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全球恐慌2025年11月15日,清晨六点,太阳刚在东八区升起,所有电台却同时跳出同一条紧急插播。“——本台消息,NASA、欧空局、CNSA联合确认,一艘体积超过月球三分之一的外星飞船,正以亚光速直航地球,预计三十日后进入地月轨道。飞船未回应任何呼叫,重复,未回应任何呼叫。”播音员的声线抖得厉害,像被人掐住喉咙。电视机前的李羡鱼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他转头看妻子,妻子正把三岁的女儿死死搂在怀里,孩子被勒得大哭,却没人敢松手。街上很快就响了第一声爆炸。不知是谁的煤气罐,也可能是加油站。黑烟升起来时,手机信号断了,银行门口排起取现的长队。有人拎着两箱矿泉水往外冲,被保安按倒,纸箱裂开,瓶子滚了一地,立刻引起哄抢。一个穿校服的女孩被挤得摔倒,尖叫声淹没在皮鞋和运动鞋之间。“别踩她!”李羡鱼喊,却没人停。他只好把女儿塞进妻子怀里,自己跳下去拽人。女孩被拉起来时,鼻梁全是血,眼镜碎成渣。便利店的卷帘门“哗啦”落下,老板在里头喊:“没货了!别砸了!”接着是玻璃碎裂的脆响。李羡鱼看见隔壁楼栋的老教授颤巍巍地搬着两袋米,一个口罩戴反了,白胡子沾着唾沫。老教授脚下一滑,米袋裂开,白米撒了一地,瞬间被七八只手抓空。老人想蹲下去捡,被人撞得跪在地上,再没爬起来。地铁入口被武警封了。高音喇叭循环播放“请返回家中,严禁聚集”,但人群像没听见,仍往闸机里涌。有人喊“前面踩死人了”,后面却往前推得更凶。铁栅栏被挤得变形,警棍高高扬起,又无力地放下。李羡鱼把妻女护在墙角,自己用背顶住人潮。他听见自己的骨节在咯吱响,却不敢退半步。公司群里跳出主管的最后一条语音:“老板跑了,工资没发,大家自求多福。”随后群就解散。李羡鱼低头看手机,银行App卡在登录界面,再刷新,余额显示“0.00”。妻子颤声问:“房贷怎么办?”他答不上来,只能把她们的手攥得更紧。中午,太阳像白炽灯吊在头顶。广场大屏幕上,联合国秘书长正在讲话,背景是人潮汹涌的纽约总部。秘书长说“请保持冷静”,声音却被台下记者的吼叫盖过。镜头晃了一下,有人冲上讲台,被安保按倒,文件雪片般飞。画面瞬间切成彩条。下午两点,第一起跳楼发生在国贸三期。二十多层的高空,男人把西装外套叠好放在天台边缘,像怕弄脏。随后纵身而下,砸在消防车车顶,发出闷鼓一样的声音。人群安静了三秒,然后尖叫声比警笛还尖。李羡鱼路过时,只看见地上一滩暗红被水枪冲散,混着落叶流进下水道。傍晚,药店门口挂出手写告示:口罩、抗生素、碘伏全部售空。有人跪在门口磕头,求老板卖一盒退烧药给高烧的孩子。老板红着眼吼:“我也得有才行!”卷帘门“砰”地落下,磕头的人没躲,额头瞬间见血。李羡鱼把兜里仅剩的两片布洛芬塞过去,对方却像抓住救命稻草,死死攥住他手腕,指甲抠进肉里。夜里,城市开始停电。先是小区外围,再一点点黑进来。电梯悬在半空,呼救声此起彼伏。李羡鱼住十八层,抱着女儿、牵着妻子一步一步往下挪。应急灯绿得瘆人,照出楼梯间堆满的啤酒瓶和旧纸箱。走到十层时,背后传来脚步声,一只手猛地搭在他肩上。李羡鱼浑身炸毛,回头却是对门邻居。邻居脸上全是泪,说老婆哮喘药没了,问有没有多的。李羡鱼只能摇头。邻居“咚”地坐地上,哭声在漆黑楼道里来回撞。快到一楼时,女儿突然小声问:“爸爸,星星怎么掉下来了?”李羡鱼抬头,透过楼梯间的窄窗,看见夜空中一道猩红的尾焰划破天幕——那是外星飞船的制动引擎,亮得像第二个太阳。妻子捂住孩子的眼,自己却忍不住看。那道光越来越大,把半边夜空烧得通红,云被照成翻滚的血浪。楼下空地上,有人摆好香炉,插三炷高香,对着天空磕头。旁边的小伙子边哭边笑:“末日咯,都得死!”他掏出打火机,想点烟,手抖得怎么也打不着。李羡鱼最后看了一眼那道越来越亮的红光,把妻女搂进怀里,低声说了一句:“回家,把浴缸接满。”电梯井深处,传来钢缆断裂的回响,像某种巨兽在黑暗里慢慢磨牙。第二章考古异变十一月的昆仑山,雪线以上寸草不生。林玄踩着冻硬的砾石,呼出的白雾在护目镜上结了一层霜。他身后是学院临时组建的七人小队,全员沉默,像一串被寒风勒住脖子的风铃。“再往前,就是卫星图上那块‘黑窟窿’。”副队长老魏把GPS递给他,屏幕在低温下不断闪屏,“信号从这里开始全盲。”林玄“嗯”了一声,没多说。他来之前把辞职信扔进了院长信箱——项目经费被砍,队友跑了一半,留下的人里,一半为了钱,一半为了“万一出了名”的侥幸。没人相信真有“史前青铜遗迹”,除了他自己。下午三点,太阳低得像是贴在雪坡上。走在最前的藏族向导突然刹住脚步,嘴里冒出一串含混的藏语,手指前方。风雪里,一座斜插山体的“断崖”凭空出现。崖面平整得过分,像被刀切过的墨玉。林玄摘掉手套,指腹摸到冰凉而细腻的金属纹路——那不是岩石,是青铜。老魏骂了一句:“见鬼,整面墙都是铜?”林玄没接话。他顺着纹路往下扒雪,一米、两米……青铜墙往地底延伸,没有尽头。最让他头皮发紧的是那些浮雕:人面虎齿、九首蛇身、鸟翼龙爪——全是《山海经》里才见过的异兽。“把雪都清了。”他喊。声音在稀薄的空气里劈了叉。五小时后,一座二十米高的倒梯形巨门露出全貌。门缝居中,两侧各嵌一枚凸起的眼球,黑曜石质地,像活的,一直跟着人转。“要……报上去吗?”新来的研究生小赵冻得牙齿打颤。“报也得有信号。”老魏拍了拍卫星电话,屏幕一片雪花。林玄盯着那双眼球,忽然生出古怪直觉:门在等他。他掏出冰镐,朝门缝走去。“你疯了?”老魏拽住他,“万一塌方!”“松手。”林玄声音不高,却带着连自己都陌生的镇定,“你们留在外面,我进去看一眼。”没人再拦。绝境里,队长眼里的光比恐惧更有说服力。门缝比想象窄。林玄侧着身,胸口贴着青铜,后背贴着冰,一寸寸挤进去。黑暗像液体,瞬间淹没头灯。他下落的时间比预想长——或者说,根本没有“落地”。四周突然安静,风雪的咆哮被抽走,只剩心跳在耳膜里敲鼓。脚尖终于碰到实地。头灯照出脚下并非岩石,而是一整块灰白玉石,温润得像刚出蒸笼的糯米。玉石尽头,一条台阶笔直往下,每一级都刻着同样的符号:○︵◎。林玄数到第二百四十级,台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悬空平台。平台中央,摆着一只三足玉案,案上静置一枚拇指大的青灰色简片,表面布满蛛网裂纹,裂纹里却有银光流动。他伸手触碰。简片像被激活的液态金属,瞬间爬上他的指缝、掌心、腕骨。林玄骇然抽手,却已来不及——银光顺着血管逆流,一股比昆仑风雪更冷的气息直灌心脏。黑暗里,有声音在他颅内炸开:“地脉之子,归位。”那声音非男非女,像千万人在地底齐诵。伴随声音,一幅幅画面闪回:燃烧的天穹、倒悬的山川、九首的蛇、人面的鸟、青铜巨城在岩浆里沉浮……最后定格的,是一颗跳动的暗金色“心脏”——嵌在地球深处,被无数锁链缠绕。