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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凤印初现,暖阁密语大胤天启七年冬,京城下了三天雪。镇国公府深处有一间暖阁,

炭盆烧得发红,烛火在风里晃了一下。我跪在床前,八岁,穿月白缎裙,发间无钗,

只用素银环束起。手指攥着绣鞋边缘,指甲发白。我是镇国公嫡女,自幼不出二门,

习女红、读诗书,人人都说我安静听话。可现在,母亲的手抓着我的手腕,很紧。

她脸色灰败,呼吸断断续续,眼睛却睁得很大,像要看进我心里去。

“我儿记好……”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青鸾锁骨匣中藏凤印,百年等候血脉觉醒。

”我没懂。凤印是什么?青鸾又是谁?但她不给我问的机会,继续说:“女子不能称帝,

是铁律——可铁律,也能由血打破。”门外有脚步声,是乳母来了。她突然用力,

在自己指尖咬破,把血涂在我掌心,写下两个字:青鸾。那血烫得像火,烙在我皮肤上。

“匣在佛堂香案下第三层暗格,唯有你血能启。”她盯着我,“清梧,你是执棋人。

”话音落下,她手一松,闭上了眼。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血还没干。

门外的推门声响起时,我把手迅速藏进袖子里。乳母进来,看了看床上的人,

叹了口气:“夫人走了。”我低着头,眼泪掉下来,但心里有个东西,也开始往下沉。

三年后,母亲忌日。我照例去佛堂焚香。老嬷守在门口,

每年这一天都允许我独自进去半个时辰。香案是紫檀木做的,三层抽屉,平日谁都不能碰。

母亲活着时也常来这儿**,从不许人打扰。我知道她说的地方。蹲下身,

摸到底层一块木板,边缘有些松动。指甲抠进去,轻轻一掀,暗格开了。

里面是个金丝楠木匣,雕着凤凰纹路,样式古旧,表面没有锁。我盯着它,心跳变快。

想起那年她写的字,想起她说的话。我用指甲划破指腹,把血滴在匣子正中的凤凰眼睛上。

一滴血落下去,匣盖忽然弹开。里面放着半块玉珏,颜色青白,触手温润。

还有一张泛黄的纸,纸上写着七个名字。前六个我不认识。最后一个,

清清楚楚写着——清梧。我坐在地上,把纸翻来覆去看了三遍。那个名字是我的。不是巧合。

她是故意写上去的。我把玉珏拿起来,贴在胸口,凉意透过衣料传来。然后将纸折好,

和玉珏一起放进贴身的锦囊里。站起身时,腿有些麻。窗外还在下雪,落在院子里,

堆了厚厚一层。佛堂里香火未熄,烟一缕缕往上飘。我没有叫人进来收拾。走出去的时候,

顺手带上了门。回到房中,我坐在窗边,倒了一杯茶。手指绕着茶盏转了一圈,又一圈。

这是从母亲病重那年开始的习惯。每次心乱,我就转茶杯,一圈一圈,直到平静。

小荷端着热水进来,放下盆,轻声说:“**,该换衣了。”她是我在身边最久的丫鬟,

十六岁,个子不高,话不多,做事仔细。她知道我不喜欢别人翻我的东西,

也从不问我为什么总在夜里写字。她只知道每月十五我要她去外院采买,

顺便送些点心给庙里的师父。她不知道那些点心里夹着纸条。她也不知道,

刚才我去佛堂的事,是瞒着所有人的。我看她一眼,点头:“你出去吧。”她应了一声,

退了出去,顺手关上门。屋里只剩我一个人。我把茶喝完,放在桌上。锦囊贴着心口,

能感觉到玉珏的形状。我想起母亲最后看我的眼神。她说我是执棋人。

可我不知道这局棋是谁布下的,也不知道对手是谁。我只知道,从今天起,

我不能再只是那个深闺静姝。第二天清晨,我去给祖母请安。她坐在堂上,手里捻着佛珠,

见我进来,点点头:“来了。”我行礼,坐下。她问了些日常琐事,我说了些天气饮食。

她又说:“你娘走这几年,你也长大了。”我低头:“孙女不敢忘母亲教诲。

”她没再说什么。饭后回房,我打开衣柜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块布包着的东西。是针线。

