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密路十八号桥,雨像成吨的钢针倾泻,砸在车顶,砸在挡风玻璃,砸在人心里。
凌晨一点零九分,一辆别克GL8打着双闪停在应急车道,车尾的“公务用车”标识被雨水泡得发白。车内没有开灯,只有仪表盘幽幽的绿光映着三张面孔:纪委一室副主任周其慎、***员小冯,以及被铐在后座左侧的林万骁。
林万骁今年三十九岁,仕途止步于正厅级,却曾是北江省最年轻的金融办主任、最年轻的省管银行监事长。此刻,他被剥去了所有光环:白衬衫领口沾着血,前襟纽扣崩飞两粒,左腕***勒进皮肉,金属边缘闪着冷光。
雨声太大,没人说话。周其慎把文件夹垫在膝上,最后一次核对材料:
《关于林万骁***违法案审查报告》
1.泄露国家金融机密,致使国有资产损失逾八十亿元;
2.违规接受北江银行董事长赵晋岳巨额贿赂,为其违规放贷大开绿灯;
3.操纵证券市场,伙同境外做空机构做空北江银行,造成金融动荡。
每一行字都像钉子,把林万骁钉在耻辱柱上。
“林主任,”周其慎合上文件夹,声音不大,却压过雨声,“签了吧,早点走完程序,大家都体面。”
林万骁抬起眼皮,血丝纵横,唇角却勾起一点弧度:“体面?你们把我从会场直接带走,给我体面了吗?”
周其慎皱眉。
林万骁的目光越过他,看向挡风玻璃外。雨幕里,一辆红色重型卡车远远亮着远光灯,像一头沉默的巨兽,正缓缓逼近。
他心头蓦地一凛。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路段,十五年前他陪赵晋岳进京跑项目,回程途中亲眼目睹一辆超载卡车把对头车撞成铁饼。那一回,赵晋岳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意外嘛,每天都有。”
如今,轮到自己了?
念头电闪而过,卡车已近在咫尺。远光灯刺破雨幕,照得车内惨白。
“快开车!”林万骁暴喝。
司机小冯下意识拧钥匙,可一切为时已晚!
轰!
卡车侧面撞击,别克整辆车被顶得横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啸叫。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车身翻滚,像被顽童抛起的火柴盒。
林万骁的头重重撞上车窗,玻璃碎成齑粉,血线顺着鬓角蜿蜒。世界开始旋转,天与地颠倒,雨声变成轰鸣,轰鸣又变成耳鸣。
他听见自己肋骨折断的脆响,听见周其慎短促的惊呼,听见车门被巨力撕开。
意识弥留之际,一只戴白手套的手伸进来,指尖夹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母亲坐在轮椅上,空洞的眼望着镜头,旁边是弟弟林万里的遗像,黑纱白花。
“林主任,赵董托我带句话。”
声音隔着雨和血,遥远得像来自地狱。
“下辈子,别挡路。”
黑暗轰然坠落。
……
冷。
刺进骨髓的冷。
林万骁猛地睁眼,一股寒风灌进喉咙,他剧烈呛咳,咳出的却是冰凉的雪沫。
天光刺眼,白茫茫一片。
他仰面躺在雪地里,头顶是阴沉低垂的天幕,鹅毛大雪无声飘落。鼻尖充斥着松脂与柴油的味道,远处传来发动机低沉的咆哮。
“我……没死?”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接住一片雪花。六角形的冰晶在掌心停留一秒,化成水,顺着掌纹渗进皮肤。真实的触感让他浑身战栗。
下一秒,记忆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
2024年6月18日,他林万骁,北江省地方金融监管局局长,被***转送途中遭遇“车祸”。
幕后主使,北江银行董事长赵晋岳。
母亲哭瞎双眼,弟弟跳楼身亡,沈星澜远走异国,尸骨未寒,罪名却钉死。
血债,滔天。
可现在:
他翻身坐起,雪粒从黑色羽绒服上簌簌落下。胸前金属徽章冰冷,上面“***北江省委办公厅”八个字清晰锋利。
2008年1月28日,312国道,雪崩现场。
他回到了十五年前!
林万骁心跳如擂鼓,血液在血管里奔突,滚烫得像岩浆。他张开嘴,大口吸入冰冷空气,肺部灼烧,却笑得浑身发抖。
“赵晋岳!”
他嘶吼,声音沙哑,却带着压抑不住的狂喜。
“老子没死,老子回来了!”
雪野空旷,回声滚滚。
他踉跄站起,双腿陷进没膝深的积雪,却越走越快,最后几乎奔跑。
大衣猎猎作响,像一面复仇的旗帜,在2008年第一场大雪里猎猎飞扬。
远处,一辆黑色奥迪A6侧翻在路基下,右前轮悬空,尾灯一闪一闪,像两颗猩红的眼睛。
那是顾沉舟的座驾。
前世,顾沉舟因救援延误,冻伤双腿,错失4万亿基建盛宴的黄金入场券。
这一世,他要把顾沉舟扶上高位,再借那把椅子,掀翻整个棋盘。
林万骁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奥迪,雪粒打在脸上,像刀割,又像掌声。
他咧嘴,笑得狰狞而痛快。
“这一局,我来***。”
小说《官场重生从雪夜救大佬到权力巅峰》 第1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