“咔。”玉简在他掌心合拢,化成一枚古朴坠饰,纹路正是一枚竖眼。林玄低头,发现自己胸口浮现同款纹路,像被滚烫的烙铁印上,却感觉不到疼。平台开始震动。头顶,一粒粒火星落下,仿佛整座山要倒扣下来。林玄转身狂奔,台阶在他脚下节节崩碎。最后一跃,他扑进门缝,风雪扑面,像扎进冰水。老魏几人正围着门口的火盆搓手,见他跌出来,齐刷刷愣住。“你脸怎么了?”老魏指他。林玄摸了一把,满手是血,却找不到伤口。再低头,胸口竖眼纹路已隐入皮肤,只剩淡淡红印。“收拾东西,连夜下山。”他喘着白气,声音嘶哑。“可还没测绘——”“再不走,就走不了了。”话音未落,山体深处传来闷雷般的回响。青铜巨门表面,一道裂缝自下而上蔓延,像睁开的眼睑。黑曜石眼球“咔”地转动,对准众人。小赵的仪器包“哐当”掉地。没人再废话。七人连滚带爬往营地冲。身后,青铜门缝渗出灰白雾气,雾气过处,积雪瞬间化成黑水,像被泼了滚烫的墨。夜里十一点,林玄坐在帐篷外,雪停了,月亮大得吓人。他掏出那枚玉简坠饰,裂纹里银光仍在游走。老魏递来一杯速溶咖啡,手还在抖。“到底怎么回事?”林玄没回答。他抬头,看见月亮边缘多出一道极细的赤红亮线——像有人用烧红的针,在银盘边缘划了一道口子。他知道,那不是针,是三十天后即将抵达的飞船尾焰。“老魏,”他低声说,“把卫星电话砸了吧,我们带不回证据。”老魏张了张嘴,最终没问为什么,只点了点头。林玄握紧坠饰,掌心被硌得生疼。他忽然明白,从踏入门缝那一刻起,所谓“证据”已不重要——地球留给人类的时间,只剩一个月。而他自己,成了第一个被“它”盖章的守夜人。第三章地球低语林玄梦见自己赤脚站在水面上。水是暗金色的,像融化的铜,却不起一丝热气。天空低垂,没有星月,只有一道道裂缝渗出同样的暗金液体,滴答滴答,落在他的锁骨上,烫出细小的白烟,却不疼。“这是地心。”一个声音说。声音不是从耳朵进来的,而是直接在他胸腔里共振,像两颗心脏同时起搏。林玄低头,水面下浮起一张脸——和他一模一样,却布满裂纹,裂缝里闪着银光,正是玉简的纹路。“你是……”“他们叫我盖亚,也有人叫我九州、龙脉、后土。”那张“林玄”的嘴没动,声音却层层荡开,“如今,只剩‘地球’两个字最顺口。”林玄想后退,可水面黏住脚底,暗金液体顺着脚背爬上小腿,像温热的藤蔓。“别急着逃。”地球意志抬手,指尖滴落一串铜色水珠,“三十天后,虫族的獠牙会刺穿我的大气;你胸口的印记,是我最后的抗体。”“为什么选我?”林玄听见自己嗓子发干,“我只是个被项目除名的考古讲师。”“因为你第一个推开那扇门。”地球意志的语气带着古老的疲倦,“也因为你肯为两袋别人撒在地上的米下跪。”林玄一怔,想起白天广场上那个磕头的老人。“地脉之力,本来就不是神通,是债。”水面忽然升起风,吹得那张裂纹脸孔碎成光屑,“你借我力量,我借你时间,交易公平。”“我要怎么做?”“先学会听。”话音落地,暗金水底浮起一条巨大的透明脉络——像树叶的筋,又像人体经络,一端连着他心脏,一端扎进深不见底的黑暗。“这是我的主动脉,也是你的第一课。”地球意志的声音渐渐遥远,“把它当成琴弦,弹一下。”林玄下意识伸手,指尖刚触到那条脉络,耳膜“嗡”地一声,整个人被拉进水里。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秒。再睁眼,他站在一片漆黑中,脚下是搏动的暗金地面,每一下跳动,都和心跳同步。“听——”他屏住呼吸,听见极深处传来“咚——咚——”的回响,像有人在地球另一头敲鼓,又像母亲子宫里的羊水晃动。“这就是地脉。”声音只剩一缕余波,“跟着它呼吸,别抗拒。”林玄试着放缓呼吸。一次、两次……第四下,他忽然觉得小腹一热,一股冰凉却浑厚的气流顺着脊柱往下走,过尾闾,穿膝弯,最后扎进脚底。黑暗瞬间亮了。他看见无数脉络在脚下交错,红的、蓝的、白的,像霓虹灯管网,却带着生命般的律动。每一条脉络里,都有细小的符文在流动——○︵◎,正是玉简上的符号。“地脉之子,第一道锁已开。”地球意志最后一次开口,“醒来吧,债主要收利息了。”“等等——”林玄还有很多问题,可脚下脉络猛地一震,像弹射座椅,把他整个人抛向高空。风雪的呼啸灌进耳孔。他睁眼,帐篷在晃,头顶头灯未关,电池已经发黄。昆仑山的凌晨四点,温度零下二十七度,可他却像刚蒸完**,贴身衣物湿得能拧出水。胸口那枚竖眼印记**辣地疼,颜色由淡红转为暗金,边缘多出一圈极细的符纹,像地球给他盖的公章。林玄坐起来,抹了把额头的汗,掌心竟沾着暗金色的光屑,一闪即灭。“梦……”他喃喃,可丹田里的鼓胀感告诉他,那不是梦。帐篷外,老魏压着嗓子喊:“林玄,醒醒!山体又有动静!”林玄钻出帐篷。夜空无云,月亮大得离谱,月光却像被什么吸走,显得惨白。“听——”老魏把手指竖在嘴边。林玄闭眼,那股冰凉的气流自动从脚底升起,顺着小腿往上爬。下一秒,他“听见”了:山体深处,传来低沉的“咚——咚——”,和梦里一模一样,只是节奏更快,像催促,又像心跳过速。“不是山体,是山底下。”林玄睁眼,瞳孔里闪过极细的暗金线,“它在生气。”“谁?”“地球。”老魏张了张嘴,没等吐槽,地面忽然轻轻一抖。放在火盆边的保温杯“咣当”倒地,热水瞬间结冰。林玄弯腰,把掌心贴在冻土上。暗金气流顺着手臂泻入地面,像给大地挠痒。震动停了。“你做了什么?”老魏声音发干。“打招呼。”林玄抬头,看向月光下那道还没愈合的青铜裂缝,“它回了我一声。”远处,雪坡忽然炸起一道白柱,积雪冲天而起,又无声落下,像有人打了个喷嚏。林玄呼出一口白雾,雾中夹着极淡的金屑。“老魏,”他说,“从明天起,别挖遗迹了,挖沟。”“挖沟干嘛?”“给我埋阵脚。”林玄指了指自己胸口,“先圈一块地,让地球喘口气。”老魏愣了半天,最终只憋出一句:“你确定不是高烧说胡话?”林玄没回答。他低头看掌心——那里,一条暗金细线正顺着掌纹游走,像活地图上的高铁,一路开往指尖。他知道,列车已经发车,自己手里握着的,是地球给他的第一张车票。风雪再次刮起来,却绕着他走,像不敢靠近的野狗。林玄抬头,看向三十天后那艘飞船将要出现的方向,轻声道:“别急,我也在赶时间。”第四章虫族初现凌晨四点,外星飞船进入近地轨道。它没开灯,像一块被磨亮的月球碎片,悬在距地四百公里的黑暗中。地面雷达最后一次捕捉到它,是在东经九十度、北纬三十八度——昆仑山正上方。随后,所有信号同时归零。林玄正在挖沟。他手里是一柄折叠工兵铲,刃口卷了,却卷得正合他意——每刨一下,暗金色的地脉线就顺着铲柄爬进冻土,像缝针,把一道“Ω”形沟槽缝在雪坡上。老魏蹲在旁边抽烟,烟被风撕得只剩火星。“你确定这玩意儿能挡外星鬼子?”老魏问。“不是挡,是标记。”林玄喘着白气,“告诉地球,先救这块。”话音没落,头顶忽然一亮。没有声音,只有光。一道比极光更细的银白束带从飞船腹部垂下,像钓线,末端吊着一串灰白“卵囊”。