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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了吧。"我把咖啡放桌上。宋砚头都没抬,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得飞快。"这次要多少?

包还是车?"他语气敷衍得像打发叫花子,"卡在你那儿,自己刷。""分、手。

"我吸管戳进咖啡杯,塑料纸撕拉一声。他终于放下手机,

那双被粉丝吹成"藏着星辰大海"的眼睛,此刻像看个突然说话的盆栽。"上官刀刀,

你发烧了?""没烧。"我吸了一大口冰美式,凉得脑仁疼,"腻了。"他嗤笑一声,

身体往后靠进沙发里,**版球鞋大剌剌地架在茶几上。"腻了?腻了我给你的资源,

腻了顶着‘宋砚女友’头衔的风光?"他手指点了点桌面,"你写的那些玩意儿,没我,

谁听?""我写的玩意儿,有人听。"我声音不大,但自己都觉得有点陌生。以前跟他说话,

总像在喉咙里塞了棉花。"谁?你那个粉丝数还没我零头多的破账号?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肩膀都在抖,"刀刀,认清现实。离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你写的歌,狗都不听。"他手机又响了,估计是经纪人催他上通告。他扫了一眼,

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起身抓过旁边椅子上的外套。"行了,别闹。我晚上飞巴黎拍广告,

回来给你带包。"他习惯性地伸手想揉我头发,像安抚一只闹脾气的小动物。我偏头躲开。

他手落了空,眼神冷了点。"随你。想通了给我助理发信息。"转身就走,

步子迈得又大又急,带起一阵风。那风里,还残留着他代言的那款昂贵男士香水的味道。

门"砰"地关上,震得我面前的咖啡晃了晃。世界一下子安静得可怕。

我看着桌上那杯只喝了一口的冰美式。宋砚刚才坐过的地方,沙发凹陷还没完全弹起来。

空气里他的香水味顽固地不肯散。腻了?真不是。是累了。累得像跑了八百公里马拉松,

肺管子都烧着了。五年。从我二十岁,还是个背着吉他在地下通道唱歌的傻丫头,

遇见他宋砚开始。那时他还不是顶流,只是个有点小帅、在网剧里演男N号的新人。

我们挤在十平米不到的出租屋里,分一碗泡面,他抱着吉他给我哼不成调的歌,

我熬夜给他改那些惨不忍睹的剧本台词。他说:"刀刀,等我红了,让你写歌,

只唱你写的歌。"后来他真的红了。坐火箭一样蹿红。顶流的位置,他坐得稳稳当当。

我们的出租屋换成了市中心的大平层,泡面换成了米其林外卖。他不再需要我改剧本,

他有顶级的编剧团队。他更不再需要我写歌,他有金牌**人量身打造。我的位置,

从并肩作战的战友,变成了"宋砚女友"。

一个漂亮的、安静的、需要他"养着"的花瓶标签。我的歌呢?他偶尔在粉丝见面会上,

心血来潮提一句:"哦,这首词是我女朋友写的。

"换来粉丝一片"嫂子好有才"、"砚哥好宠"的尖叫。然后呢?没有然后了。他的专辑里,

永远署着别人的名字。他只会说:"刀刀,市场需要更成熟的作品。

""这个风格不适合我现在的路线。"我试过自己发歌。

发在没人认识"上官刀刀"是谁的小平台上。零星几个播放,淹没在信息的洪流里。

宋砚知道后,只是轻描淡写:"玩票可以,别耽误正事。我下周有个品牌活动,你陪我出席,

礼服我让助理订好了。"正事?我的正事,就是穿着他选的裙子,站在他身边微笑,

当好那个"顶流背后的女人"。直到上个月。他那个金牌经纪人王莉,拿着份合同找到我,

脸上是职业化的、毫无温度的笑。"刀刀,砚哥新专辑需要一首主打歌,要冲年度金曲的。

团队的意思呢,是觉得你之前写的那首《微光》,旋律和立意都挺契合的,

稍微调整一下就能用。"我愣了一下。《微光》是我熬了无数个夜,

把心里那点还没被磨灭的光一点点抠出来写成的歌。是我偷偷藏着,没给宋砚看过的宝贝。

"王姐,这首歌……""版权费你放心,砚哥不会亏待自己人。"王莉打断我,

把合同推过来,"签这里就行。署名嘛,团队会安排一个更有分量的**人挂名,

这样对歌曲的推广和砚哥的形象都有好处。你理解一下。"理解?