我开始绣一幅新的帕子。白底,不起眼,没人会多看一眼。但在背面,我用极细的黑线,

慢慢刺出几个点。三个在北,两个居中,一个在南,最后一个点,在心脏位置。

这是我记住的方式。名字可以烧掉,玉珏可以藏起,但地图必须留在我能随时看到的地方。

哪怕只能绣在帕子角落。中午时分,阳光照进屋子。我停下针,把帕子收进妆匣夹层。

抬头看窗外,雪停了。屋檐挂着冰棱,阳光照在上面,闪了一下。

我伸手摸了摸腕上的红胎记。它平时是淡红色,今天却微微发热。我没声张。这一天之后,

我依旧按时请安,读书,练字,绣花。府里没人察觉异常。只有我自己知道,

有些事已经变了。母亲留下的匣子被我埋在后园梅树下,挖了个深坑,用油纸包好,

再盖上土。回来时鞋底沾了泥,我亲自洗了袜子。晚上睡觉前,我又看了一遍那张名单。

七个人。六个陌生的名字。一个是我自己。他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张纸上?

母亲说凤印要靠血脉唤醒。那我的血,到底特别在哪里?我想不明白。

但我记得她说的另一句话:女子亦可执玉玺,但需以血为引。这不是梦话。也不是疯言。

她是认真的。而我,必须接着走下去。这一夜我睡得很浅。半夜醒来一次,喝了口水。

茶盏转了三圈,我才重新躺下。第二天早上,我照常起床梳洗。镜子里的女孩眉眼清秀,

神情安静。跟从前一样。可我知道不一样了。我已经踏进了某个看不见的局里。

外面的世界还不知道。但终有一天,他们会听见我的名字。沈清梧。不是深闺静姝。

是执棋人。第二章:东宫设宴,初露锋芒东宫的宴帖送来时,我正在描一幅梅花图。

小荷将帖子放在案上,手指微微抖了一下。我没有抬头,笔尖顿了顿,墨点落在纸上,

像一滴干涸的血。我知道是谁送来的。帖子是紫金边角,印着东宫火漆,压着龙纹暗印。

这种规格的请柬,整个京城贵女中只发了七份。我不是常出现在这类场合的人,

镇国公府一向低调,母亲去世后,我更是三年未出席宫宴。可这一次,他们请了我。

我放下笔,指尖轻轻抚过火漆印。温度还留着一点,像是刚从宫里快马送来。

小荷低声道:“**,要不要回绝?”我没说话,起身走到妆台前。铜镜里映出我的脸,

眉眼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我解开外衫,换上月白绫罗裙,银丝暗纹在光下泛着冷色。

腰间玉珏贴着肌肤藏好,手腕上的红胎记隐隐发热。“备茶。”我说。她应声出去,

很快端来一盏新沏的云雾。我接过,放了一枚青梅进去,又加了一枚,第三枚斜摆在杯沿。

这是府里的暗号,三枚青梅呈三角之势,意思是“勿扰、勿近、勿信”。她看了那茶一眼,

低头退到角落。马车来接时天刚过午。宫门巍峨,守卫森严。我扶着小荷的手下车,

斗篷扫过石阶,沉水香随风散开。东宫设宴在梅园。园中花已开尽,只剩枯枝立在雪地里。

席面摆成扇形,我被安排在正对主位的位置。那是最容易被看见的地方。李承衍坐在高处,

穿着玄色锦袍,袖口绣金线。他抬眼看我进来,嘴角微扬,没说话,只是举杯示意。

我没有立刻落座。等宫人引我入席,才缓缓坐下。酒过三巡,贵女们开始吟诗助兴。

有人提起去年春日游湖的事,话里带刺地说起哪家**不肯露面,怕是连琴都生疏了。

众人轻笑,目光朝我这边飘来。我低头喝茶,茶盏在手中慢慢转了三圈。舌尖抵住上颚,

轻轻咬了一下。疼痛让我清醒。就在这时,一名侍女捧着琉璃盏走上前来。那盏通体透明,

雕工极细,底纹盘着一条蛟龙,龙爪紧扣柱身。我目光一凝。这不是普通的贡品。

前朝御窑曾专为秘诏打造过一批琉璃封器,唯有特定角度才能看清内壁刻字。此物早已失传,

没想到会在今日重现。太子忽然开口:“沈**出身名门,见识广博。这盏据说是前朝遗物,

你可识得?”满座安静下来。我看向他。他神色如常,但右手拇指在扳指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我放下茶盏,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全场:“此盏名为‘承渊’,前朝用于封存秘诏。

若无特制钥匙开启,强行打破则内文***。”他说不出话了。周围响起细微的抽气声。

几位贵女交换眼神,有人脸色变了。我继续道:“更难得的是,这盏底蛟龙第七鳞下,

应有一行小字——‘山河为证,天命不改’。不知今日所呈,是否完整?”没人回答。

太子手一抖,半截火漆封笺从袖中滑出,又被他迅速收回。

但我看到了上面的纹样——北境驿符,和母亲留下那块残片一模一样。我垂眸,

掩去眼中锋利。这时他又问:“沈**果然博学。那你可知,这秘诏如今在谁手中?