卵囊在空中轻轻旋转,表面布满黏液,反射着晨辉,像一串巨大的露珠。“那是什么?”小赵举着望远镜,声音劈叉。林玄瞳孔一缩,胸口竖眼印记猛地灼烧。“散开!”他吼。晚了。卵囊在离地面三百米处炸开,没有火,只有雨。灰白浆液化作千万点“孢子”,被风一吹,呈扇面洒向山谷。落在雪上,雪立刻发黑;落在杉树上,树皮“嗤”地冒泡,像被泼了**。老魏的烟掉在靴面上,烫了个洞。“进帐篷!封门!”林玄拽着他后领就往回跑。可帐篷根本挡不住。孢子只有米粒大,却能从拉链缝隙钻进来。一只落在小赵手背上,瞬间展开八条透明足须,像蜘蛛,又像水黾。小赵“啊”地甩手,那东西已顺着毛孔钻进去,皮肤立刻隆起一条黑线,朝臂弯狂奔。“别动!”林玄一步跨上前,左手并指如刀,暗金脉络亮起,沿着指尖凝成薄刃,贴着皮肤一划。黑线被斩断,喷出灰白浆汁。浆汁落在帐布,“滋”地烧出蜂窝小孔。小赵脸色煞白,跪地干呕。林玄用铲尖挑起那半截虫体,扔进火盆。火“轰”地蹿高,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噼啪。“这就是虫族?”老魏嗓子发干。“幼体。”林玄甩了甩指上的血,“飞船在下饵。”更坏的警报来自山脚。离营地二十公里的青藏公路补给站,有旅客发出第一声“非人嘶吼”。监控里,一个穿羽绒服的男人跪在加油站空地,双手抱头,后脑勺裂开一条缝,像拉链被拉开。灰白触手从裂缝探出,顶端带着倒钩,左右寻找方向。三秒后,触手猛地伸长,缠住路过女服务员的脚踝,把她倒提起来。尖叫声戛然而止——触手尖端刺入眼眶,注入新的孢子。整个过程,不到二十秒。加油站陷入火海。有人把油枪当火焰***器,有人开车撞向已经变异的同伴。手机信号塔下,工作人员把自己反锁在铁笼里,却挡不住孢子从通风口飘入。林玄赶到时,火光照亮了半边天。他手里只有一把工兵铲,背后跟着老魏、小赵,外加两名藏族向导,五人五根冰镐,像去凿山,又像去送死。“听好,它们怕高频震动。”林玄把掌心贴在地面,地脉线像音叉,发出肉眼可见的涟漪。第一波冲上来的“寄生体”立刻僵直,灰白触手在空气中乱舞,像被电击的蚯蚓。“趁现在!”林玄抡圆铲子,铲背砸在寄生体天灵盖。“噗”一声,浆液四溅,虫体发出婴儿啼哭,缩回宿主颅内,宿主当场软倒。老魏学着样子,一镐抡碎另一只寄生体的膝盖。可倒下的宿主胸腔瞬间鼓胀,“嘭”地炸开,飞出三只拳头大的成虫,背生透明鞘翅,直扑老魏面门。“低头!”林玄左臂横挡,暗金脉络瞬间亮起,形成一面巴掌大的圆盾。“铛——”像金属撞金属,火星四溅。虫牙在盾面划出刺耳刮擦,林玄右手铲尖顺势一挑,把成虫劈成两半。两半尸体落地,还在扭动,各自长出新的口器,朝不同方向爬。“火!”林玄吼。藏族向导把备用汽油桶滚过来,点燃布条,一脚踹翻。火海“轰”地合拢,虫体在烈焰里发出高频尖叫,像钢针划玻璃,震得人耳膜出血。十分钟后,战场安静。加油站塌了半边,沥青地面布满蜂窝状腐蚀坑。被救下的幸存者缩在角落,眼神空洞,像被抽走灵魂的布娃娃。林玄蹲下身,用铲尖拨开一截烧焦的虫壳。壳内层布满细小神经瘤,像微型灯泡,还在一闪一闪。“它们在学。”林玄声音低哑,“第一次怕火,下一次就不怕了。”老魏抹了把脸,满手是血和灰。“那怎么办?”林玄抬头,看向远处天空。飞船仍悬在那里,像一枚冷冷的瞳孔。“先让地球喘口气。”他把掌心贴向焦黑地面,暗金脉络顺着手臂泻下,钻入裂缝。几秒后,腐蚀坑边缘长出细小金线,像缝合伤口的羊肠线,把碎裂的沥青一点点拉回平整。幸存者们瞪大眼,有人跪倒,有人哭。林玄站起来,胸口竖眼印记**辣地疼,却不再灼热,而是像第二颗心脏,稳稳地跳。“回营地,把沟挖完。”他说。“还挖?”小赵颤声问。“嗯。”林玄把工兵铲往肩上一扛,“今晚它们下饵,明晚就该甩钩了。”远处,更多银白束带从飞船垂下,像死神的鱼线,飘向不同城市。风雪中,林玄的背影被火光拉得很长。他忽然明白,所谓“地脉之子”不是荣耀,而是一张欠条——地球把命押给他,他把命押给时间。而时间,只剩二十九夜。第五章山海初醒昆仑后半夜,月亮像被咬了一口的银盘,挂在山脊上。林玄独自蹲在沟槽尽头,把最后一铲土拍实。暗金色纹路顺着沟槽首尾相连,围出直径十米的“Ω”形圆环,像给雪山套了根发光鞋带。胸口竖眼印记忽然一跳,烫得他“嘶”地抽气。“时间到了。”他低声说。林玄从怀里掏出那枚玉简坠饰。裂纹里的银光比平日亮,像蓄满电的灯丝。他深吸一口气,用铲尖划破指尖,血珠滴在玉简表面。“咔——”一声脆响,玉简碎成八瓣,却没有落地,而是悬浮半空,拼成一只旋转的竖瞳。竖瞳睁开,银光暴涨,沿着沟槽狂奔,瞬间点亮整个圆环。风雪停了。空气像被抽成真空,连呼吸都变成奢侈。圆环中央,冻土龟裂,一道青灰光柱破土而出,直冲夜空。光柱里,一条模糊虚影盘旋而上——鳞甲苍青,背生双翼,龙角如戟,眼若熔金。“应龙……”林玄喃喃。名字出口,虚影凝实。巨龙俯首,翼展二十米,却轻得像烟,没激起一粒雪尘。“血唤之人,姓名?”声音直接在他颅骨里回荡,像古钟撞胸腔。“林玄。”“所求何力?”“守地球。”应龙金瞳微眯,似在衡量这三个字的分量。片刻,它俯得更低,龙须触及林玄眉心。“契约有三,听清。”“第一,借我之力,需以自身寿元为祭,一战一年。”“第二,凡得我力者,不可退,退一步,魂飞魄散。”“第三,契约成,你即山海之门,门在人在,门亡人亡。”林玄没犹豫,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我签。”应龙长啸,声震百里。龙须化光,钻入他掌心,沿着手臂一路爬至胸口,与竖眼印记重合。“咚——”林玄听见自己心脏重重跳了一下,随后是第二颗心脏加入节奏——属于应龙的心跳。光柱崩散,化为漫天青羽,落在沟槽里,长成细小藤蔓,藤蔓顶端结出龙形花蕾,一瞬即谢,化作金粉,融进雪地。风雪恢复呼啸,像什么都没发生。林玄低头,右手背多了一片青色龙鳞,指甲盖大,边缘与皮肤无缝衔接。他握拳,鳞下传来澎湃热流,仿佛握着一座活火山。“这就……成了?”老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哆嗦。林玄回头,队友全被光柱惊醒,站在三米外,目瞪口呆。“成了。”林玄吐出一口白雾,雾中夹着细小电火花。他抬手,对着十米外一块冻土虚握。“呼——”青风掠过,冻土炸裂,一条三米长的龙形气劲破土而出,鳞爪俱全,仰天无声咆哮,随后散成漫天光屑。小赵腿一软,坐进雪里。“这就是……修真?”“入门券。”林玄握了握拳,声音低却稳,“后面还有八重锁。”老魏咽了口唾沫:“能教吗?”“能学,但得先让地球认你。”林玄指了指脚下沟槽,“把血滴进来,活着算地球点头,死了算地球摇头。”众人沉默。林玄不再劝,转身收拾背包。“你去哪?”“下山。”林玄把龙鳞手背揣进手套,“飞船今晚还会放饵,我去收线。”“一个人?”