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楚灵,在青云宗扫地,扫了一百年。所有人都当我是个灵根低劣、一辈子没前途的废柴。
新来的天选之子金无缺,被当成宗门的未来。他的父母权势滔天,走到哪里都是一片吹捧。
可我看见了。看见了他命格里那根摇摇欲坠,即将崩断的弦。也看见了他身后,
那张由无数丹药和秘法堆砌起来的、华丽的催命符。我提醒过。换来的是羞辱,是惩罚,
是“癞***想吃天鹅肉”的嘲讽。他们不信一个扫地的。他们只信自己的眼睛,
和儿子身上那刺眼的光环。后来,那根弦断了。天选之子成了宗门最大的笑话和灾难。
他们哭着跪在我面前,求我救他。我掂了掂手里的扫帚。救?可以。但我的规矩,
你们可能守不起。1我叫楚灵,扫地的。在青云宗的藏经阁,我扫了一百年。
每天的工作就是把那些从书架上掉下来的灰尘,从阁楼的东边,扫到西边。再从西边,
扫回东边。日子很清净,我很满意。宗门里的人都说,楚灵啊,就是那个没前途的。
百年前入门时测的灵根,下下品,五行驳杂,比凡人强不了多少。能进青云宗,
纯粹是当年收徒的长老喝高了,看走了眼。分到藏经阁当个杂役,算是宗门发了善心,
给她一口饭吃。这些话,我听了,就当风吹过。他们不知道,我的丹田里,不是灵气,
是一片混沌星海。他们也不知道,我这双扫了一百年地的眼睛,
能看见一些他们看不见的东西。比如,一个人的命格。今天宗门很热闹。山门前的白玉广场,
挤满了人。宗主和几个峰主都出去了,说是要迎接一个天大的贵客。
我抱着扫帚靠在藏经阁的门框上,远远地看着。能让宗主亲自迎接的,百年里也没几个。
很快,一艘巨大的、用千年暖玉打造的飞舟,破开云层,停在了广场上空。
飞舟上下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叫金霸天,女的叫秦蓉。
是修仙界巨富商家,金家的家主和主母。他们身上的法衣,流光溢彩,
一件就够整个青云宗吃十年。他们簇拥着中间一个少年。少年大概十五六岁,剑眉星目,
一身白衣,确实有几分好皮囊。他就是金家的独子,金无缺。也是这次全宗门迎接的主角。
据说,金无缺天生圣体,三岁引气,七岁筑基,十五岁就已经是金丹真人。
被誉为千年不遇的“天选之子”。金家人这次来,就是要把他们家的宝贝疙瘩,
送进青云宗当亲传弟子。说是历练,其实就是来镀金的。宗主笑得满脸褶子,
把金无缺夸上了天。金霸天夫妇一脸傲然,享受着所有人的吹捧。
金无缺本人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里,藏着一股子压不住的狂。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然后,我皱了皱眉。这孩子的命格……有问题。他的命格之火,烧得确实旺,像一轮太阳,
光芒万丈。可在那轮太阳底下,我看见了一道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黑色裂缝。
像上好的瓷器,悄悄裂开了一条纹。更要命的是,他的双脚脚踝处,缠着两团黑气。
那是“破军煞”。根基不稳,浮沙筑高台,一遇风浪,顷刻崩塌。这哪是什么天选之子。
分明是个用丹药和天材地宝硬生生堆起来的瓷娃娃。而且还是个马上就要碎掉的瓷娃娃。
我收回目光,继续扫我的地。沙,沙,沙。这事跟我没关系。
我只想安静地等着我的第九次天劫。渡过去,我就离开这个世界了。可麻烦总是不请自来。
宗主为了表示对金无缺的重视,特许他可以自由出入藏经阁一楼,阅读所有基础功法。
美其名曰,温故知新,夯实基础。于是,下午的时候,金无缺就带着两个狗腿子,
踏进了我扫了一百年的地盘。他大概是嫌藏经阁的灰尘脏了他的名贵靴子。
一进来就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什么破地方,一股子霉味。
”他身后的一个跟班立刻接话:“少主,您身份尊贵,这种地方哪是您该来的。
宗主也真是的,直接让您去七楼的核心密室不就行了。”金无缺没理他,
目光在书架上扫了一圈,全是些《引气入体详解》、《五行基础论》这种大路货。
他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喂,那个扫地的。
”他用下巴指着我,语气里满是命令。“这里管事的人呢?让他出来见我。”我停下扫帚,
抬起头。“这里没有管事,只有我一个扫地的。”我实话实说。藏经阁的长老,常年闭关,
一百年里我都没见过他几次。金无缺眉头一挑,似乎没想到一个杂役敢这么平静地跟他说话。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我穿着最普通的灰色布衣,身上没有一丝灵力波动。在他眼里,
