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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风波乍起夏日的热浪裹挟着喧嚣,一波波涌进这座城市的中心书店。

二楼的活动区人头攒动,队伍从签售台前蜿蜒排到了楼梯口。

空气里混杂着油墨、汗水以及空调奋力运转的嘶嘶声。苏念坐在签售台后,

手腕已经有些发酸,但她脸上依旧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熟练地在每一本递过来的新书扉页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偶尔抬头对热情的读者说声“谢谢支持”。《逆光纪年》是她最新的长篇,

上市一周便冲上畅销榜,这场签售的火爆程度便是明证。“苏老师,

我特别喜欢您笔下的角色,感觉特别真实!”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激动地说。“谢谢,

你的喜欢是我最大的动力。”苏念微笑着回应,笔尖流畅地划过纸页。真实?

她在心里微微苦笑。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维持这种“真实感”,

她昨晚几乎熬了个通宵修改下一本书的开头,

此刻全靠浓咖啡和粉底液支撑着表面的神采奕奕。签售接近尾声,队伍渐渐缩短。

苏念暗暗松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准备应对最后几位读者。这时,

一个穿着灰色T恤、气质略显阴郁的年轻男人走到了台前。

他没有像其他读者那样迫不及待地递上书,而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苏念。“苏老师,

《盛夏纪年》真的是您独立创作的吗?”男人开口,声音不大,但在略显疲惫的安静氛围中,

显得格外清晰。周围几个还没离开的读者和工作人员都下意识地看了过来。

苏念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当然,这位读者,为什么这么问?

”男人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研究过您所有的作品。《盛夏纪年》的情感内核,

尤其是女主角对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那种近乎偏执的怀念和遗憾,笔触之真切,

简直不像虚构。反倒是您后来的作品,虽然技巧更纯熟,却总让人觉得隔了一层。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因为《盛夏纪年》里,藏了您自己的故事?

或者说……是‘借鉴’了某段不属于您的、真实的青春往事?”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连空调声都显得刺耳。窃窃私语声如同水波般漾开。负责现场维护的编辑小林立刻上前,

试图缓和气氛:“这位先生,如果您是来支持苏老师的,

我们非常欢迎……”苏念抬手制止了小林,她看着那个男人,

心脏在胸腔里缓慢而沉重地跳动。这是她成名的基石,也是她最柔软、最不愿被触及的角落。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平稳:“文学作品源于生活,也高于生活。

每一位作者都会从自身经历和观察中汲取灵感,但最终呈现在书中的,是艺术加工后的产物。

我很感谢你对《盛夏纪年》的喜爱和深入研究。”这番滴水不漏的回答,

暂时压下了现场的骚动。男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被工作人员礼貌地“请”离了现场。

签售会草草结束。回到临时休息室,苏念卸下强撑的从容,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

那个质疑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她打开手机,本想转移注意力,

推送的一条书评文章吸引了目光——标题是《当畅销邂逅真诚:论苏念小说中的情感衰减》。

作者:顾怀瑾。这个名字像一根细针,轻轻扎了她一下。十年了,他依然活跃在评论界,

而且似乎总能在她重要的时刻,投下一颗石子。她点开文章。顾怀瑾的文字一如既往的犀利,

甚至可称刻薄。他没有直接提及今天的风波,

却字字句句都像在呼应:“……苏念近年的作品,

无疑具备了畅销书的一切要素:精巧的结构、流畅的叙事、精准投放的爽点与泪点。然而,

当技巧过于纯熟,我们便很难再看到早期作品如《盛夏纪年》里那种笨拙却灼人的真诚。

情感成了可以量产的零件,而非自然流露的心声。这是创作者的成熟,

还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迷失?当作者习惯了扮演情感大师,是否还记得如何袒露自己的真心?

……”苏念猛地锁上手机屏幕,胸口一阵发闷。休息室里空调很足,她却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顾怀瑾……这个名字,轻易就将她拽回了十年前。那是大学图书馆的午后,

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布满灰尘的书架间投下斑驳的光柱。

她抱着厚厚一摞从文学理论区淘来的书,急匆匆往外走,借书卡从书缝里滑落也浑然不觉。

“同学,你的卡。”一个清冽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她回头,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

手指夹着她的借书卡,神情有些疏离。那是顾怀瑾,文学院的风云人物,文学社的社长。

“谢谢。”她接过卡,有些不好意思。“不用谢。”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她怀里那本《百年孤独》,“另外,你上次投给社刊的那篇短篇小说,

写得……还不错。”他说“还不错”的时候,眉头微微蹙着,

好像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点费力。但苏念却看到,他耳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