”我抬头,直视他眼睛。“我不知道内容。”我说,“但我知道,动秘诏者,必遭天谴。

因为他篡改的是山河命脉,终将被山河吞噬。”空气仿佛静了一瞬。他脸色沉了下来,

眼神阴冷。我没有回避,反而轻轻一笑,起身行礼:“时辰不早,妾需归府诵经,

为先母祈福。”说完,转身就走。斗篷拂过地面,带起一阵香风。身后无人阻拦,

也没有人说话。走出梅园那一刻,我才觉出手心全是汗。小荷紧跟上来,低声说:“**,

您说得太多了。”“不多。”我说,“他想试探我,就得付出代价。”宫门外,

马车已在等候。我踏上踏板,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个内侍匆匆赶来,

手里拿着什么。我停下。那人递上一块帕子,说是太子命人送来的,说是赏梅时节,

莫让风寒伤了身子。我接过,没打开看。帕子很新,绣着梅花,边角却沾着一点暗红,

像是擦过什么东西。我把它交给小荷。“烧了。”我说。她点头,收进袖中。马车启动,

轮子碾过积雪。**在车厢壁上,闭了会儿眼。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玉珏。

刚才那一局,我赢了半招。但他不会善罢甘休。回程路上,我想起裴砚。

他已经三天没露面了。握着三万私兵的人,在这个时候缺席东宫宴会,是避嫌,

还是另有打算?这个人,不能轻信,也不能不用。马车驶入镇国公府侧门时,天色已暗。

我刚下车,一阵风吹来,卷起院中残梅。我伸手接住一片花瓣,放进袖子里。

抬头看了一眼宫墙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像一只睁着的眼睛。我转身走进院子,脚步很稳。

明天开始,他们会记住我的名字。不是因为我是镇国公的女儿。

而是因为我敢当众揭穿太子的秘密。小荷跟在我身后,忽然说:“**,茶凉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攥着那杯没喝完的茶。瓷壁冰凉,指尖也被冻得发麻。

我把杯子递给她。“以后每次出门,都带一杯热茶。”我说。她点头。我走进房中,点亮灯。

桌上那幅梅花图还在,墨点像血,静静躺在纸上。我拿起笔,重新勾了一笔。花瓣多了半片。

窗外,风又起了。第三章:裴砚截道,结盟试探马车刚拐进朱雀巷,轮子碾过积雪发出闷响。

我仍坐在角落,手心贴着腰间玉珏,冷意顺着指尖往上爬。小荷抱着空茶盏缩在对面,

嘴唇有些发白。她没说话,只是把袖口往掌心压了压,那里藏着三根银针。

车帘忽然被掀开一道缝。寒风卷着碎雪灌进来,我抬眼就看见一把玉质折扇斜挑起帘角。

扇面雕着松竹纹,边缘泛着冷光。裴砚站在车外,斗篷沾了雪未化,脸上带着笑。

他另一只手还搭在马背上,像是等了很久。“沈**今日在东宫好手段。”他说,

“连太子都失了分寸。”我没有动,也没让小荷放下帘子。车外只有他一人,没有随从,

也没有马车。“世子躲了三日不见人影。”我开口,“现在拦我的路,是想捡现成的果子?