我跟路边的石头没什么区别。“一个扫地的?”他嗤笑一声,“行吧,你过来,
给我介绍一下,你们这最厉害的功法是哪本?”他显然是把我当成书阁的活索引了。
我摇了摇头。“我只负责扫地,不负责看书。”这是实话,这里的书,
我九十年前就全看完了,对我来说没什么价值。这下,金无缺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给你脸了是吧?一个杂役,敢这么跟我说话?”他往前走了一步,
一股金丹期的威压朝我压了过来。想给我个下马威。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那股威压,对我来说,比春风还温柔。
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手里的扫帚都没晃一下。我只是看着他的脚。那两团“破军煞”,
似乎比早上更浓了。他刚才动怒,气血上涌,催动了煞气的运转。我心里叹了口气。罢了,
好歹在同一个宗门。这孩子要是死在宗门里,还是个**烦。尤其要是引爆了护山大阵,
我飞升都得受影响。我抬起眼,看着他,淡淡地开口。“你最近,是不是觉得双腿膝盖以下,
时常有针刺感,尤其是在午夜?”金无缺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身后的跟班也愣住了。
我看见他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惊慌,但立刻被傲慢掩盖。“你***什么?”我没理他,
继续说。“你根基虚浮,金丹有裂纹。劝你一句,最近三个月,不要动用超过五成的灵力。
”“尤其,不要去后山的‘惊雷崖’。”“否则,神仙难救。”我说完,不再看他,
拿起扫帚,转身,继续扫我的地。沙,沙,沙。言尽于此,听不听,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好一会儿,金无缺才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你给我等着!”2金无缺摔门而去。我知道这事没完。但我没想到,
麻烦来得这么快,而且不是金无缺本人。是他的母亲,秦蓉。第二天一早,
我刚打开藏经阁的大门,就看到秦蓉带着四个侍卫,堵在门口。她穿着一身火红色的宫装,
满头的珠翠晃得人眼花。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结着一层冰霜。她看我的眼神,
像在看一坨垃圾。“你就是那个诅咒我儿子的贱婢?”她开门见山,声音尖利。
我把扫帚靠在门边,平静地看着她。“我没有诅咒他,我只是说了实话。”“实话?
”秦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尖笑起来,“一个扫地的杂役,连引气入体都费劲的废物,
你看得出我儿子的根基?你配吗?”她身后的侍卫,个个都是金丹期的好手,
气势汹汹地盯着我。好像只要秦蓉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把我撕成碎片。我懒得跟她争辩。
“信不信由你。话我已经说了。”说完,我转身想进阁楼。“站住!”秦蓉厉声喝道。
两个侍卫立刻上前,拦住了我的去路。“打了我们金家的脸,就想这么走了?
”秦蓉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她身上昂贵的香料味,冲得我有点想打喷嚏。
“我儿子说了,你昨天不仅诅fs他,还当众顶撞他,让他下不来台。你说,这笔账,
该怎么算?”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你想怎么算?
”秦蓉大概是没见过我这么“不知死活”的杂役,气得胸口起伏。“好,好得很!
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别!”她一挥手。“给我掌嘴!打到她认错为止!
”一个侍卫应声而出,抬起蒲扇般的大手,就朝我的脸扇了过来。手掌上带着灵力,
刮起的风,吹动了我的头发。这一下要是打实了,普通杂役弟子,半条命都没了。我没动。
就在那巴掌快要碰到我脸颊的时候。“住手!”一声清喝传来。是执法堂的弟子。为首的,
是执法堂的执事,姓李,叫李修。他带着一队人,刚好巡逻到这里。李修皱着眉走过来。
“金夫人,宗门之内,禁止私斗。有什么事,可以去执法堂申诉。”他为人还算公正,
在宗门里风评不错。秦蓉看到李修,收敛了一点。但依旧满脸怒气。“李执事,你来得正好!