那时他们大二,她是刚加入文学社的小透明,他是众人仰望的才子社长。那个午后,

因为一张借书卡和一句别扭的夸奖,开始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故事。一起为社刊熬夜排版,

在空旷的操场上为某个文学流派争论不休,他毒舌地批改她稚嫩的稿子,却又在她气馁时,

递过来一本划满重点的笔记……还有毕业前夕,校园里弥漫着离愁别绪。一次社团聚餐后,

大家玩笑着说起未来。不知是谁起哄,问她和顾怀瑾以后会不会在一起。

有人开玩笑说:“要是三十岁你未嫁我未娶,干脆你们就凑合过算了!”当时灯光昏暗,

人声嘈杂,顾怀瑾喝了点酒,侧脸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他没看她,也没看任何人,

只是盯着酒杯,含糊地“嗯”了一声。她也跟着笑了,当作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淹没在青春的喧嚣里。后来呢?后来就是各奔东西。起初还有联系,渐渐疏远。

她一头扎进写作,磕磕绊绊,终于凭《盛夏纪年》崭露头角。而顾怀瑾,听说他继续深造,

成了小有名气的评论家,文风以尖锐著称。十年间,他们再没见过。只是偶尔,

她会看到他的名字出现在某些严肃的文学评论刊物上,有时也会像今天这样,

在她的新书出版时,送来一篇不那么客气的“读后感”。苏念甩甩头,

试图驱散这些纷乱的回忆。她站起身,对助理说:“走吧,回去了。

”回到位于城市另一端的高层公寓,已是华灯初上。打开门,冰冷的空气和寂静迎面扑来。

偌大的空间装修精致,却缺乏烟火气。苏念踢掉高跟鞋,赤脚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车流如织,霓虹闪烁,热闹是别人的。她给自己倒了杯水,

走到书房。电脑屏幕还亮着,停留在新小说的文档界面,标题下方,依旧是一片刺眼的空白。

那个男人的质疑,顾怀瑾的批评,像两股交织的丝线,缠绕着她。她试图集中精神,

敲下几个字,又烦躁地删掉。灵感枯竭,身心俱疲。十年奋斗,

她拥有了曾经梦寐以求的名声和物质,可内心深处某个地方,却仿佛比这间公寓还要空荡。

她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本旧版《盛夏纪年》,扉页上她青涩的签名早已被岁月磨淡了些许。

为什么是《盛夏纪年》?为什么偏偏是那本承载了太多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书,

获得了成功?而后的写作,是进步了,还是真的如顾怀瑾所说,在迷失?“顾怀瑾,

”她对着窗外的夜色,无声地喃喃,“十年了,你还是要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

我写的东西,永远入不了你的法眼吗?”房间里只有空调运转的低鸣。没有人回答。

文档上的光标,依旧在空白处固执地闪烁,像一个无声的诘问。

第二章:旧影浮现签售会上的风波,像一滴落入静水的墨,迅速在网络上晕染开来。

“畅销书作家苏念被质疑代笔?”“《盛夏纪年》情感真实引猜测,原作者另有其人?

”“现场直击:苏念签售会遭遇犀利提问,回应略显苍白!

”各种耸人听闻的标题占据了娱乐版块的头条。虽然公司公关部第一时间发布了声明,

强调苏念所有作品均为原创,但质疑的声音并未平息。社交媒体上,

盛夏纪年》中某些细节与某位匿名网友早年发布的随笔高度相似(尽管情节核心截然不同),

更有人信誓旦旦地表示,曾亲眼见过“真正的原作者”。阴谋论甚嚣尘上,

连带着苏念过往作品都被拿出来逐字逐句“找茬”。苏念关掉手机,

不想去看那些纷扰的评论,但焦虑感却无孔不入。责编打来电话,语气焦急:“念念,

这事儿有点麻烦,光发声明力度不够。你看是不是考虑做个直播,或者写篇长文,

正面回应一下?最好能提供一些创作手稿之类的证据,彻底打消他们的疑虑。”提供手稿?