“还有它。”林玄拍了拍胸口,那里,两颗心跳正合力敲鼓。他抬头,看向远处夜空。飞船仍悬在天边,像一枚冷冷的鱼钩。林玄咧嘴,露出第一次笑:“今晚,换我当渔夫。”风雪中,他独自下山。背后,沟槽里的金粉悄悄发芽,长出细小藤蔓,藤蔓顶端,龙形花蕾再次绽放。山海初醒,地球睁眼。而龙的影子,已烙进少年背影。第六章灵脉涌动飞船降临后的第七天,地球开始“呼吸”。先是昆仑。凌晨四点,一道青金光柱自林玄埋下的阵脚冲天而起,像有人把雪山捅了个窟窿。光柱持续三秒,炸成漫天流萤,落在雪线以下,枯草瞬间返青,岩缝里开出指甲盖大的金色野花。老魏蹲在地上,看一朵花“噗”地绽开,吓得往后蹦:“**,冬天爆春笋?”林玄右手背的龙鳞发烫,脑海里响起应龙低沉的提示——“灵脉第一节点,打通。”他闭眼,能“听”见地底有巨大的水声在奔涌,却不是水,是浓缩成液的灵气。那条曾经若隐若现的暗金脉络,如今亮成高铁轨道,一路往东南延伸,目标直指华夏龙脉主干——长江之源。“地球开始回血了。”林玄睁开眼,瞳孔里闪过两道青金细线,“接下来,谁先抢到灵气入口,谁就能先上桌。”消息比风传得快。中午,微博热搜第一变成#全国多处出现异常光柱#。视频里,泰山日观峰喷出赤霞,黄河小浪底转出漩涡金轮,稻城亚丁的牛奶海一夜涨水三米,湖面飘着厚厚一层白雾,手机靠近就死机。官方通报只有一句话:地磁活动异常,请市民勿恐慌。可没人信。各地机场爆满,机票价飙到天价,仍一票难求。加油站**售油,超市货架被扫空,连猫砂都被人扛走——因为网传“灵气复苏,连耗子都会喷火,先囤砂子灭火”。林玄没理会乱象,他正忙着“踩点”。……傍晚,昆仑南麓,无名峡谷。林玄把最后一根刻有“○︵◎”符号的石钉砸进地面,拍了拍手上冰碴。石钉排成北斗七星,斗柄所指,是一块半埋山体的青灰色岩壁,岩壁布满天然孔洞,风一吹,发出箫声。“就这了。”他自言自语。老魏拄着冰镐,喘得跟破风箱一样:“你跑这么快,是想抢头香?”“头香早被人抢了。”林玄抬下巴,示意对岸。峡谷另一侧,十几顶迷彩帐篷连成一片,旗杆上飘着一面青龙旗,旗角绣着篆体“青霄”二字。营地中央,一名白发老者正盘膝吐纳,每次呼吸,都有淡青雾气从鼻孔喷出,凝成三寸小剑,悬停片刻才散。“修真宗门?”老魏瞪大眼,“真有人连夜上门?”“灵脉节点就像新开的加油站,谁先来谁先加满。”林玄把背包往肩上一甩,“走,去排队。”两人刚踏过冰溪,营地哨塔就亮起探照灯,一名背剑少年朗声喝问:“来者何人?”“散修,林玄。”林玄停步,亮出右手背龙鳞,“想借贵地灵气一用。”少年目光落在龙鳞,脸色微变,转身进帐通报。不多时,白发老者亲自迎出,拱手笑道:“原来昆仑龙种已现,失敬。老朽青霄宗外门长老杜衡,敢问小友可愿入内一叙?”林玄回礼:“叙就不必,我只想确认——灵脉井喷何时开始?”杜衡抬眼看天,掐指一算:“子时,山月正圆,灵气最盛。届时节点会喷出‘灵潮’,持续百息,能吸多少,看各自造化。”林玄点头,带着老魏在营地边角找了块空地坐下,闭目调息。……夜十点五十分,月亮爬上峡谷正顶,大如磨盘,颜色却带青,像被水稀释的翡翠。岩壁孔洞忽然停止发声,风停了,雪粒悬在半空不动,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来了。”林玄睁眼。轰——岩壁中央,一道裂缝自内而外炸开,青金色光雾喷薄而出,直冲月轮。光雾里裹挟着无数符纹碎片,像漫天雪片,落在皮肤上就融,化作滚烫气流钻进毛孔。营地瞬间沸腾。青霄宗弟子排成剑阵,齐声低喝,长剑出鞘,剑尖向上,引导灵雾灌体;杜衡双袖鼓荡,衣袍猎猎,头顶凝出一尊三丈高的青色法相,张口鲸吞。老魏只吸了一口,就原地蹦起:“**,关节炎不疼了!”林玄没动,他右手背的龙鳞全部张开,像一片片微型的呼吸瓣膜。灵雾刚靠近,就被龙鳞强行撕扯,形成一条肉眼可见的青色小龙卷,倒灌进他袖口。丹田里,应龙的声音带着畅快:“再多些!这点灵气,只够我舒展鳞甲!”林玄一步踏前,双手结印——左手地脉纹,右手龙鳞纹,两纹相合,轰然拍地。“地脉·龙吸!”以他为圆心,半径十米内,青金灵雾瞬间被抽空,地面露出一个半球形真空区。真空边缘,灵雾流速暴增,发出汽笛般尖啸,硬生生把隔壁青霄宗弟子脚下的“灵雾池”都给扯过来半边。“不好,他在抢潮!”少年背剑惊呼。杜衡目光一凛,却未出手,反而朗声笑道:“小友天资,可喜可贺!但灵潮百息即散,不如各凭本事,如何?”林玄也笑,声音夹在风啸里,清亮如刀:“正合我意!”百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林玄体内,灵气由气流凝成液滴,再凝成丝线,顺着经脉游走,每过一处,穴位亮起青金微光。原本只开一条缝的“地脉第一锁”,此刻被灵气冲得“咔咔”作响,锁孔边缘出现蛛网裂纹。九十息,裂纹达到极限。百息,灵潮断崖式消散。林玄猛地睁眼,瞳孔深处,一条青龙虚影一闪而逝。他起身,周身骨骼发出连串爆豆声,吐气如剑,白雾射出三尺才散。“第二锁,半开。”应龙声音带着满足,“再有两处节点,可凝‘龙脉晶’。”对面,杜衡收功,头顶法相缩小一圈,却仍旧凝实。他看向林玄,目光复杂:“小友,可愿入我青霄宗?以你资质,内门首座指日可待。”林玄拱手,婉拒:“多谢长老抬爱,我习惯散修。”杜衡也不强求,递过一枚青铜令牌:“日后若改变主意,持此令来青城山,青霄宗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林玄收下,转身招呼老魏:“走吧,去下一站。”老魏一脸懵:“还有下一站?你把整条龙脉都画好了?”林玄指了指自己右眼,瞳孔里,一条青金细线正指向东南,像活地图。“灵潮刚动,地球把导航发给我了。”“去哪儿?”“三峡。”林玄咧嘴,露出整齐白牙,“那里有条更大的。”背后,峡谷岩壁在月光下悄然闭合,裂缝消失,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有满地疯长的金色野花,提醒众人:灵气复苏,时代换了。第七章虫族进化灵潮爆发后第十天,地球像被重新调频,连空气都带着甜腻的电流味。人们还没从“灵气复苏”的惊喜里反应过来,虫族的第二轮“投递”已悄然开始。凌晨三点,东海海面。一艘废弃的钻井平台突然“活”了过来,钢铁骨架扭曲***,像被塞进巨大的搅拌机。探照灯忽明忽暗,映出甲板上一排排灰白“茧房”——每一颗都高两米,外壳布满血管状纹路,随着潮汐一起一伏,发出心跳般的“咚咚”声。海岸巡逻队赶到时,平台已沉三分之一。无人机俯拍画面里,茧房顶端裂开,爬出通体银灰的人形生物——外形酷似人类男性,却拥有六条节肢臂,背部脊椎外凸,形成一条骨质尾巴,尾钩闪着冷光。它们抬头,对着无人机咧嘴一笑,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密集针牙。