这个贱婢,以下犯上,公然诅咒我儿无缺,我替宗门教训教训她,有错吗?”李修看向我。
我平静地说:“我没有诅咒,只是提醒。”“你听听!你听听!”秦蓉指着我,对李修说,
“她还敢狡辩!我儿子是天生圣体,万中无一的天才,根基稳固得很,
需要她一个废物来提醒?”李修显然也觉得这事有点匪夷所思。一个杂役,
去指点一个金丹天才的修行?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一丝不解。“楚灵,
到底怎么回事?”我说:“我看到金师兄根基有损,好心提醒他三月内不要去惊雷崖,
以免发生不测。金夫人觉得,这是诅咒。”我的话一出口,
周围看热闹的弟子都发出了窃窃私语声。大部分人看我的眼神,都像是看一个疯子。
秦蓉冷笑连连。“好一个好心提醒!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我儿子的天赋,
嫉妒我们金家的地位!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博取关注,是不是?”她越说越激动,
声音也越来越大。“我告诉你,癞***就是癞***,别妄想能攀上枝头变凤凰!
就你这种货色,给我儿子提鞋都不配!”这话就很难听了。周围人的目光,有同情,有鄙夷,
有幸灾乐祸。李修的眉头也皱得更紧了。“金夫人,请慎言。”“我慎言?
”秦蓉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儿子被一个下人当众羞辱,你让我慎言?”她忽然话锋一转,
对李修说:“李执事,既然你说要按规矩办,那好!这个杂役,无故造谣,
诋毁亲传弟子的声誉,动摇宗门信心,按门规,该当何罪?”她这是要借执法堂的手来整我。
李修沉吟了一下。这罪名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口舌之争。往大了说,确实有点影响。
毕竟金无缺现在是宗门的宝贝。他看着我,问:“楚灵,你可有证据,证明你所言非虚?
”我要怎么证明?告诉他我能看见命格?他们只会觉得我真的疯了。我摇了摇头。“没有。
”秦蓉立刻得意地笑了起来。“没有证据,那就是污蔑!李执事,你现在可以定她的罪了!
”李修叹了口气,似乎也觉得我是在胡闹。他对我说:“楚灵,既然拿不出证据,
那就是你的不对。你向金夫人和金师兄道个歉,这事就算了了。”这算是和稀泥了。
也是在保我。他知道,真要定罪,我在金家的压力下,肯定没好果子吃。我看着李修,
没说话。道歉?我没错,为何要道歉?我若道歉,就等于承认自己是污蔑。更重要的是,
那个因果,我不想沾。秦蓉却不依不饶。“道歉就完了?想得美!必须让她跪下,
磕三个响头!然后去杂役处领三十鞭子!否则,这事没完!”她这是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
李修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金夫人,你不要太过分。”“我过分?”秦蓉抱着胳膊,冷笑,
“我儿子是宗门的未来,这个贱婢动摇我儿子的道心,我罚她一下,难道不应该吗?还是说,
在李执事眼里,一个扫地的废物,比未来的元婴真君还重要?”她把宗门的未来都搬出来了。
这是在给李修施压。李修一时也有些难办。一边是门规,一边是权势滔天的金家。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谁说我根基有损了?”是金无缺。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站在人群外,脸色冰冷。他一出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他走到场中,先是厌恶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对李修拱了拱手。“李师兄。”然后,他对秦蓉说:“母亲,跟一个下人生什么气,
平白掉了身份。”秦蓉立刻换上一副心疼的表情。“儿啊,她这么污蔑你,娘心里气不过啊!
”金无缺摇摇头,目光转向我,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她不是说我根基有损,
不能去惊雷崖吗?”他顿了顿,环视四周,声音陡然提高。“我今天,就去给你们看看!
”“我不仅要去,我还要在惊雷崖上,引天雷淬体!”“我倒要看看,我的根基,
到底是怎么个‘有损’法!”这话一出,全场哗然。引天雷淬体?
那是元婴真君才敢做的事情!他一个金丹,这不是找死吗?秦蓉也急了。“缺儿,别胡闹!
