪她，

却听见她在自言自语："陈墨，你个王八蛋，说好要听我唱一辈子戏的，怎么能食言？

""你要是敢死在外头，我就去阴曹地府把你揪回来。"第二天一早，

我娘就开始收拾东西。"我们要去哪里？""进京。""去找爹？

""去找害爹的人。"我娘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跟台上唱《窦娥冤》时一模一样。

冷得像刀子。第二章到京城的第三天，我娘就把我送进了国子学。说是要让我念书识字，

以后好有出息。其实我知道，她是要去做危险的事情，不想让我跟着。

国子学里的孩子都是达官贵人家的，看不起我这个戏子的女儿。"她娘是唱戏的，

下九流的贱业。""听说她爹还是个丧家之犬，在边关丢了性命。""跟这种人坐一起，

咱们身份都掉价。"我没理他们。我娘教过我，狗咬你一口，你不能咬回去，

那样你也成狗了。可是有个叫钱宝贵的胖小子，非要来招惹我。"陈馨儿，

听说你娘为了进京，把戏班子卖了？""戏子就是戏子，再怎么装也上不了台面。

""你爹要是活着，怎么会让你娘抛头露面？还不是因为没本事，养不起家。

"我忍不住了。"你再说一句试试！"钱宝贵得意洋洋："我就说了怎么着？

你个小戏子还想打我不成？"我一拳头砸他鼻子上，把他打得哇哇叫。"我爹是大英雄！

我娘是最好的青衣！""你们这些只会吃饭不会干活的废物，有什么资格说我爹娘！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钱宝贵他爹是户部侍郎，来国子学闹了一通。

说我这个下九流的丫头，居然敢打贵公子，简直目无王法。夫子把我叫去训话。

"陈馨儿，你这样下去，在国子学是待不住的。""那我就不待了。

"夫子愣了一下："你不想念书了？""想，但我不想跟这些人念书。"我收拾好书包，

头也不回地走了。心里却有些发慌。我娘花了那么多银子送我进来，我这样出去，

她会不会生气？可当我推开家门的时候，我娘正在院子里练剑。不对，那不是剑，

是戏里用的道具剑。但她舞得跟真的一样，虎虎生风。"娘，你在练什么？"她停下来，

额头上都是汗："练个拿手的本事。""什么本事？""杀人的本事。

"我娘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但我觉得后背发凉。"馨儿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我老老实实把打架的事说了。我娘听完，摸摸我的头："打得好。

""我还以为你会骂我。""傻丫头，咱们陈家的人，从来不受别人欺负。

""你爹当年就是因为这个，才从小兵做到将军的。"我娘蹲下来，

看着我的眼睛："馨儿，记住，这世上最重要的不是身份，不是地位，而是骨气。

""有骨气的人，走到哪里都有人敬重。""没骨气的人，就算坐在龙椅上，

也是个废物。"那天晚上，我娘给我讲了我爹的故事。我爹本来是个农家子，

因为天生神力，被选进军营。在军营里，那些世家子弟看不起他，处处刁难。

可我爹就是不服输，练兵比别人刻苦十倍，打仗冲在最前面。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功劳，

