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看他们,回到房间反锁上门。
一宿未归,房间竟然有些陌生。
床头的纯白无尽夏打着卷。
半开的窗帘尽职尽责地挡着光。
太阳洒在床上,一半阴影一半刺眼。
我坐在地毯上靠着门板,看向自己亲手布置的一点一滴。
想起来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我和沈之寒一起租在十平米的小屋里。
那时候的我们都没什么钱。
在无数个夜晚里靠着畅想着家的样子取暖。
等我絮絮叨叨地说累了,眼皮子直打架的时候。
他就会笑着拥住我,说只要和我在一起,不管是什么都是家的样子。
沈之寒早在一年前便借口工作繁忙,搬到了楼下书房。
主卧只留给我一个人住。
就连我的怀孕都是醉酒后的“意外”。
那天早上他在我的床上醒来,罕见地沉默了一整天。
次日告诉我要出差一周。
可我知道日程表上的这几天分明是空白。
追问无果。
等他再回来时,姜筠就跟在他身边。
年轻、美貌。
眉眼间是按捺不住的张扬。
我瞬间升起警惕心。
沈之寒告诉我不要多想。
但那些我所熟悉的神情,宠溺、偏袒、关心、爱护,
都被沈之寒一股脑地倾泻在她身上。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直到验出怀孕的那天,他接了姜筠的电话。
急匆匆地跑出去。
我满腹狐疑地开车跟过去。
却在公司楼下看到了姜筠踮起脚尖吻上他的画面。
沈之寒后退着躲开。
表情冷漠,眼神中却是疼惜。
原来没有为什么,只是真心易变。
我提出分手。
沈之寒却说:
“三个月。”
“三个月后我们结婚,我会让她彻底离开。”
我看着他执拗的泛着泪光的眼神。
鬼使神差地咽下心底那点酸涩,说好。
但离三个月还有一周时,我却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那天漫天的烟花绚烂绽放,而我身下血流不止。
我看着瞬间光影后降落的烟火。
最后一丝温度抽离我的身体,温热的血逐渐冰冷。
我不想再等了。
擦了擦眼泪,我打开衣柜收拾东西。
偌大的衣柜里,衣服大多是黑白灰几种。
灰暗,无趣,一板一眼,毫不喧宾夺主。
是作为助理最合适的着装。
但不属于我。
而那些我真正喜欢的色彩与款式,都已经老旧褪色。
一个小箱子足矣。
流产后的身体太过虚弱,仅仅几个动作就让我眼前发黑。
我忍着眩晕,将行李箱放在床边。
躺回床上,双手紧紧捂着小腹。
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再醒来已是深夜,车辆驶过路面,车灯划过。
恍惚间,我听到上楼的脚步声。
片刻后,门被推开。
沈之寒身上带着未散尽的凉意,在黑暗中开口: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我慢一拍反应过来,拿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了好几条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
“没看到。”
我沙哑着回应。
一片漆黑中,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想来也不太好看。
他一反常态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温声说:
“下来吃点东西吧。”
楼下只开了一盏小灯。
保温袋放在桌子上。
等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坐到了餐桌前。
袋子里是一碗小米粥和一碟子配菜。
粥已经凉透,我摸了摸,把它放进微波炉里。
沈之寒已经换了一身居家服,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敲敲打打。
光线打在他脸上,我有一瞬失神。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冷肃的眉眼忽然柔和下来,嘴角噙着笑。
我打开朋友圈,姜筠发了新的图片。
她坐在私密的包厢里,举着杯子和镜头干杯。
桌子上陈列着菜肴,角落里是一盅文火煨着的小米粥。
微波炉叮的一声,我攥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
不小心烫到指尖,我猛地收回来。
片刻后,我连同袋子一起,将它们丢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