理解他们要把我的孩子抢走,还要我笑着看别人给它冠上别人的姓?

我拿着那份合同去找宋砚。他刚结束一个直播,脸上还带着面对粉丝时的完美笑容,

看到我手里的东西,笑容淡了点。"哦,这事啊。王莉跟你说了?"他扯松领带,

瘫在沙发上,"签了吧刀刀,歌给你钱,署名给**人,双赢。

你那歌放自己手里也是废纸一张。""那是我写的歌!"我声音有点抖。"谁在乎是谁写的?

"宋砚皱起眉,似乎觉得我在无理取闹,"粉丝只听我唱。市场只认**人挂名的质量保证。

你挂个名有什么用?能帮这首歌拿奖还是能帮我冲销量?别天真了刀刀。

"他伸手想拉我:"听话。以后有合适的歌,我再帮你推推。"我躲开了他的手。那一刻,

看着他理所当然、甚至带着一丝施舍意味的脸,心里那根绷了五年的弦,"啪"地一声,

断了。不是腻了。是那点微光,彻底被他踩灭了。咖啡店的冷气开得很足。我搓了搓胳膊,

拿出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他的信息,也没有他助理的。他大概以为我又在耍小性子,

过几天自己就好了。我点开手机里一个隐藏的录音软件,按下了停止键。

屏幕上显示着录音时长:17分42秒。刚才的对话,一字不漏。

这习惯还是以前跑场子怕被赖账时养成的,没想到用在了这里。

听着录音里宋砚那句清晰无比的"你写的歌,狗都不听",我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

心口那块地方,空落落的,但奇怪的是,并不怎么疼。像是早就麻木了,

只等着最后这一刀落下。我端起桌上那杯冰美式。冰块已经化了大半,咖啡液变得浑浊稀薄。

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凉意顺着指尖往骨头缝里钻。目光落在对面那张空了的沙发上。

宋砚刚才坐的位置,旁边就是他那双宝贝得要死的全球**版联名球鞋,骚包的亮粉色,

4**。他显摆过好多次,说什么"有价无市"。我站起来,端着那杯剩了一大半的冰咖啡,

走过去。抬手。倾倒。哗啦——深褐色的液体,精准地泼在那双亮粉色的鞋面上。

冰块砸在昂贵的皮料上,又滚落到铺着地毯的地面。咖啡渍迅速洇开,

像一块丑陋的、巨大的胎记。"啊——!我的鞋!

"旁边卡座一个一直偷瞄这边的年轻女孩失声尖叫,像是她自己心爱的东西被毁了。

我低头看着那片狼藉。鞋毁了。我和宋砚的五年,也毁了。挺好。把空了的咖啡杯放回桌上,

发出"咔哒"一声轻响。我拿起自己那个用了好几年的旧帆布包,挎在肩上。推开门,

七月午后的热浪猛地扑上来,带着城市特有的喧嚣和灰尘味。阳光刺得我眯了眯眼。

身后似乎传来服务员的惊呼和那个女孩愤怒的指责。我没回头。手机在帆布包里震动起来。

不用看,不是宋砚就是他助理。大概是咖啡店的人通知了他那双宝贝鞋的惨状。

我直接按了静音。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阳光晒在皮肤上,有点烫。

车流声、喇叭声、路人的说话声混杂在一起,吵得人脑仁嗡嗡响。去哪?

回那个堆满奢侈品、像个豪华样板间的大平层?那从来就不是我的家。回我爸妈那儿?

