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还是去了那家餐厅。
位于顶楼的旋转餐厅，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穿着定制西装的男人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窗前。
“沈总，顾**到了。”引路的服务员恭敬地说。
男人转过身来。我不得不承认，他比杂志上还要好看——深邃的眼眸，挺拔的鼻梁，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顾**，很高兴您能来。”他走过来，绅士地为我拉开椅子。
“沈总费这么大周折请我，我能不来吗？”我淡淡一笑，落座。
沈煜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看来顾**比我想象的还要直接。”
服务生递上菜单，沈煜熟练地点了几道招牌菜，还特意询问了我的口味偏好。
“听说顾**最近有些麻烦。”餐点上来后，沈煜切入正题，“我可以帮你。”
我放下刀叉：“为什么？我们素不相识。”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利益。”沈煜微笑，“傅寒深也是我的竞争对手。”
我挑眉：“所以你想利用我对付他？”
“不完全是。”沈煜晃着红酒杯，“我更想与你合作。你刚离婚，需要重新开始；我正好能提供平台和资源。双赢的选择。”
“我能为你做什么？”
“你的知名度现在正高，形象也很正面——勇敢离开不幸婚姻的新时代女性。”沈煜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而且，你了解傅寒深，了解那个圈子。这些信息对我很有价值。”
我沉默片刻。这确实是个诱人的offer，但...
“对不起，沈总。”我最终摇头，“我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牵扯，包括利用它来获取利益。”
沈煜似乎并不意外：“即使他那样对你？”
“离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没必要把它变成商业武器。”我站起身，“谢谢您的晚餐，但我该走了。”
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沈煜突然说：“如果我说，我能帮你找回自己呢？”
我顿住脚步。
“听说你曾经是个很优秀的摄影师。”沈煜走到我面前，“因为婚姻放弃了事业。我可以帮你重拾梦想，为你开办个人摄影展。”
我的心猛地一跳。他怎么会知道？
摄影曾经是我的全部梦想。大学时，我已经小有名气，举办过两次个展。直到遇见傅寒深，为了全力支持他的事业，我渐渐放下了相机。
“你怎么会...”
“我了解每一个潜在合作伙伴。”沈煜微笑，“考虑一下，顾**。不为了报复谁，只为了你自己。”
他递来一张名片：“想通了，随时联系我。”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翻出尘封已久的相机和照片，我一张张看着曾经的作品。那时的我，眼里有光，镜头下有灵魂。
而现在，除了“傅寒深前妻”这个标签，我还剩下什么？
第二天，我拨通了沈煜的电话。
“沈总，我接受您的offer。但有个条件——我只做与艺术相关的工作，不参与任何针对傅寒深的商业行动。”
电话那头传来低笑：“当然，我尊重你的选择。欢迎加入，顾知夏。”
就这样，我开始了与沈煜的合作。
他为我准备了顶级的工作室，配备了最好的设备，还联系了几家画廊洽谈展览事宜。
工作中，沈煜专业而克制，从不过问我的私事。但偶尔，我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里，有着超越合作伙伴的欣赏。
一个月后，我的摄影展筹备工作进入尾声。
“主题想好了吗？”沈煜来到工作室，查看进度。
“‘重生’。”我指着墙上的样片，“从破碎到完整，从迷失到找回自我。”
沈煜仔细看着照片，久久没有说话。最后，他轻声道：“这些照片...很有力量。”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傅寒深。
离婚后，这是他第一次联系我。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接了。
“知夏，你在哪？”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疲惫。
“有事吗？”
“我们得谈谈。”傅寒深顿了顿，“关于那些骚扰你的粉丝，我已经在处理了。但我需要见你一面。”
我看了一眼沈煜，他识趣地走到一旁。
“没必要了，傅先生。我们已经离婚，我的事不劳您费心。”
“就十分钟。”傅寒深坚持，“我在你家楼下等了整整三天，你都没出现。”
我愣住。他在我家楼下等了我三天？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住哪？”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我...雇了人查的。”
我气笑了：“傅寒深，你还是老样子，从来不懂得尊重别人的界限。”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前夫？”沈煜挑眉。
我点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需要我帮忙吗？”沈煜轻声问，“比如，让他知难而退？”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能处理。”
然而，我低估了傅寒深的执着。
当晚，我结束工作回到公寓时，发现他就站在楼下。三个月不见，他瘦了不少，眼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看起来竟有几分...落魄？
这完全不是我记忆中那个永远光鲜亮丽的傅影帝。
“知夏。”他看到我，快步走上前，“我们谈谈。”
我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傅先生，我想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就五分钟。”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恳求，“那些恐吓信的事，我很抱歉。我已经发了声明，警告粉丝不要骚扰你。”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真的在处理这件事。
“谢谢。还有事吗？”
傅寒深深深地看着我，眼神复杂：“你...过得怎么样？”
“很好。”我微笑，“前所未有的好。”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沈煜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知夏，你忘了拿明天的展览流程。”他自然地走到我身边，然后像是才注意到傅寒深似的，“傅先生？这么巧。”
傅寒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沈总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知夏是合作伙伴。”沈煜微笑，“也是朋友。”
他故意将“朋友”二字说得暧昧，手臂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傅寒深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我本该推开沈煜，澄清我们的关系。但看着傅寒深那副占有欲十足的表情，我突然不想解释了。
五年婚姻，他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我。现在离婚了，反倒摆出这副姿态？
“谢谢你特意送过来，沈煜。”我接过文件，语气亲昵。
沈煜会意地笑笑：“应该的。明天我来接你？”
“好。”
傅寒深看着我们的互动，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你们...在一起了？”
沈煜故意不回答，反而对我说：“不请我上去坐坐？”
我知道他在演戏，但配合道：“今天太晚了，改天吧。”
沈煜点头，转向傅寒深：“傅先生，时候不早了，不如我送你一程？”
傅寒深冷冷地看着他，然后转向我：“知夏，我真的需要和你谈谈。单独谈谈。”
我叹了口气：“傅寒深，我们已经离婚了。向前看，好吗？”
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那种受伤的表情让我几乎心软。但很快，他恢复了往常的冷漠。
“好，不打扰了。”他转身离开，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竟有几分孤寂。
看着他远去，我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
“还在意他？”沈煜轻声问。
我摇摇头：“只是需要时间习惯。”
沈煜沉默片刻，突然说：“知夏，我希望你知道，我对你的邀请是真诚的。不只是合作，还有...”
“沈总。”我打断他，“现在我只想专注于事业。”
他笑了笑，并不强求：“明白。那明天见？”
“明天见。”
上楼后，我站在窗前，看着沈煜的车驶离。突然，注意到对面街角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傅寒深的座驾。
他还没走。
车窗降下，我看到他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傅寒深从不抽烟的。至少，在我认识他的五年里，从未见过。
那一刻，我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
但很快，我拉上了窗帘。
不管他在做什么，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