下一秒,镜头黑屏。……“新物种,暂命名‘裂脊者’。”帝都,紧急作战会议室。灯光惨白,屏幕定格在裂嘴那一帧。军部参谋脸色铁青:“体重三百公斤,百米三点二秒,尾钩可洞穿十毫米钢板,具备初步灵力抗性,常规步枪无效。”“更糟的是,它们会战术配合。”情报员切换画面——夜色里,三名裂脊者呈“箭”字队形,尾钩互扣,六臂同时拍地,灵力共振后掀起一道半月形风刃,直接把前方装甲车劈成两半。会场瞬间安静。有人低骂:“这还叫虫?这是特种兵!”……昆仑山脚,青霄宗临时营地。林玄盯着同一段视频,眉头拧成“川”字。老魏在旁直嘬牙花子:“这才几天,就学会‘灵力共振’?开挂也没这么快!”“不是开挂,是适应。”林玄把屏幕暂停在风刃放大图,“地球把灵气撒下去,虫族马上拿来升级硬件——它们在用自己的方式‘修炼’。”小赵脸色发白:“那咱们还怎么打?”林玄没回答,他低头看向自己右手——龙鳞印记比以往更亮,却开始发烫,像在提醒:时间被按下了快进键。当晚,答案自己找上门。……午夜,营地外十里,无名冰川峡谷。林玄独自盘坐在灵脉节点上,进行每日的“地脉温养”。四周静得能听见雪花落地“噗”的轻响。忽然,雪声乱了。他睁眼,百米外,一道灰白影子贴着冰壁疾掠而来,速度快到拉出残影。林玄弹身而起,龙鳞覆盖右拳,青金光芒炸现。“铛——!”金属撞击声响彻峡谷,灰白尾钩与龙鳞硬撼,火星溅在雪上“嗤嗤”作响。来袭者正式裂脊者,却比视频里更强——胸骨外凸形成板甲,板甲表面布满灵纹,与林玄拳头碰撞的一瞬,灰光流动,竟把九成力道卸向两侧。“好硬的壳。”林玄借力后翻,落地卸劲。裂脊者六臂齐张,口器里发出尖锐嘶鸣,像在笑。下一秒,它尾巴甩动,尾钩竟脱离脊椎,化作骨矛破空射来,速度接近三倍音速,空气被撕裂出刺耳尖啸。林玄双手结印,脚掌踏地。“地脉·龙壁!”“轰——”一道青金土墙拔地而起,骨矛贯入半米,矛尾嗡嗡震颤,离林玄眉心只差三指。土墙尚未倒塌,裂脊者已跃至半空,六臂掌心同时裂开,喷出灰白蛛丝,蛛丝在空中交织成网,覆盖方圆十米,避无可避。林玄眼底龙影一闪,背后浮现应龙虚影,双翼展动。“龙息·青炎!”应龙张口,青金色火浪倒卷而上,蛛丝遇火即燃,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噼啪,裂脊者被火浪拍中,胸甲灵纹瞬间黯淡,身躯重重砸落雪地,滑出十余米。不等它爬起,林玄跨步上前,右拳龙鳞尽张,化作龙爪形态,一拳轰在其头颅。“嘭!”甲壳碎裂,灰白浆液四溅。裂脊者抽搐几下,六臂软软垂下,气息全无。林玄刚收拳,雪地突然炸开第二道灰影!同样的裂脊者,却更加狡诈——它借同伴尸体掩藏气息,趁林玄旧力已尽,六臂化作刀锋,直插后心。千钧一发,夜空中传来一声剑啸。“青霄·落虹!”一道青色剑光自天而降,将第二只裂脊者钉在冰面。杜衡踏剑而来,袖袍猎猎,脸色凝重:“林小友,没事吧?”林玄吐出一口白雾,摇头:“它们开始狩猎修士了。”杜衡点头,手指一引,长剑飞回鞘中,剑身竟留下几道腐蚀痕迹。“不止如此。”杜衡抬手,剑尖挑起裂脊者残躯,露出胸腔——里面没有心脏,只有一枚拳头大的灰白肉瘤,肉瘤表面布满细小灵纹,正一闪一闪,像接收信号的路由器。“虫将核心。”杜衡声音低沉,“母巢在远程投喂灵力,它们把地球当成修炼场,越打越强。”林玄用龙爪碾碎肉瘤,浆液溅在雪地,立刻腐蚀出蜂窝焦痕。“那就别给它们时间修炼。”他抬头,看向远处夜空,那里,第三道银白束带正悄悄垂下,落点——昆仑主脉。“杜长老,”林玄忽然开口,“借我三十名剑修,再借我三千发火箭弹。”杜衡挑眉:“你要***?”“不,抢经验。”林玄咧嘴,露出森白牙齿,“谁先升到满级,谁定规则。”……同一时刻,飞船内部。幽暗腔室里,一条巨型肉管连接着无数下垂的茧囊,茧囊表面浮现地球大陆轮廓。最中央,一只通体金黄的虫眼缓缓睁开,瞳孔里映出林玄挥拳的定格画面。虫眼后方,精神波纹汇聚成简单指令——“目标:地脉之子,威胁等级:上升。”“调整灵脉频段,投放***进化体——‘蚀灵者’。”肉管剧烈***,新的茧囊迅速鼓胀,表面纹路从灰白变为暗金,像给虫子披上一层修真者的皮。……地面,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林玄站在昆仑最高处的雪脊,背对初升朝阳,右手龙鳞蔓延至肘,左手指间夹着一枚暗金肉瘤碎片,像捏着一枚即将引爆的***。他俯瞰脚下绵延山脉,低声道:“来吧,看谁升级快。”风卷雪,雪裹龙吟。新一轮猎杀,悄然开局。第八章宗门现世一灵潮爆发后的第二十天,城市里的恐慌像被按了暂停键。不是因为秩序恢复,而是因为“仙门”开了。先是青城山。凌晨四点,雾气最浓的时候,整座山体“亮”了一下——不是灯光,而是一层淡金色的光罩,像倒扣的琉璃碗,把山顶裹得严严实实。无人机靠近即失灵,GPS疯狂旋转。第二天,光罩散去,山脚多了一座三丈高的青石牌坊,上头用篆书写着“青霄外院”四字。牌坊下,十几名身着青衣的年轻人支起长桌,摆开名册,旁边立一块木牌:“灵潮既至,大道重开。今收外门弟子三百,凡有灵根者,皆可报名。年龄不限,国籍不限,包食宿,月给灵石十枚。”现场照片一出,微博直接瘫痪。有人骂“封建余孽”,有人喊“神仙显灵”。更多人拖着行李就往青城山冲,高速堵出四十公里长龙,售票窗口前排通宵队,黄牛把“青城山门票”炒到原价十倍。类似的场景,在全国同时上演:泰山之巅,赤霞喷薄,现“焚天剑阁”;武夷深处,紫竹成林,现“紫霄剑庐”;长白天池,水幕倒卷,现“玄***派”;昆仑山脚,青铜巨门旁,现“昆仑隐宗”。官方反应出奇一致:不否认、不承认、不干涉,只在外围拉警戒线,贴一行小字——“进入宗门区域,视为自愿放弃现行法律管辖。”一句话,把“仙”与“凡”的界限,划得明明白白。二林玄是在昆仑营地被“昆仑隐宗”找上门的。那天傍晚,他刚带着老魏、小赵从灵脉节点回来,一身雪沫子还没拍干净,帐篷外就站了三个人。为首的是个中年道士,葛布青衫,鬓角霜白,背后负一柄无鞘石剑,剑身缠满藤蔓,像刚从地里挖出来。“贫道抱朴子,掌隐宗外门。”道士单手作揖,声音不高,却压过山风,“听闻小友身负龙契,地脉贯通,可愿入我宗门,系统进修?”老魏当场愣住,小声嘀咕:“系统进修?听着像保研。”林玄放下搪瓷杯,右手背的龙鳞在袖口下微微发热。他能感觉到,对方体内同样有一股“灵”,却像千年古树,沉静、浑厚,深不可测。“包食宿吗?”林玄问。抱朴子微笑:“一日三餐,灵米灵泉,月给灵石三十,另配独栋静室。”“有教材吗?”“藏经洞自开,术法、剑诀、丹方、阵图,各取所需。”“考试呢?”“三月一小考,一年一大考,同门竞技,优胜劣汰。”林玄点头,干脆利落:“我签。”小赵在旁急了:“那我呢?”抱朴子侧头,目光如温和X光,在他胸口停了一秒:“中品火灵根,可随试外门。”老魏举手:“我老头子还有救吗?”