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能想象到我妈刘玉梅那张瞬间垮掉的脸。
上一世,我报出两百万这个数字时,她喜悦到近乎失声的抽气,还回荡在我耳边。
“两万?”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耳,“姜禾,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你在上海待了五年,就存了两万块钱?你是不是把钱拿去乱花了?”
我捏着电话,听着她一连串的质问,心底一片冰凉。
你看,她从来不关心我过得好不好,只关心我能不能给她儿子换来一套房。
我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妈,上海开销太大了,我真的尽力了。”
“这两万,还是我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我明天就转给你,密码是你生日。”
不等她再说什么,我立刻挂了电话。
然后,我打开手机银行,将两万块钱转到了我爸姜建国的卡上。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游戏,开始了。
我立刻联系了中介,退掉了现在租住的精装一居室。
违约金付了,但我必须走。
刘玉梅的性格,我太了解了。
她不见到黄河,是不会死心的。
她一定会来上海,亲自“核实”我的财务状况。
新的住处,我选在了一个老旧小区的顶楼,没有电梯。
房间狭小,墙皮剥落,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
我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名牌包、首饰、昂贵的衣服,全部打包,寄存在了朋友家。
又从网上淘了一堆看起来就很廉价的旧衣服。
做完这一切,我从行李箱底翻出一本旧杂志,将那张金光闪闪的CFA证书夹了进去,然后塞到了床底一个容易被翻到的角落。
我知道刘玉梅一定会掘地三尺,而这张证书,就是我为他们准备的导火索。
我瘫在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昏黄的灯光。
上一世,我为了让他们觉得我有出息,每次都报喜不报忧。
朋友圈里,是光鲜亮丽的CBD,是精致的下午茶,是我加班到深夜的办公桌。
我用这些,给自己打造了一个“都市精英”的假象。
也正是这个假象,让他们觉得我的两百万,来得轻而易举。
现在,我要亲手戳破这个泡沫。
就在我安顿好的第二天,我爸姜建国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从来不会主动联系我,除非是为了钱。
“小禾,”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稳,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你妈说你只存了两万块,这事我听了很生气。”
我心里冷笑,等着他的下文。
“你是不是藏了私房钱?一家人,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你哥的事是大事,别惹你妈生气。”
他不是在关心我,只是在远程施压,确认我这个“家族财产”是否存在账目不清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