当初为了宋砚,跟家里闹得挺僵。老头指着鼻子骂我"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帆布包的带子勒得肩膀有点疼。包里东西很少,除了手机、钥匙,

就只有一个磨得边角发白的硬皮笔记本,和一支用了很多年、外壳都掉漆的钢笔。

那才是我全部的家当。走到一个公交站台,正好一辆公交摇摇晃晃地停下。

我跟着人流挤了上去,投了两枚硬币。车厢里弥漫着汗味、廉价香水味和食物混合的气味。

没座位了,我抓着头顶的扶手,身体随着车身摇晃。

窗外是飞驰而过的、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街景。巨大的LED屏上,

正播放着宋砚代言的某国际大牌香水广告。他完美的侧脸在光影里如同神祇,眼神深邃迷人,

引得站台等车的小姑娘们一阵低呼。"哇!宋砚好帅!""这广告拍得绝了!

""他用的什么香水啊?好想买同款!"我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帆布鞋的鞋尖,

那里蹭上了一小块灰。广告屏的光透过车窗,明明灭灭地映在脸上。宋砚说得对。

离了他上官刀刀,在这个城市,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是。手机在包里持续震动着,

固执得像个催命符。我知道,躲不过去。车到下一站,我下了车。路边有个小公园,

树荫浓密。我找了个没人的长椅坐下,才把手机掏出来。屏幕上跳动着三个字:王莉姐。

深吸一口气,接通,按了免提。"上官刀刀!"王莉尖利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刮过来,

瞬间盖过了公园里聒噪的蝉鸣,"你疯了吗?!你对砚哥的鞋做了什么?!

你知道那双鞋多少钱吗?!你赔得起吗?!"声音太大,引得旁边路过遛狗的大爷都侧目。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等她那边的咆哮告一段落,才慢吞吞地开口:"分手了,王姐。

""分手?你说分手就分手?!"王莉气急败坏,"砚哥对你不好吗?供你吃供你穿,

给你最好的资源!没有砚哥,你算个什么东西?!现在长本事了?敢泼砚哥咖啡毁他东西?!

我告诉你,那双鞋的钱,一分不少,你必须赔!还有,你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公寓去,

给砚哥道歉!砚哥大***量,看在你跟了他几年的份上,说不定还能原谅你这次发疯!

""道歉?"我重复了一遍,声音很平,"道什么歉?泼咖啡?还是分手?""你还敢顶嘴?

!"王莉的声音拔得更高,"上官刀刀,别给脸不要脸!砚哥现在在机场,马上飞巴黎!

没空跟你计较!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乖乖回公寓等着!砚哥回来之前,把事情处理好,

把该赔的钱赔了!否则……""否则怎样?"我打断她,"封杀我?还是告我损坏财物?

"我甚至短促地笑了一下,"王姐,我现在连工作都没有,全靠宋砚‘养着’,

你拿什么封杀我?至于那双鞋……"我顿了顿,想起刚才那刺目的粉红色被咖啡污损的样子,

"多少钱,让他把账单发我。我赔。""你赔?你拿什么赔?"王莉的鄙夷几乎要溢出话筒,

"你卡里的钱哪一分不是砚哥给的?""那是他自愿给的。"我语气没什么起伏,

"分手费也好,包养费也罢。鞋,我会赔。

至于回公寓……"我看着长椅缝隙里一只正在搬运面包屑的蚂蚁,

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回去了。我的东西不多,麻烦你们打包扔了吧,或者捐了也行。

""上官刀刀!你……""对了,"我没给她继续咆哮的机会,"麻烦转告宋砚,

分手是真的。让他以后别联系我了。谢谢。"说完,没等对面再出声,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顺手把王莉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世界再次清静下来。蝉鸣声显得格外响亮。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在水泥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遛狗的大爷牵着他的金毛走远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然后,点开了通讯录,往下滑,停在了一个名字上:苏禾。

我的大学室友,睡在我上铺四年的姐妹。毕业我跟着宋砚一头扎进娱乐圈的浮华里,

她则一头扎进了新媒体浪潮,现在是个小有名气、风格犀利的营销号博主。我们联系不多,

每次联系,几乎都是她劈头盖脸骂我恋爱脑,被我气得半死,

然后又偷偷帮我查宋砚那些真真假假的绯闻。手指悬在那个名字上,犹豫了几秒,

还是按了下去。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哟?稀客啊上官大**!