谁也抢不走。"你爹说过，陈家的人可以穷，可以苦，但不能没志气。

""现在你爹不在了，这句话就传给你。"我郑重地点头。心里暗暗发誓，

我要像爹一样，做个有骨气的人。也要像娘一样，做个有本事的人。

第三章我娘开始频繁出门。有时候一去就是一整天，回来的时候总是很累。

我问她去哪里了，她说是在打听我爹的消息。可我发现，我娘身上的变化越来越大。

以前她的手软软的，现在摸起来有茧子。以前她走路轻飘飘的，像台上的仙女，

现在步子很沉，像要去打仗。这天晚上，我娘坐在铜镜前卸妆。她最近总是化妆出门，

说是要见重要的人。"娘，你是不是学了武功？"她手一顿，

看着镜子里的我："为什么这么问？""因为你现在的样子，像台上那些侠女。

"我娘笑了，把我抱到腿上："馨儿真聪明。""那你学武功干什么？

""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保护你。"我娘的表情很认真："这京城看起来繁华，

其实藏着很多坏人。""他们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却专门害忠良。

""你爹就是被这些人害的。"我心里一紧："娘，你知道是谁害的爹？"我娘点点头，

眼中闪过一道冷光："知道，而且就在眼前。"第二天，我娘带我出门。

说是要去看一场好戏。我们来到一座很大的府邸门前，门楣上写着"魏府"两个大字。

"娘，这是什么地方？""仇人的家。"正说着，府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穿着绣金蟒袍，后面跟着一群人。看那架势，就知道是个大官。"那个就是魏尚书，

你爹的顶头上司。"我娘的声音很轻，但我听出了恨意。"是他害的爹？

""是他把你爹派到死地，然后联合敌人把你爹..."我娘没说完，但我明白了。

那个魏尚书，就是杀我爹的凶手。魏尚书上了轿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我娘盯着那顶轿子，眼神像要杀人。"娘，我们为什么不报官？""傻孩子，

他就是朝廷的大官，报给谁去？""那怎么办？""自己动手。"我娘说得很轻松，

但我知道这事不简单。魏尚书是兵部尚书，手下有那么多人保护，我娘一个唱戏的女子，

怎么能对付得了？"娘，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谁说我一个人？

"我娘神秘地笑了笑："这京城里，想要魏尚书死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回家的路上，

我娘给我讲了魏尚书的"光辉事迹"。这个人表面上是朝廷重臣，实际上却是个蛀虫。

他把持兵权，卖官鬻爵，还勾结边关的敌军，把军事机密卖给对方。像我爹这样的忠臣，

就是他的眼中钉。"你爹发现了他的罪证，准备上报朝廷。""结果被他提前得知，

设计害死在边关。""对外宣称是战死，实际上是被自己人暗杀。

"我听得义愤填膺："这样的坏人，为什么皇上不知道？""皇上年老昏庸，

身边都是魏尚书的人。""就算有人想告发，奏章还没递上去，人就先没了。

"我娘停下脚步，蹲下来看着我："馨儿，现在你明白了吧？""这世上的很多事，

不能指望别人，只能靠自己。""你爹的仇，只有我们自己能报。

"第四章我娘开始教我一些奇怪的本事。比如怎样在人群中不被发现，

怎样听墙角不被抓到，怎样分辨食物里有没有毒。"娘，你教我这些干什么？

""技多不压身，以后用得着。"我娘还给我做了几套特别的衣裳。

看起来是普通的小孩衣服，但袖子里藏着暗袋，腰带上缝着细绳。"这是做什么用的？

""藏东西用的，关键时候能救命。"我觉得我娘变得越来越神秘。她经常半夜出门，

天亮才回来。有时候回来的时候衣服上有血迹，但她总说是不小心磕破了。这天夜里，

我假装睡着，偷偷看我娘收拾东西。她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

里面装着一些我从没见过的物件。有小瓶小罐，有细针细线，还有一把很小很小的匕首。

"馨儿，别装睡了，过来。"我娘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只好爬起来，乖乖走过去。"娘，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因为你呼吸不对。真睡着的人，呼吸很均匀。

"我娘把那把小匕首拿给我看："这个，以后就是你的。""我要这个干什么？

""保命用。"我娘教我怎么握匕首，怎么藏在袖子里，怎么在危险时候一击致命。

"记住，这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但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就一定要用，

