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真的降临了。

快走到校门口前，我迎面遇见江万载。

他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像个刺毛栗子，披着的皮衣架出宽肩，本来就身材高大，排队等候中站得又挺拔，在人群里分外惹眼。

估计也是出来买早点。

不想让他发现我眼眶发红，于是脚步匆匆，想贴着墙角溜走，却被揪住。

「只穿这么点。」

江万载神情散漫，仿佛还在梦游，却利索地将衣服脱给我，拉链一直拉到下巴才收回手，「这还差不多。」

皮衣里面加绒，领口上大大小小的铆钉向外刺。又厚又重，极其抗风。

我像套了个铁桶，肩膀被压得生疼。

真暖和啊。

但是不行。

「我不需要…」

我想给他脱下来，可江万载仿佛有所预判。

他打了个哈欠，摆摆手，「知道你们年轻人火力旺，不怕冷。但今儿个风硬，穿件单衣还能不感冒，除非你是不锈钢做的。」

我一噎，「那你呢？」

江万载只剩件毛衣了。

排在他前面的人探出头来，我这才注意到红毛也在。

「你放心穿吧，他是铁人，冻不着。况且买完饭马上回店里，挪两步就到。走起路来叮儿咣啷的皮衣，他有一柜子呢，」红毛对我说完，恶狠狠剜一眼江万载，「你好好说话能咋地？一张嘴像管制刀具，跟淬了冰似的。」

「是是是。」江万载罕见地没有反驳，而是无奈地望向我。

那双向来冷淡的眼中，居然流露出企求之色，「穿着呗，不然我还要挨念。」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涩又涌上心头，我低低地应。

「好。」

自始至终，江万载和红毛都没问我只穿单衣的原因。

我的自尊心是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却被他们以笨拙的方式守护着。

小说《千秋万载》 第6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