苏念靠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蜷缩。

《盛夏纪年》的创作手稿……她记得大部分都留在老家了,大学时代那些零零散散的笔记本,

更是不知道塞在了哪个角落。鬼使神差地,她起身走向书房角落那个积了层薄灰的储物箱。

那是她从老家带过来的,里面装着她学生时代的“遗物”,一直没舍得丢,也几乎没打开过。

箱子里有褪色的同学录,有卷了边的旧课本,还有厚厚一沓文学社的社刊。

她小心翼翼地翻找着,指尖触到一个硬壳笔记本的封面。抽出来,是一个浅蓝色的笔记本,

封面上用钢笔写着“随笔”二字,字迹稚嫩,是她的笔迹。

这是她大学时用来记录灵感和随笔的笔记本。她深吸一口气,翻开了它。纸张已经泛黄,

墨水的颜色也淡了些。

里面记录着零碎的诗句、突然冒出的故事梗概、还有对某些书籍片段的摘抄和感悟。

一页页翻过,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然后,她看到了几页连续的文字,

标题是《盛夏的某个角落》——正是《盛夏纪年》最初的故事雏形。情节还很粗糙,

人物形象也单薄,但那个关于暗恋、遗憾和成长的内核已经依稀可辨。在这几页文字旁边,

还有另一种笔迹——锋利、洒脱,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劲道。那是顾怀瑾的字。

“这里心理描写太啰嗦,行动胜过千言万语。”“转折生硬,缺乏铺垫。

想想你上次辩论赛输掉后,那种不甘又不得不服气的感觉。”“这个比喻不错,

但可以更贴切些。参考一下《百年孤独》里那段对时间的描写。”他的批注一如既往的直接,

甚至有些毒舌。但在那些尖锐的评语旁边,

偶尔也会出现简单的“好”或者一个表示肯定的勾。苏念摩挲着那些字迹,仿佛能透过纸张,

看到那个坐在图书馆角落,一边嫌弃地皱眉,一边又认真帮她修改稿子的少年。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便再也关不住。她想起大二那个冬天,文学社为了赶印社刊,

全员熬夜。她和顾怀瑾被分到一组校对稿子。深夜的社团活动室,

只有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声响和敲击键盘的声音。她熬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披着顾怀瑾的外套,而他还在对着屏幕逐字校对,

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疲惫,却异常专注。她想起他们在空旷的操场上散步,

为“故事到底情节重要还是人物重要”争得面红耳赤,最后谁也没说服谁,

却莫名其妙地一起看了一场日落。她想起毕业前那段日子,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伤感。

顾怀瑾顺利保研,而她决定去陌生的城市闯荡。两人似乎都刻意保持着距离,见面越来越少,

聊天也变得客气而简短。那个“三十岁约定”的玩笑之后,

他们之间仿佛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而她,骄傲和怯懦交织,

最终选择了将那份模糊的情感深深埋藏,然后各自奔赴不同的人生轨道。十年了。

她成了畅销书作家,他成了知名评论家。看似两条平行线,却总在这样的时候,

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产生交集。苏念甩甩头,试图将思绪拉回现实。她打开电脑,

再次点开顾怀瑾的最新文章。这次,他评论的是一位新锐导演的电影,但文章后半段,

笔锋一转,又提到了“某些畅销作家”。“……值得注意的是,

当创作者过于追求叙事的精巧和情感的‘准确投放’时,

往往会牺牲掉作品中最重要的‘毛边’——那些略显笨拙、不够圆滑,

却最能体现生命质感的部分。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何有些作品能一时风靡,

却难以在时间的长河中留下深刻的印记。因为真正打动人的,从来不是完美的技巧,

而是真诚的、哪怕带着瑕疵的生命体验。”苏念盯着屏幕,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委屈涌上心头。

他凭什么?凭什么总是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对她的作品指手画脚?

他根本不知道她这些年付出了多少,经历了什么!然而,在愤怒之下,

一丝微弱的理智却在提醒她:顾怀瑾的批评,虽然刺耳,但似乎……并不仅仅是恶意。

他好像在试图引导读者,或者说,引导她,去关注某种更深层的东西。

他反复提及“真诚”、“真实体验”、“生命质感”,这和他今天文章里说的“毛边”,

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本地的固定电话号码。

苏念犹豫了一下,接听起来。“喂,是苏念吗?”一个温和而略带苍老的声音传来。“是我,

您是?”“我是李教授啊,文学院的老李。”李教授!是她大学时代最敬重的导师之一,

也是当年文学社的指导老师。“李教授!您好您好!”苏念连忙坐直身体,语气恭敬。

“呵呵,好。苏念啊,你现在可是大名人了。下个月学校百年校庆,有个优秀校友论坛,

主题是‘文学与时代’,我想邀请你回来讲讲,怎么样?”李教授的声音带着笑意。校庆?