而且要快准狠。"我学得很认真，虽然心里有些害怕。我娘说，害怕是正常的，

但不能因为害怕就退缩。"你爹当年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也害怕得腿发抖。

""但他没有逃跑，而是冲在了最前面。""真正的勇敢，不是不害怕，

而是明明害怕却依然去做该做的事。"第二天，我娘带我去了一个茶楼。

这是京城里最高档的茶楼，达官贵人经常在这里聚会。我们要了个雅间，

正好能看到对面的包厢。"娘，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看戏。""这里又不唱戏。

""有的，世上最精彩的戏，就在这里上演。"没多久，魏尚书来了。

他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男子，长得眉清目秀，穿着公子哥的衣裳。

"那是魏尚书的儿子魏公子，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我娘一边说着，

一边拿出一个小镜子，对着对面的包厢照。"娘，你拿镜子干什么？""传信号。"果然，

对面包厢里闪了一下光。然后我看见有人从楼梯上来了，是个穿青衣的女子。

她敲了敲魏尚书包厢的门，然后走了进去。"那是谁？""我的朋友，

也是想要魏尚书死的人。"我娘神色紧张地盯着对面。过了一会儿，

那个青衣女子走了出来，脸色有些苍白。她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快步下楼了。"走，

我们也该走了。"我娘起身结账，动作很急。在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问："娘，

刚才那个人是去杀魏尚书的吗？""不是，是去下毒的。""那魏尚书死了吗？

""还没有，毒性发作需要时间。"我娘停下脚步，看着我："馨儿，从明天开始，

你要时刻跟在我身边。""为什么？""因为魏尚书一死，他们就会怀疑是我们干的。

""到时候，我们可能要跑路了。"第五章第二天一早，京城就传开了消息。

兵部尚书魏大人暴毙身亡。据说是在茶楼里突然口吐鲜血，当场毙命。

我和我娘正在街上买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我看见她的手紧紧握着菜篮子，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娘，你高兴吗？

""高兴什么？""仇人死了啊。"我娘摇摇头："这才刚开始，魏尚书死了，

他儿子还活着。""而且他们家族势力庞大，不会轻易罢休的。"果然，到了下午，

就有官兵开始在街上搜查。说是要找出毒杀魏尚书的凶手。我们赶紧回家，关好门窗。

"娘，他们会不会查到我们？""会的，所以我们今晚就要走。

"我娘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只带最重要的东西，其他的都留下。

"我有些舍不得这个小院子。虽然我们住得时间不长，但这里有我和我娘的很多回忆。

"我们要去哪里？""先离开京城，然后再做打算。"天刚黑，

我娘就带着我从后门溜了出去。我们顺着小巷子走，专挑人少的地方。快到城门的时候，

远远看见有很多官兵在盘查。"糟糕，他们封城了。

"我娘拉着我躲到一个墙角："看来今晚是出不去了。"就在这时，

一个黑影从墙头跳了下来。我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那人落地后，我才看清是个女子，

正是昨天在茶楼里见过的青衣女子。"秦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我娘显然认识她。

"我来接你们。官府已经盯上这里了，不能走正门。

"那个叫秦姐姐的女子带着我们绕到了城墙根下。这里有一个很隐蔽的洞口，

刚好能容一个人爬过去。"这是当年修城墙时留下的排水道，直通城外。

"我们一个个爬了过去。洞道里又黑又湿，还有很多虫子。我紧紧抓着我娘的衣角，

生怕掉队。爬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看到前面有亮光。我们从一个草丛里钻了出来，

已经是城外了。远处有一辆马车在等着我们。"这位是？

"我娘看着马车边站着的一个男子。那人穿着粗布衣裳，但气度不凡，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这是李公子，魏尚书的死对头。

"秦姐姐介绍道："李公子的父亲也是被魏尚书害死的，所以我们是盟友。

"李公子朝我娘拱了拱手："陈夫人，久仰大名。""你也知道我？""整个京城，

想要魏尚书死的人都知道您。""您这次的行动，实在是大快人心。

"我娘冷冷地看着他："我不是为了大快人心，我只是为我丈夫报仇。

""现在魏尚书死了，我的仇算是报了一半。""另一半，就是他儿子魏明远。

"李公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那正好，我们可以合作。

""魏明远这个人比他父亲更加阴险毒辣，一个人对付他很难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