”金无缺却一脸自信。“母亲,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我就是要让某些人看看,
天才和废物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距!”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死死地盯着我。
这是要用事实,来打我的脸。用他的命,来证明我是错的。我看着他,心里只有四个字。
自寻死路。3金无缺要去惊雷崖引雷淬体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青云宗。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但更多的人,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天选之子,
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宗主和几个峰主也被惊动了。他们本来想阻止,
但金无缺的态度异常坚决。他甚至拿出了金家的一件秘宝“避雷珠”,说有此宝护身,
万无一失。金霸天也赶到了,对自己儿子的“豪情壮志”大加赞赏。说修仙者,
本就该有这种迎难而上、挑战极限的勇气。父子俩一唱一和,宗主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
人是金家的宝贝,他们自己都不心疼,外人操什么心。于是,第二天午时,阳气最盛的时候。
青云宗的后山,惊雷崖,人山人海。几乎所有没闭关的弟子和长老都来了。
想一睹这千年难遇的“盛况”。金霸天和秦蓉夫妇,站在最前面,一脸的骄傲和自得。
仿佛他们的儿子,马上就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金无缺站在悬崖边上,白衣飘飘,
手持避雷珠,确实有几分高人风范。他遥遥地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我,眼神里的挑衅和轻蔑,
毫不掩饰。我没去。我还在藏经阁扫地。但我神识强大,惊雷崖上的一举一动,
都清晰地映在我的脑海里。我甚至能“看”到金无缺体内,那颗金丹上,裂纹又多了一丝。
他脚下的破军煞,已经浓得快要化为实质了。就像两条黑色的毒蛇,盘绕着,随时准备噬主。
一切准备就绪。金无缺深吸一口气,开始运转功法。他将自身的灵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出去,
直冲云霄。金丹期的强大气息,席卷了整个山头。修为低的弟子,甚至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好强的灵力!”“不愧是天生圣体!”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叹。
金霸天夫妇脸上的笑容更盛了。金无缺的灵力,像一根引线,成功地引动了九天之上的雷云。
原本晴朗的天空,迅速变得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云层中,紫色的电蛇开始穿梭,
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一股毁灭性的气息,从天而降。所有人都感到心悸。“要来了!
”有人紧张地喊道。金无缺仰着头,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充满了兴奋和狂热。
他举起手中的避雷珠。那颗珠子散发出柔和的宝光,在他头顶形成一个光罩。“轰隆!
”一声巨响。第一道天雷,如同一条紫色的巨蟒,从云层中咆哮而下,狠狠地劈在了光罩上。
光罩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挡住了。金无缺只是闷哼一声,脸色白了白。“挡住了!
”“好厉害的法宝!”秦蓉紧张地抓着金霸天的手臂,手心全是汗。金霸天拍了拍她的手,
沉声道:“别怕,我儿的实力,我信得过!”金无缺成功挡下第一道雷,信心大增。
他甚至主动撤去了三成防御,想让雷电之力进入体内,淬炼经脉。他太自信了。也太愚蠢了。
他不知道,这天雷,正是催动他脚下破军煞的最后一把钥匙。“轰隆!”第二道天雷,
比第一道更粗,更猛。狠狠地劈了下来。光罩应声而碎。紫色的雷电,长驱直入,
灌进了金无缺的身体。“噗!”金无缺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
从悬崖边上摔了下去。“缺儿!”秦蓉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当场就要晕过去。
金霸天也是脸色大变,身形一闪,就朝悬崖下冲去。宗主和几位峰主也立刻跟了下去。
场面瞬间大乱。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前一秒还是意气风发的天才,
下一秒就生死不知。藏经阁里,我轻轻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我拿起扫帚,
继续扫地。沙,沙,沙。地上的灰尘,就像世人的烦恼,永远也扫不干净。很快,
金霸天抱着浑身焦黑、气息奄奄的金无缺回来了。宗门最好的炼丹长老立刻上前诊治。半晌,
长老摇着头,一脸凝重。“经脉尽断,丹田破碎,金丹……金丹也碎了。”“什么?!
”金霸天如遭雷击,一把抓住长老的衣领,“你说什么?我儿子的金丹碎了?
”“碎……碎了。”长老被他吓得结结巴巴,“成了齑粉,彻底……废了。”废了。
这两个字,像两柄重锤,狠狠地砸在金霸天和秦蓉心上。秦蓉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金霸天抱着儿子,这个叱咤风云的金家家主,此刻像一头绝望的野兽,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不!不可能!我儿子是天生圣体!怎么可能被区区两道天雷劈成这样!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在人群中疯狂地搜索。最后,他的目光,
定格在了藏经阁的方向。定格在了我的身上。虽然隔着很远,但我能感受到那股滔天的恨意。
“是她!”金霸天怒吼道。“是那个**!是她诅咒我儿子!是她害了我儿子!