论坛?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呃,李教授,

我最近可能有点忙……”“再忙也得抽空回来看看嘛。”李教授打断她,语气不容拒绝,

“而且,顾怀瑾那小子我也邀请了,他已经答应了。你们当年可是我们文社的‘金童玉女’,

这次正好同台,肯定很有看点。”顾怀瑾也去?苏念握着手机,指尖微微发凉。电话那头,

李教授还在热情地介绍着论坛的安排,而苏念的思绪,已经飘向了那座熟悉的校园,

以及那个十年未见、却仿佛从未远离的身影。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第三章:狭路相逢去,还是不去?这个问题在苏念脑子里盘旋了好几天。理智告诉她,

应该避开。现在的局面已经够乱了,再去见顾怀瑾,无异于主动跳进漩涡中心。更何况,

她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他——是针锋相对地质问他那些评论,还是装作云淡风轻,

仿佛那十年光阴和那些尖锐的文字都不存在?但内心深处,一股倔强和不甘在蠢蠢欲动。

凭什么要躲?她苏念行得正坐得端,没抄袭没代笔,

凭什么要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质疑和几句刻薄评论就畏首畏尾?而且,她也想亲眼看看,

十年后的顾怀瑾,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凭什么能用那样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评判她的人生和作品。最终,倔强战胜了理智。

她回复李教授,确认出席。校庆日那天,天气晴好。苏念刻意选了身利落的西装套裙,

化了精致的妆容,力求显得专业、干练、无懈可击。走进熟悉的大学校园,到处张灯结彩,

人流如织,青春的面孔和沧桑的老校友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怀旧与欢庆的气息。

苏念却有些恍惚,一草一木都似曾相识,轻易就能勾起深埋的记忆。

论坛在学校最大的礼堂举行。苏念到后台时,李教授热情地迎上来,寒暄了几句。然后,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休息室的另一角。顾怀瑾已经到了。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衫,

袖子随意地挽到小臂,身姿依旧挺拔,只是比少年时更多了几分沉稳内敛。

他正微微侧头听着一位老教授说话,侧脸线条清晰,鼻梁高挺,

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神看不太真切。仿佛感应到她的目光,顾怀瑾忽然转过头,

视线隔着几步的距离,与她在空中相遇。时间有瞬间的凝固。苏念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的眼神很深,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疲惫?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

也没有评论文章里的锋芒,只是一种平静的、深不见底的打量。他朝她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又转回去继续交谈。疏离而客气。苏念攥了攥手心,指甲掐进肉里,

带来细微的刺痛感。很好,这正是她预期的,也是她该保持的态度。论坛开始,

他们作为对话嘉宾上台。主持人巧妙地引导着话题,从大学时代的文学社趣事,

谈到各自领域的现状,再延伸到对当下文学创作的看法。起初,气氛还算和谐。

顾怀瑾言谈清晰,逻辑严密,引经据典,展现出评论家的专业素养。

苏念也尽力分享自己的创作心得,语气轻松,偶尔引发台下善意的笑声。

但当话题不经意间转到“创作的真实性与艺术加工”时,空气中的火药味开始弥漫。

“我认为,”顾怀瑾扶了扶眼镜,目光扫过台下,最终落在苏念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分量,

“无论技巧如何演进,文学最打动人心的内核,始终是创作者注入其中的‘真’。

这种‘真’,可以是对生活的洞察,对情感的体悟,甚至是对自身伤疤的坦诚剖析。

失去了这个‘真’,再精巧的故事,也如同无根之木,难以拥有长久的生命力。”他的话,

几乎就是他最近那篇文章的口述版,而且明显意有所指。

台下有些敏锐的听众已经嗅到了什么,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苏念保持着微笑,

手指却在讲台下微微收紧。她接过话筒,声音依旧平稳,

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顾先生说得很有道理。‘真’确实至关重要。

但我想补充一点,读者感受到的‘真’,与作者经历的‘实’,有时并非完全等同。

文学的魅力在于,它可以通过虚构和想象,抵达一种更普遍、更深刻的真实。

正如我们不会因为莎士比亚没当过丹麦王子,就质疑《哈姆雷特》的真实性一样。

作者的责任,在于用真诚的态度和精湛的技艺,去构建和传递这种真实感。”她顿了顿,

迎上顾怀瑾的目光,嘴角弯起一个得体的弧度:“至于伤疤……或许有的作者选择揭开示人,

而有的,选择将其化为创作的养分。哪种方式更高级,恐怕见仁见智。”台下响起一阵掌声。

顾怀瑾看着她,镜片后的目光深沉,没有立刻反驳,只是淡淡地说:“苏作家说得对,

方式各异。但养分若源自虚无,恐怕难以滋养出有生命力的作品。”话语间的机锋,

让台上的主持人都有些冒汗,连忙将话题引开。互动环节,气氛更加微妙。

有学生问起苏念的灵感来源,有学生向顾怀瑾请教评论的标准。然后,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站起来,接过话筒,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问:“苏念学姐,

顾怀瑾学长,我们很多同学都听说过你们当年在文学社的故事,还有一个……嗯,

关于‘三十岁约定’的传闻。请问这是真的吗?这段过往对你们后来的创作和评论有影响吗?

”问题一出,全场哗然,随即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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