”他轻笑一声,收了折扇,在掌心敲了两下。“果子熟不熟,得看谁伸手。

你当众点破琉璃盏的秘密,等于撕了太子一块皮。他不会放过你。

”我说:“那也轮不到你来提醒。”他弯腰,手臂撑在车辕上,目光落在我握着玉珏的手。

“我知道你在查什么。茶马道最近不太平,十二坊市多了几支驼队,

用的是西疆旧商路的**。”我心头一紧,面上不动。“你倒清楚。

”“我也知道太子调了北境信使三次,走的都是密道。”他顿了顿,“三日后,

我会把他们的往来书信副本给你。”我盯着他左耳。那里有三颗红痣,

颜色比上次见时深了些。“凭什么信你?”我说。“凭你现在孤立无援。”他声音低了些,

“东宫要动你,只需一道旨意。而我能让你多活几天。”“你想结盟。”我问。“我想合作。

”他纠正,“不是主仆,也不是依附。是你给我情报,我护你周全。”“那你先告诉我,

为什么选现在?”他直起身,扫去肩头积雪。“因为你今天做了别人不敢做的事。

而且——”他看向小荷,“你身边的人,烧了一角带标记的衣料,让我认出了东宫暗记。

这说明你已经开始布局。”小荷手指微颤,我没回头。那是她故意留下的痕迹,

为了引裴砚注意。“我要书信副本。”我说,“不只是时间地点,

还要他们用的暗语、接头人姓名、驿路编号。”“可以。”他说,“但你要拿东西交换。

”我沉默片刻。“十二坊市有七处铺面换了掌柜,交易时间集中在每月十五前后。

其中有两家卖药材的,进货单上写着‘寒骨草’,但官市并无此名目。”他眼神变了。

“这种草只长在西疆边境。”我继续说,“每月十五酉时三刻,会有驼队进出无名巷。

你若派人盯住,能抓到活口。”他没立刻回应,而是将折扇插回腰间。“三日后午时,

我会让人从后角门送信。你准备好了,就让同一个人带回消息。”“口信就行。”我说,

“不必留字。”他点头,退后一步。“记住,别让任何人知道我们见过。”说完转身要走。

“裴砚。”我叫住他。他回头。“你说护我周全。”我看着他眼睛,“可你自己的兵符,

还在安平侯手里攥着。你拿什么保我?”他嘴角又扬起一点。“兵符确实不在手上。

但我私牢里关着一个北境逃兵,他知道太子和北境将领联络的接头暗号。

只要我把这个消息放出去,朝廷就得查。一查,就会牵出更多。”“你是想借我的手,

逼朝廷动太子?”“我是想让我们都能活下去。”他说完,终于转身离去。雪还在下。

车夫重新扬鞭,马蹄踩进湿雪里。小荷低声说:“**,他不可信。虎豹养不熟。

”“我不指望他忠心。”我说,“我只要他有用。”她低头,手指摸了摸袖中银针。

“那……三天后真的要把线索给他?”“已经给了。”**向车厢壁,“那些铺面位置,

是我早就查清的。真正要紧的,是另一条线——有人在偷偷收购火油和硫粉,

数量足够炸塌半座城门。这条我没提。”她抬头看我。“他若真心合作,自然会追查下去。

若他只想利用我,那就只能拿到一半真相。”她说不出话,只是轻轻点头。回到府中,

我直接去了偏厅。小荷去厨房重新煮茶,我坐在案前,取出一张空白绢图。笔尖蘸墨,

我在坊市图上圈出七个点,又在旁边标注时间。最后写下一句:山雨欲来,望君莫做檐下客。

这是要让传信人带回的口信。天黑前,小荷回来,说后角门有人递了个封漆信封,

上面印着扇形印记。她没敢接,那人留下就走了。我让她把信拿来。信封无字,火漆完整。

我拆开,里面是三页纸,记录了太子与北境将领通信的全部细节。

时间、路线、暗语一一列明。其中一页提到,下一次联络定在十日后,

由一名伪装成香料商的内侍出城传递消息。我把信看完,吹灭灯,坐在黑暗里。

窗外风声渐紧。我伸手摸了摸手腕,红胎记微微发烫。第二天清晨,

我让小荷把绢图交给昨夜那个送信人。他站在角门外,穿一身灰袍,脸藏在帽兜下。

“带句话回去。”我说,“山雨欲来,望世子莫做檐下客。”那人点头,接过图,转身就走。

小荷站在我身后,轻声说:“**,您觉得他会信吗?”“他已经看了图。”我说,

“也会去查那些铺面。只要他动手,就是迈出了第一步。”她不再问。我走进房中,

拿起茶盏。热水刚沏好,雾气升上来。我慢慢转动杯子,一圈,又一圈。直到指尖发热。

第三日晚上,小荷悄悄告诉我,裴砚的人今早在无名巷附近布了暗哨。驼队出现时,

有人跟踪了半个时辰。我坐在窗边,望着镇国公府的院墙。远处传来更鼓声。我正要起身,

忽听得院外一阵脚步杂乱。紧接着,小荷冲进来,脸色发青。“**!”她喘着气,

“角门守卫说……刚才有人翻墙进来,被巡夜的打了回去。那人临走前丢下一块布条,

上面写着——”她停住。“写什么?”我问。“写着:火油已运至南仓,明日午时转运。

”我站起来,走到桌前,拿起笔。墨迹未干的纸上,刚刚画完一条新路线。

第四章:佛堂失匣,血脉预警墨迹刚干的纸上,那条新画出的路线还泛着微光。

我正要提笔标注南仓守卫轮值时间,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荷冲进来时几乎撞上门框,脸色发白。她喘得说不出整句话,只抬起手,