“下品金灵根,寿元已过甲子,可做杂役,月给灵石三枚,干不干?”老魏一咬牙:“干!端茶递水也认!”三进山的路,不是路,是一道“光梯”。抱朴子掐诀,石剑横挥,青铜巨门旁的岩壁泛起水纹,一级级玉阶从虚空浮现,通向上方云海。山风一吹,阶梯微微晃动,像随时会散的彩虹。“登梯莫回头,回头即失路。”抱朴子提醒一句,当先而上。林玄迈步,脚底触到玉阶的瞬间,体内龙鳞发出清越龙吟,像在回应某种召唤。他回头望,营地已缩成火柴盒,雪线被云层吞没,再看不见。阶梯尽头,是一座“悬浮”山门。门额书“昆仑隐宗”四字,笔力遒劲,似剑似龙。穿过山门,眼前豁然开朗:群峰如戟,白云为海;空中偶有剑光掠过,留下长虹;白鹤背驮药篓,翅展三米,掠过头顶时,洒下一阵清香药雨。老魏看得直揉眼:“乖乖,真在天上。”抱朴子嘴角含笑道:“此处乃‘小昆仑’洞天,灵气浓度为外界七倍,尔等日后修行,一日可抵尘世十日。”四外院执事堂。登记、发牌、领物资,一条龙服务。林玄拿到的东西如下——1.身份玉牌:正面刻名字,背面嵌一颗灵石,可记录贡献点。2.青布法衣:袖口绣云纹,防火、防尘、自洁,输入灵力可激发生成护体青光。3.弟子手册:厚如辞海,首页八个大字——“修行在世,因果自负”。4.宿舍钥匙:竹制,注入灵力可开门,亦可启动室内微型聚灵阵。宿舍区更夸张——一排排独立竹屋悬空建在峭壁上,彼此以藤桥相连,桥下云雾翻涌。每间屋配有温泉、静室、丹炉、剑架,甚至还有“灵网”:一块铜镜,可同门聊天、接任务、看授课回放,堪称修真版校园网。老魏分在杂役区,石屋、大通铺,公共澡堂,条件直线下降,却照样乐开花:“三块钱一晚的五星级,值了!”五第一堂课,开课地点:剑坪。授课老师:抱朴子。课程名:《修真基础与时代新变》。剑坪形似巨型足球场,地面由整块青玉铺成,可容纳千人。林玄到的时候,已乌泱泱坐满,服饰五颜六色,显然都是“新生”。抱朴子踏空而来,石剑悬停背后,开口第一句话——“诸位,你们熟悉的文明,已经进入倒计时。”全场安静。“灵潮复苏,是机遇,也是清算。虫族在进化,妖兽在返祖,地球在挑选新的主人。想要活下去,只有两条路:要么变强,要么被淘汰——没有第三条。”“现在,翻开手册第一页,我们今天讲‘灵根与节点的关系’……”林玄坐在最后一排,翻开手册,却听体内应龙懒洋洋开口:“讲课的老头,有点东西,但不够快。你今晚去藏经洞,我给你列个书单,三个月内啃完,可抵他们三年。”林玄嘴角微扬,在手册空白处写下两个字——“龙课”。六傍晚,饭堂。灵米一碗,粒粒晶莹,入口甘香;灵蔬一盘,碧得发亮,嚼两口,疲惫全消;配汤用山雪化水,加三片不知名灵叶,喝下去,丹田自动旋转半圈,像被谁轻轻推了一把。老魏端着餐盘挤过来,神秘兮兮:“听说月底月考,第一名奖‘筑基丹’一颗,能直接开第二锁!”小赵满眼红心:“我火灵根暴躁,正缺筑基丹压火。”林玄扒了口饭,声音含糊:“那就争第一。”右手背,龙鳞微亮,像在给某个倒计时加速。山外,残阳如血;山内,钟声悠扬。新的日历,从这一页翻开——抬头印着一行小字:“昆仑隐宗·外院·第一年。”第九章星海裂缝一灵潮复苏后的第三十一天,夜里十一点零七分。全球几乎所有天文台同时拉响警报——一道紫黑色“闪电”横贯夜空,从天鹅座方向一路劈到地球同步轨道,长度超过三十万公里。闪电核心,是一条不断扩张的空间裂缝,内部星光扭曲,像被巨手拧碎的玻璃。NASA给它起了个浪漫的名字:StellarCesarean(星体剖腹产)。民间叫法更直接——“天裂”。裂缝出现的第七分钟,第一艘“外来船”穿了出来。那是一艘古式楼船,长三百米,高七层,船身青铜浇铸,外壁刻满云纹与星图,桅杆上挂着靛青风帆,帆面用金线绣着篆体——“天阙”。楼船穿透大气,直奔昆仑方向,船尾拖出长长彗尾,把夜空割成两半。紧接着,第二艘、第三艘……有的船头塑金鹏,有的船舷缠藤蔓,有的干脆就是一把巨剑,剑尖朝下,剑柄当舵,一路火花带闪电。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星海九界中的“修真界”。二昆仑隐宗,晨钟未响,山门先被拍响。“咚——”青铜巨门嗡嗡震颤,守门弟子飞报:山外有人求见,自称“天阙宗真传·云忘归”,要求“借地落船”。抱朴子带着三位长老亲自迎出。山门外,青铜楼船悬停百丈,船头立着一位白衣青年,衣袂无风自扬,背后剑匣半开,露出七把光华流转的飞剑。“天阙宗,云忘归。”青年拱手,声音清朗,“灵潮既动,星路重开,特奉宗门令,率弟子一百零八人,降临祖地,共御虫劫。”抱朴子回礼,却未侧身让路,只问:“祖地?道友何意。”云忘归微笑:“地球,乃我修真界发源之土,故称祖地。如今母星有难,天阙宗岂能坐视?”话音落,船舱内百道剑光同时冲霄,照亮半座雪山,**之意,不言而喻。抱朴子眼皮微敛,刚要开口,忽听北方天际又是一声爆鸣——“轰!”一艘漆黑战舰穿云而出,舰首狰狞,黑金装甲布满倒刺,甲板站着一排排赤袍修士,人人肩扛重炮,炮身铭刻血色符阵,杀气腾腾。“血河教!”天阙宗弟子同时变色。战舰广播响彻群山:“血河教奉九界联盟令,接管祖地所有灵脉节点,违抗者——杀无赦!”抱朴子身旁,林玄眯起眼。他右手背的龙鳞微微发烫,脑海里响起应龙低沉的声音:“小子,九界的水,比你想的深。这些不是援军,是抢地盘的豺狼。”三当日,昆仑上空成了“菜市场”。一艘接一艘飞行法宝穿裂缝而出,旗号五花八门——“万兽山”“药王谷”“焚天剑阁”“玄***派”“幽冥岛”……有的仙风道骨,有的妖气冲天;有的高喊“除虫卫道”,有的直言“借地修炼”;更过分的,直接抛出“租借契约”:愿以灵石三千、法宝十件,换青城山一百年使用权。官方频道保持沉默,只在裂缝开启第六小时,发***一枚侦察卫星——结果刚靠近裂缝边缘,就被一道剑光劈成太空垃圾。自此,地球方面彻底噤声。民间有人欢呼:“神仙下凡,我们有救了!”也有人恐慌:“列强瓜分,地球成殖民地?”网络热搜第一:#九界降临,是福是祸?#投票结果——“是福”占38%,“是祸”占41%,“吃瓜看戏”占21%。四夜里,昆仑隐宗·外院议事厅。抱朴子、三位长老、林玄、以及十名内门弟子围坐,气氛凝重。“目前统计,通过裂缝降临的修真者,已超三千人。”外门执事汇报,“分属二十七派,其中‘天阙’‘血河’‘万兽’三家最强,皆有化神级老怪坐镇。”“化神?”林玄挑眉,“对应地球什么战力?”抱朴子沉声:“一念搬山,一息填海,单手可挡集团军。”众人倒吸凉气。“更麻烦的是立场。”执事继续道——·天阙宗:口号“守护祖地”,实则要求“共享所有灵脉节点”,并索要昆仑藏经洞副本;·血河教:主张“强者为尊”,直接派兵占领泰山节点,就地筑“血河大阵”,已屠戮当地虫群,也误伤驻军;·万兽山:表面中立,暗中抓捕高阶妖兽与虫族,进行“杂交驯养”,准备打造“星空兽骑”;·药王谷:愿意提供丹药,条件是采集地球土著“基因样本”十万份;·幽冥岛:行踪诡秘,专挖古墓,疑似寻找“洪荒遗骨”。