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靳迟一顿，随即拧眉凝着姜似。

“从我没带礼物给你起，你就一直不肯绕开离婚的话题。”

“你还在生气？”

一种熟悉的无力沉甸甸地拽住了姜似的心脏。

她压下眼角的湿润，极力保持语调冷静。

“顾靳迟，你要是觉得我们的婚姻幸福，为什么追着前女友出国三年，一去不回？”

“整整三年，你从来没主动给我打一个电话。”

“你妈为我量身定制的家规有88条，每一次，我都要像陀螺一样从凌晨忙到深夜。”

“管家的狗都能在沙发上打盹儿，可我只要坐两分钟就要被骂没规矩。”

“你觉得，我幸福吗？”

顾靳迟怔了一瞬，他从没见过如此冷漠的姜似。

再开口，他的声音里多了些姜似不懂的情绪。

“这些事，你没有和我说。”

姜似嘲讽笑笑，一个连书房都不准她靠近的老公，她向他诉苦，有用吗？

她不想和顾靳迟再纠缠，直接赶人。

“你不是一直很忙吗？快走吧，奶奶这边我自己能照顾。”

顾靳迟站在原地没动，一贯从容淡定的脸色罕见有几分不自在。

“抱歉，你说的那些家规，我不知情。”

“今晚你和我回一趟老宅，我会和妈好好聊聊，以后立规矩的事不会再有。”

姜似淡漠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顾靳迟又说：“今晚庄妍来老宅做客，我们一起招待她。”

“妈说你做的宫廷菜很不错，晚点你先过去准备着，我到了就去帮你。”

顾靳迟不知道，顾母说的宫廷菜，是慈禧老佛爷钦点的镶银芽。

吃肉不见肉，每根绿豆芽都要精心挑选，去头去尾，用银针旋转刺入，将内部掏空，再用发丝粗细的火腿丝穿入其中。

顾母只是用这一道菜，就折磨了她三年。

十指反复刺破、愈合，以至于现在只是听他提起，就有钻心的痛。

姜似怒极反笑，亏顾靳迟刚刚说得那么认真。

她差一点就相信，他真的要给她撑腰。

转头，他还是要让她去老宅伺候庄妍。

她再相信他，就真的是蠢货了。

为了早点打发他离开，姜似索性敷衍应下。

“行，我知道了。”

见她答应，顾靳迟紧绷的神色终于松懈，转身离开。

他走后，姜似将离婚证同城快递到了顾家老宅。

顺便给管家打了个电话。

“顾靳迟今晚去老宅，要吃宫廷菜镶银芽，你们自己好好准备。”

“我就不过去了，他的那份离婚证我会快递到老宅，你们记得签收。”

挂断电话后，她就去给奶奶办好了出院手续。

顾靳迟送来的营养品，她一样都没要。

她直带着奶奶直奔机场，生怕夜长梦多。

好在一路上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直到飞机跃上云层，那股不真实感才缓缓消退。

她握着奶奶的手，忍着眼眶的泪轻声道。

“奶奶，我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