掌心躺着一块烧焦的布条。我接过布条,指尖触到边缘粗糙的裂口。

上面字迹歪斜——火油已运至南仓,明日午时转运。我放下笔,把图纸卷起塞进袖袋。

动作没停,人已经朝佛堂方向走。佛堂在府西角,平日由老嬷嬷轮流看守。

每月十五我亲自上香,其余时候无人擅入。香案下三层暗格藏了金丝楠木匣,

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凭证。推开殿门时,檀香味比往常浓。炉灰歪在一边,香柱倒伏,

半截还未燃尽。地面有湿泥印,只留下半个脚掌轮廓,鞋底纹路清晰,

是东宫巡防用的制式靴。我蹲下身,手指拂过泥痕。昨夜落雪,今晨才停。

能踩着雪潜入佛堂的人,要么熟悉府中巡夜规律,要么早就在里面安插了眼线。

小荷站在门口没敢进来。她声音压得很低,“**,匣子……不见了。”我没应声,

走到香案前,伸手探向底层暗格。木板松动处还在,但里面空了。指腹蹭到一点残留的灰烬,

捻开看,是绣线烧后的碎屑,青底金丝,和东宫内侍衣角标记一样。他们不仅来了,

还故意留下痕迹。我站直身子,呼吸放慢。脑中闪过昨夜太子在宴席上的神情。

我揭破琉璃盏秘密时,他袖中断笺滑落。现在想来,他怕的不是秘诏暴露,

而是我手中另有东西。凤印象征皇权更迭,唯有血脉觉醒者可启。

他们以为偷走木匣就能破解线索?我转身往外走,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稳。

回房后我关上门,从腰间取下雕凤玉珏贴在手腕。红胎记一碰就疼,像被针扎过。

我闭眼靠在椅背,意识沉下去。梦里还是那间暖阁。炭盆烧得通红,母亲躺在床上,

手攥着一只裂开的匣子。她说:“清梧,你不能退。”我问她为什么是我。她没答,

只是把匣子递过来。我接住的瞬间,四面墙燃起火,她身影在烈焰中淡去,

最后一句是:“凤印出,天下乱。”我猛地睁开眼,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手腕烫得厉害,

玉珏贴着皮肤都在发颤。我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散开,疼痛才稍稍缓下来。

这不是普通的痛。是提醒。母亲说过,女子执玺,需以血为引。现在匣子丢了,

血脉却开始回应。说明我已经踏入棋局核心,命运的锁链正在松动。我掀开袖口,

红胎记颜色更深了,边缘微微发亮。它以前只是个印记,现在成了活的东西。

小荷端着热水进来,见我脸色不对,把碗放在桌上就不敢动。我说没事,

让她去厨房重新煮茶,顺便带些点心出来。她走后,我从妆匣底层取出一只素瓷茶盏。

这是我和裴砚约定的信号。若遇危局,烧去一角,交由联络人带回,代表最高警讯。

我划燃火折,将盏沿一角慢慢烧黑。火焰舔过瓷器,发出细微噼啪声。等烧到三分之一,

我熄了火,把茶盏放进托盘。片刻后小荷回来,我把茶盏交给她。“送去后角门,

交给上次那个人。如果他不在,你就等。”她点头要走,我又叫住她。“再拿块糯米糕,

蒸好后趁热缝进去一张纸条。”她回头等我说话。我写八字:匣失梦警,血始觉。

字迹小而密,墨未干就折成方块,递给她。她把纸条塞进糕皮,包好放进食盒。“**,

万一他们盯上了送信的人?”“那就让他们盯。”我说,“东宫敢动手,就不会收手。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藏,是让他们知道——东西丢了,但我还在。”她没再问,

提着食盒走了。屋里安静下来。我坐在灯下,拿起日常用的茶盏,习惯性地转了一圈。

杯沿碰到唇边,尝到一丝咸腥。低头看,杯口有一道浅红。我没擦,继续转动杯子。一圈,

又一圈。血痕在瓷面上留下断续印记。窗外传来打更声,三更已过。我起身走到床边,

从枕下摸出一卷绢布。展开是坊市图,上面七个点已被圈出,南仓位置加了双线。

我盯着图看了一会儿,提起笔,在边缘空白处补了一行小字:火油数量足够炸塌城门,

来源非官库。笔尖顿了顿,我又添一句:有人在用西疆**换货,驼队进出无名巷,

守军无查。写完吹干墨迹,卷好藏进床头暗格。刚合上木板,门外传来轻叩。小荷回来了。

她进门反手关门,脸色比出去时更差。“人收到了茶盏和糕点。

但他走的时候说了一句——‘世子今夜不会回府’。”我皱眉。“什么意思?