听完,议事厅鸦雀无声。半晌,老魏憋出一句:“这不就是一群宇宙级土匪?”抱朴子苦笑:“可以这么理解,但他们手里有‘真刀真枪’。”林玄屈指轻敲桌面:“地球的态度?”“官方已发出秘密函,希望我们‘代表本土修真力量’,与九界谈判,争取平等合作。”“谈判?”林玄抬眼,“拳头不够硬,谈也是跪。”抱朴子叹气:“所以,我们需要***。”说罢,他看向林玄:“三日后,九界各派将在泰山召开‘祖地分治大会’,隐宗收到请柬,但只给五个名额。”“我去。”林玄毫不犹豫。“此行凶险。”“我知道。”林玄起身,右手龙鳞张开,发出清越龙吟,“但地球的主场,不能让外人唱戏。”五出发前一晚,昆仑山巅。林玄独立崖边,俯瞰脚下云海,云海之上,裂缝像一道深紫伤疤,横亘天幕,星光从伤口里渗出,妖冶而冷。应龙声音在脑海响起:“九界的水,深不见底。你此去,可能十死无生。”林玄轻笑,吐出的白雾被山风吹散:“那就十死无生——也得先让地球人,站着把话说完。”他抬手,掌心浮现一枚小小地球虚影,缓缓旋转。虚影之外,裂缝深处,一艘更巨大的黑金战舰正悄然靠近,舰首旗帜,绣着一柄滴血长剑——“弑神宗”。旗舰广播,无人听见,却同步回荡在林玄识海:“祖地?呵,不过新猎场。”山风猎猎,吹得少年衣角如刀。明日太阳升起,地球将第一次以“主场”身份,坐在谈判桌旁。对面,是星海九界。第十章灵脉守护者一、节点告急凌晨两点,长江源灵潮节点红光冲天,像有人在雪原上点了盏巨型探照灯。昆仑隐宗警报钟连敲九下,抱朴子把一枚青铜令牌拍进林玄手里——“从现在起,你正式成为‘昆仑隐宗·灵脉守护者’,统管长江源、昆仑口、巴颜喀拉三大节点,可调派外门弟子三百、内门弟子三十,灵石、丹药、符箓随取随用。”老魏站在旁边直咧嘴:“这官儿听起来比***所长都大。”抱朴子没笑,脸色罕见地凝重:“节点若失,虫族把灵脉当高铁坐,全线崩完,地球就真成殖民地了。”林玄把令牌挂到腰间,龙鳞右手握紧成拳:“我走。”二、前线集结传送阵光芒一闪,百人小队抵达长江源。脚下是零下三十度的冰河,头顶是血色漩涡,灵气与腥臭味混在一起,像打翻了的化学试剂。阵法外围,负责侦察的弟子跑来,声音发颤:“虫潮距离不足五里,数量至少三千,其中‘裂脊者’三百、‘蚀灵者’二十,还有一只超大型个体,目测五米高,灵压反应……堪比金丹后期!”人群里立刻响起一片倒吸凉气声。金丹后期——目前地球明面战力天花板,也就抱朴子一人。林玄扫过众人,目光平静:“怕不怕?”没人回答,但不少人的腿在抖。“怕也正常。”林玄点头,突然拔高声音,“可想让后面的城市变成第二个加油站,想让孩子被虫子当罐头开?不想——就跟我死磕!”他右手龙鳞瞬间覆盖整条手臂,青金光芒炸开,龙影在背后升腾,发出一声震天咆哮。众人被震得耳膜发麻,却齐刷刷挺直腰杆。“布阵!”林玄一声令下。三、三线防御第一道:剑修方阵——五十名外门弟子,长剑出鞘,灵力串联,布“青霄万剑阵”,剑尖朝外,寒光如林。第二道:符箓火墙——三十名符师,人手一沓“赤阳符”,点燃后化作三米高火墙,把灵潮节点围成半圆,火温一千度,专克虫壳。第三道:地脉龙阵——林玄亲自主持,以节点为中心,挖出“Ω”形沟槽,把自身龙血与地脉勾连,形成百米长“龙吸脉”,能把冲进阵内的灵气强行抽走,让虫子瞬间“缺氧”。老魏和小赵带着后勤组,在第三道后面临时搭起“丹药补给站”,灵液、回气丹、止血散摆得满满当当。“虫子进入三里!”瞭望弟子大喊。林玄站在龙阵核心,右手按地,整条龙臂青筋暴起,像树根一样扎进冰层。“再近一点。”他低语。四、虫潮压境两里处,雪地突然鼓起一条黑线,像潮水漫堤,瞬间铺满视野。最前排是“裂脊者”,六臂刀锋反射火光,奔跑姿势如同蜘蛛;中间夹杂着“蚀灵者”,人形,双手化作黑色触手,触手末端各有一颗眼球,滴溜溜乱转;最后方,五米高的巨型个体每走一步,地面都颤一下,背脊骨板突起,像一座移动刀山。“稳住!”剑修方阵指挥官杜衡(赶来助阵)怒喝。五百米!“万剑阵——起!”五十把长剑同时升空,剑光交织成一面青白光幕,对着虫潮迎头罩下。噗噗噗噗!最前排裂脊者瞬间被扎成糖葫芦,墨绿浆液溅满雪地,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叫。但第二排裂脊者立刻举起同伴尸体当盾牌,硬顶着剑雨往前冲,速度不减。三百米!“火墙——升!”轰——赤阳符同时引爆,三米高火墙拔地而起,火舌温度瞬间拉到一千二百度。裂脊者冲进火墙,甲壳表面灵纹闪烁,竟只被烤得通红,并未碳化;蚀灵者更夸张,黑色触手直接伸进火里,眼球炸开,喷出黑色雾气,雾气与火焰相遇,“嗤啦”一声,火墙被硬生生腐蚀出缺口。“**,虫子也会灭火!”老魏惊呼。林玄眯起眼:“第二道撑不住,放它们进龙阵。”五、龙阵绞杀火墙缺口被越撕越大,虫潮像黑色泥石流,滚滚而入。就在第一批裂脊者踏入“Ω”形沟槽的瞬间,林玄右掌猛地拍地。“地脉·龙吸!”轰——沟槽内青金光芒炸裂,一条二十米长的龙形气劲破土而出,鳞甲俱全,仰天无声咆哮,张嘴便吸。冲进阵内的虫子顿时像被抽掉脊梁,甲壳缝隙喷出灰白雾气,那是它们体内储存的“伪灵力”,被龙吸脉强行剥夺。龙形气劲越吸越大,从二十米涨到四十米,通体凝实,宛如真龙降世。“斩!”林玄怒喝。龙尾横扫,所过之处,裂脊者像稻草一样被切成两段;龙爪拍落,蚀灵者连人带触手被踩成肉饼;龙口俯冲,一口咬住五米高的巨型个体脖子,仰头撕扯,硬是把那颗布满骨板的首级扯了下来。墨绿血雨倾盆而下,却被龙阵外围的青金屏障挡住,一滴没漏进节点。众人看呆了。“还愣着干嘛?补刀!”杜衡最先回神,长剑一指。剑修方阵、符师火团、后勤弩手,全员压上,对残存虫子进行最后的收割。六、残阳如血半小时后,战场安静。雪原被犁出纵横交错的沟壑,墨绿血迹凝结成冰,在夕阳下反射出诡异光泽。林玄单膝跪在龙阵核心,右手的龙鳞褪去,露出苍白皮肤,指尖微微发抖——那是寿元被抽走一年的副作用。老魏跑来,递上一壶灵液:“值吗?”林玄接过,仰头灌了一大口,声音沙哑却笃定:“一年寿命,换三千虫子回不去,换后面几百万人的太平,值。”杜衡收剑入鞘,环顾四周,突然朗声道——“此役,灵脉守住了!地球守住了!”寂静三秒,随后是震天欢呼。有人跪地痛哭,有人仰天长啸,有人把长剑高高抛起,接住再抛。林玄站在人群中央,夕阳把他影子拉得很长。他低头,看向脚下——沟槽里的青金光芒并未熄灭,而是顺着地脉,一路向远方延伸,像给地球缝上的第一针愈合线。七、战后简报入夜,临时指挥帐。战损统计:弟子阵亡七人,重伤二十一,轻伤过百;消耗灵石两千枚,赤阳符三千张,丹药若干。杀敌统计:裂脊者两千九百三十七只,蚀灵者十九只,巨型个体一只,无一生还。这是地球人类第一次成建制击退“虫将级”虫潮,也是修真者与热武器协同的首胜。抱朴子通过水镜传讯,只问一句:“守得住吗?”林玄用染血的手背擦了擦额角,答:“守得住,但得加钱——再给我三千灵石,五百飞剑,我要把龙阵推到黄河源。”