”他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我的头上。一个人在绝望的时候,总需要找一个发泄的对象。
而我,就是那个最合适的对象。他把金无缺交给宗主,然后像一头发疯的公牛,
朝藏经阁冲了过来。元婴期的威压,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整个青云宗,
都被这股暴虐的气息笼罩。“**!我要你给我儿子偿命!”他的吼声,响彻云霄。
弟子们纷纷退避,生怕被殃及。执法堂的李修想上前阻拦,却被金霸天的气势直接掀飞,
口吐鲜血。宗主和峰主们,看着这个发疯的财神爷,一时也有些束手无策。
他们知道我是无辜的。但现在,谁敢去触金霸天的霉头?我站在藏经阁门口,
看着那个朝我冲来的男人。他双眼赤红,杀气腾腾,像要将我生吞活剥。我面无表情。手,
握紧了扫帚。一百年没动过手了。看来今天,要破例了。也好。省得总有些苍蝇,
在我耳边嗡嗡叫,烦人。4金霸天气势汹汹地冲到藏经阁前。他身后的地面,
被他强大的气劲犁出一条深深的沟壑。元婴真君的怒火,足以焚山煮海。所有人都以为,
我这个小小的杂役,会在他一掌之下,化为飞灰。他离我只有十步之遥。抬起了手掌,
掌心凝聚着毁灭性的灵力光球。“给我死!”他怒吼着,一掌拍出。光球脱手,
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朝我轰来。我没动。我只是抬起了我的扫帚。然后,轻轻地,往前一挥。
就像平时扫地一样,动作随意,甚至有点懒散。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惊天气势。但是,
那个足以轰平一座小山的光球,在距离我三尺的地方,停住了。就像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然后,无声无息地,湮灭了。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金霸天脸上的表情,从暴怒,到错愕,再到惊骇,最后化为一片茫然。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全力一击,就这么……没了?被一个扫地的,用扫帚,给扫没了?
“你……”他指着我,手指都在颤抖,“你到底是谁?”我把扫帚重新扛在肩上,
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说了,我叫楚灵,扫地的。”我往前走了一步。金霸天,
这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元婴真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怕了。从我的身上,
他感受到了一股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气息。那是一种,面对天威般的恐惧。
“是你儿子自己找死,与我无关。”我平静地陈述事实,“你不去找真正的原因,
却跑来对我喊打喊杀。金家主,你好大的威风。”我的声音不大,
但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金霸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所有的怒火和杀气,都在我刚才那一扫帚下,烟消云散了。剩下的,
只有无尽的恐惧。宗主和峰主们,此刻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们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震撼和不可思议。这个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扫了一百年地的杂役,
竟然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他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一时间,
所有人都觉得脸上**辣的。宗主连忙上前,对我拱了拱手,语气前所未有的恭敬。
“楚……前辈,此事是个误会。金家主也是爱子心切,一时糊涂,还望前辈海涵。
”他连称呼都改了。从“楚灵”,变成了“前辈”。我没理他。我的目光,依然看着金霸天。
“道歉。”我吐出两个字。“为你刚才的无礼,道歉。”金霸天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让他给一个扫地的道歉?还是当着整个青云宗的面?他金家的脸,往哪搁?可是,
看着我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他所有的尊严和骄傲,都被压得粉碎。他毫不怀疑,
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下一秒,他的下场,会比他儿子惨一百倍。最终,他屈服了。
他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是……是在下有眼无珠,鲁莽冲动,
还请前辈……恕罪。”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点了点头。“记住,
下次想找人麻烦,先擦亮眼睛。”“蝼蚁的愤怒,是撼不动山的。”我说完,不再看他。
转身,走进藏经阁,关上了大门。将所有的惊愕、震撼、畏惧,都关在了门外。
我还需要安静。阁楼里,还有半块地没扫完。门外,死一般的寂静。过了许久,
才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青云宗,要变天了。一个扫地的杂役,
竟然是连元婴真君都要低头的绝世高人。这个消息,比金无缺被雷劈废了,还要劲爆一百倍。
金霸天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他不仅没能报仇,反而当众丢了天大的脸。而他的儿子,
还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那里等着救治。绝望和悔恨,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忽然想起,
我之前说过的话。“不要去惊雷崖,否则,神仙难救。”他当时,只觉得是笑话。
现在才知道,那不是诅咒,是警告。是怜悯。一个他根本惹不起的存在,出于一丝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