"苏禾的声音永远元气十足,带着点调侃,"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没陪你家顶流大人赶通告?""苏禾,"我开口,嗓子有点哑,"我跟他分了。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连背景里她那边惯有的噼里啪啦的键盘声都停了。过了大概三秒。

"**!!!"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炸响在我耳边,震得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真的假的?

!上官刀刀你终于清醒了?!苍天有眼啊!佛祖保佑!耶稣显灵!

""……"我揉了揉被震得发麻的耳朵。"快!快!快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是不是抓到那个王八蛋劈腿实锤了?还是他终于抠门到连包都不给你买了?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那孙子靠不住!仗着一张脸骗小姑娘!你早该踹了他!分得好!分得妙!

分得呱呱叫!"苏禾连珠炮似的,兴奋得不行。"没劈腿。"我打断她的欢呼,"就是分了。

""没劲。"苏禾啧了一声,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那为啥?

别告诉我是性格不合这种鬼话。"我沉默了一下,看着长椅对面花坛里蔫了吧唧的月季花。

"他和他经纪人,想要我那首《微光》的署名权。让我签合同,只给钱,署名给别人。

"电话那头又安静了。几秒钟后,苏禾的声音再次响起,没了刚才的兴奋,

带着一种压抑的、咬牙切齿的平静:"宋砚这个王八蛋。他怎么敢?""他说,我写的歌,

狗都不听。"我复述着录音里的话,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我艹他大爷!

"苏禾彻底炸了,"他算个什么东西?!当年要不是你帮他改剧本给他出主意,他能有今天?

!现在红了,转头就抢你的歌?!还骂你?!狗都不听?!

老娘现在就找人写八百篇黑稿喷死他!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网络暴力!""别!

"我赶紧阻止,"苏禾,别冲动。""这口气你能忍?"苏禾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刀刀,

你清醒点!他都骑到你头上拉屎了!""不是忍。"我握紧了手机,指节有点发白,"苏禾,

你能……收留我几天吗?"电话那头又是一静。随即,苏禾的声音软了下来,

带着点心疼:"傻刀刀,说什么收留!我家就是你家!地址发你!立刻!马上!打车过来!

姐请你吃火锅!给你接风洗尘,庆祝脱离苦海!"挂了电话,

苏禾的微信定位立刻就发过来了。一个离市中心有点距离的老小区。看着那个定位,

心里那块空落落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填进去了一点点。我站起来,

拍了拍牛仔裤上并不存在的灰。帆布包的带子好像也没那么勒肩膀了。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这个地址。"车子启动,汇入车流。窗外,

那块巨大的、播放着宋砚香水广告的LED屏,被飞速地甩在了身后,越来越小,

直至消失不见。苏禾住的地方是个典型的九十年代老小区。红砖墙爬满了岁月和爬山虎,

楼道里弥漫着各家各户饭菜混合的烟火气,还有一点点潮湿的霉味。她家在六楼顶楼,

没电梯。我背着包吭哧吭哧爬上去,刚喘匀气,防盗门就"哗啦"一声从里面拉开了。

"刀刀!"苏禾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出来,一把抱住我,力道大得差点把我撞下楼梯。

她个子小小的,一头染成粉紫色的短发支棱着,

穿着印着巨大骷髅头的宽松T恤和破洞牛仔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镜片后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上下下下把我扫描了一遍。"瘦了!"她下了结论,

语气斩钉截铁,"脸色也差!一看就被那渣男吸干了精气神!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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