水镜那头,抱朴子罕见地大笑:“好!宗门砸锅卖铁,也给你凑!”通讯结束。林玄走出帐篷,抬头望向夜空。那道紫黑色的星海裂缝仍横亘天幕,像一道未愈合的伤疤,又像一只冷漠的眼睛。他抬起右手,龙鳞在月光下泛起寒光。“下一波,”他轻声道,“该我们主动出击了。”第十一章星核初成一、裂缝深处的跳动灵潮爆发后的第四十五天,凌晨三点,全球地震台网同时捕捉到一段古怪波形——震源不在地壳,不在地幔,而在地心深处。波形规律得像心跳:咚…咚…咚…间隔三秒,振幅持续增强。昆仑隐宗·观星台,抱朴子把林玄从入定中叫醒,递给他一***打印出的震波图。“地球长出第二颗心脏了。”老魏凑过来:“啥意思?星球成精了?”“比那更夸张。”抱朴子指向图纸曲线,“星核…正在成型。它把整条灵脉当成血管,把灵气当血液,泵向全球。”林玄右手背的龙鳞瞬间灼热,应龙的声音在脑海响起:“小子,机会来了。星核是星球之种,谁第一个借到它的力,谁就能抢先半步踏入‘行星阶’。”二、地心之门前往星核的“入口”不在别处,就在青铜巨门正下方——那条被林玄亲手挖出的Ω形沟槽最深处。半个月来,沟槽被灵血、龙气反复浇灌,早已从普通冻土化为青金色晶壁,夜里自发荧光。子时一到,晶壁中央浮现一道竖眼裂痕,与林玄胸口印记同频闪光。抱朴子把一枚玉简塞进他手里:“里面记录了隐宗历代对‘星核’的推测,但没人真下去过。下去后…活着回来。”林玄点头,纵身跃入裂痕。没有坠落感,只有光。青金色光流包裹着他,像一条逆向的瀑布,把他推向地心。速度越来越快,龙鳞全部张开,应龙虚影自动浮现,盘护在侧。十秒,或者十分钟——时间失去意义。“砰!”双脚触地,他站在一座倒悬的“溶洞”里。头顶是暗红岩浆,脚下是透明晶壁,晶壁下方,一颗直径百米的暗金色球体缓缓旋转,表面布满天然星纹,每一次跳动,都引发四周空间涟漪。那就是星核。三、星力灌体林玄刚靠近十米,星核表面忽然射出千丝万缕的暗金光丝,像母亲的手,又像捕猎的蛛线,瞬间把他缠成光茧。剧痛袭来——光丝穿透皮肤、肌肉、骨骼,一路钻进丹田,与应龙气旋轰然相撞。“稳住!想活命就别抗拒!”应龙怒吼,双翼收拢,死死护住丹田。林玄咬牙,放松全身,任由光丝把自己拖向星核表面。“咚!”后背贴上球体,整个人呈“大”字悬空。下一秒,星核跳动节奏一变,与他心脏同步。两心合一——轰!!狂暴的星力如决堤洪水,顺着光丝灌进经脉。原本筷子粗的经脉瞬间被撑成手臂粗,丹田体积扩大三倍,青金气旋由“雾”凝“液”,再由“液”凝“晶”,最后结成一枚龙眼大小的多面体——星龙晶!晶体内,一条微型应龙盘旋,外部环绕九颗暗金星点,象征行星阶九重。第一重,成!四、星核契约光丝褪去,林玄跌落在晶壁平台,浑身是血,却感觉不到疼。脑海里,一道苍茫声音响起:“吾为地球星核,今赐汝‘星契’,权责如下——一、汝为地表行者,可借吾力,不得损吾本源;二、汝当斩外敌,护众生,星在人在;三、每用一次星力,需以自身寿元或功德抵偿,概不赊账。”声音平淡,却带着无法拒绝的威严。林玄喘了口气,笑:“公平。”他抬手,暗金光芒在掌心凝聚,化作一柄半虚半实的短矛——星力凝兵·“龙核枪”。随手一掷。“咻——”短矛贯入头顶岩浆,千米火幕被瞬间撕开,露出一条真空隧道,三秒后才重新合拢。“这就是……行星阶的力量?”应龙声音带着疲惫却掩不住兴奋:“才第一重,别得意太早。上面那只虫王,可是能硬抗核爆的存在。”五、回归星核表面浮现一道光门,直通外界。林玄一步踏出,已回到青铜巨门外。时间只过去十分钟,雪原却像换了天——原本漆黑的夜空被暗金霞光染成半透明,云层里闪电呈龙形,雷声滚滚,像在庆祝新星核的诞生。抱朴子、老魏、小赵以及上百名弟子围在四周,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成功了?”抱朴子声音发紧。林玄抬手,暗金星纹在皮肤下一闪而逝,四周风雪瞬间静止。“第一重,星龙晶初凝。”人群安静三秒,随后爆出雷鸣般欢呼。老魏冲上来,一把抱住他:“你小子,现在是不是能打十个我?”林玄笑:“一百个。”小赵满眼星星:“林师兄,下一步干嘛?”林玄抬头,看向天幕尽头那道紫黑裂缝,眼底暗金流光旋转。“下一步——”“拿虫王试枪。”六、尾声深夜,星核跳动的频率通过灵脉,传遍全球。所有修炼者同时感觉到——灵气浓度再上台阶,瓶颈松动了;所有虫族同时颤抖——仿佛听见天敌的心跳,在黑暗里越来越近。昆仑山巅,林玄独立风雪,右手虚握,龙核枪在掌心一闪而逝。他轻声道:“地球有了心脏,现在只差一把刀。”“刀已磨好,虫王,该你了。”第十二章虫族总攻一、血色凌晨灵潮复苏第两百天,凌晨四点十五分,全球同步拉响最高级别空***报。紫黑裂缝像被巨手撕大,直径扩至千里,边缘闪电呈暗红色,照得半个地球泛起血光。裂缝深处,一艘超巨型“生物母舰”缓缓探出——通体由灰白骨质拼接,长八十公里,表面布满跳动的血管与瞳孔,每一次鼓动,都喷出大片孢子云。官方代号“尸鲲”,民间直呼“虫王子宫”。母舰腹仓开启,十万虫卵倾泻而下,像一场逆向流星雨,砸向各大灵脉节点。落地仅十分钟,卵壳破裂,已完成“灵力适配”的第三代虫族爬出,甲壳自带抗火、抗电、抗剑气符纹。人类第一道防线——导弹群、战斗机群、激光天基平台——全力开火,却像往洪水里扔石子。爆炸的光淹没不了虫潮的黑。二、泰山节点·尸山血海泰山日观峰,人类东线指挥部。护山大战已持续六小时,火墙被虫血浇灭,剑阵被利爪撕碎,弹坑累累,灵石耗尽。守军退至南天门,再退就是万丈悬崖。指挥官嘶哑吼叫:“援军在哪?!”回答他的是一声震天咆哮——“吼——!”虫王正式降临。它从“尸鲲”头部裂口走出,高百米,生有六臂、双翼、骨尾,背脊呈螺旋骨梯,顶端镶嵌一颗暗金晶核——星核碎片。每一次呼吸,都卷起灵力风暴,人类修士体内灵气竟被强行抽离,化作光丝飘向它口器。“行星阶三重……”杜衡拄剑半跪,嘴角溢血,“谁来挡?”三、星龙晶·respond同一刻,昆仑山巅,林玄睁眼。星核与他心脏同步剧跳,脑海里响起地球意志低沉的声音:“虫王携吾碎片而来,夺回它,否则地球将被反向炼化。”林玄起身,暗金星纹爬满全身,应龙虚影在背后凝成实质,双翼一展,风雪倒流。“走吧,去斩王。”抱朴子率长老殿追出,却只看见一条青金长虹划破夜空,直奔泰山。四、泰山之巅·王对王凌晨五点十七分,林玄抵达。泰山已面目全非,主峰被削平,形成千米巨坑,虫王立于坑心,六臂各握一件灵能兵器——人类坦克炮管、修士飞剑、星能光矛,像展示战利品的恶魔。它抬头,金红复眼倒映少年身影,口吐人言,声音滚雷:“地脉之子,献出星核,可免全族灭绝。”林玄落在坑沿,右手虚握,龙核枪旋转凝形,枪身缠绕暗金星辉。“想要?自己来拿。”五、枪对骨尾轰——两道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