”“他说裴砚一早就出了城,带了亲随,没留去向。安平侯府上下都不知道他在哪。

”我盯着桌上的空托盘。他在这个时候离府?不是巧合。要么是他预感到危险提前避走,

要么是——他已经发现什么,必须立刻行动。我坐回椅子,手指敲了两下桌面。

“让厨房再备一壶热茶。今晚可能还要等人。”小荷应声要走,我又叫住她。“等等。

”我从袖中取出那张标注火油的绢图,撕下南仓部分,折成小块。“把这个也送出去。

不用食盒,直接交给守角门的老周,让他天亮前务必送到裴砚能找到的地方。”她接过纸片,

手指发抖。“**,您是不是觉得……他们会再来?”我没有回答。目光落在手腕上。

红胎记仍在跳动,像有脉搏在皮肤下苏醒。远处传来一声犬吠,接着归于寂静。我站起身,

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夜风灌进来,带着残雪的凉意。院中树影不动,屋檐结冰垂下,

尖端悬着一滴水珠。即将落地。第五章:藩王入京,暗流涌动晨光刚透进窗棂,

小荷的脚步就到了门外。她手里攥着一张叠得方正的纸条,指节有些发白。我接过纸条展开,

上面是她惯用的细笔小字:坊市巡查已被东宫亲卫接管,南仓火油未动。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两息,把纸条凑近烛火点燃。灰烬落进铜盆时,

我开口:“去安平侯府外围联络点,投信松鹤楼。”小荷点头,转身要走。“等等。

”我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绢,“把这个也带上。只给接头人看一眼就行。”她接过绢布,

没敢多问。那是我昨夜画下的驼铃路线图,三日前有支商队持西疆令符入城,穿过无名巷,

守军未查。母亲留下的名单上,七人名字至今未解。如今木匣被盗,黑衣人现身,

西疆纹路重现,一切都在动。我换上月白绫罗裙,外罩银丝暗纹斗篷。

雕凤玉珏贴身挂在腰带内侧,沉水香味道很淡,但足够辨认。松鹤楼在朱雀大街东侧,

二楼靠窗位置能望见城门主道。我到时,裴砚已在座。他坐在临街那一侧,手中折扇轻摇,

茶盏摆在面前,杯底朝上——这是约定的暗号,表示周围不安全。我在他对面坐下,没说话,

只将茶盏顺时针转了三圈,又逆半圈。他抬眼看了我一下,换过茶壶重新斟水。热气升腾间,

他声音压得很低:“我昨夜追驼队出城十里,车上全是兵器,标记属淮南王府。

”我指尖微动。淮南王李璟盘踞南境多年,从未轻易入京。

这次打着“清君侧”旗号率兵北上,表面是勤王,实则野心昭然。话未说完,

街面传来铁甲踏地声。一队骑兵开道,旌旗猎猎,上书“淮南”二字。藩王车驾缓缓驶来,

两侧护卫皆佩弯刀,刀身弧度特殊,正是西疆边部所用制式。我目光落在那些刀柄上,

心头一紧。这不是单纯的藩王入京。西疆势力已与地方藩镇勾连,兵器暗运,兵临城下。

队伍行至街心,人群忽然骚动。一道黑影自屋檐跃下,直扑藩王车驾。护卫反应极快,

数人围上,刀光闪动。那人被击退,落地翻滚,转身欲逃。就在他掠过茶楼门前时,

左袖翻卷,露出内衬一角。金线绣着三狼绕月图案。我立刻用茶匙轻叩杯壁两声。

小荷站在楼梯口,会意,端着托盘迎上去,故意绊了一下。瓷碗摔地,汤水四溅,

两名追兵脚步受阻。裴砚起身,身影一闪已冲出茶楼。他速度极快,

几个起落便截住黑衣人退路。折扇一展,扇骨撞向对方肩井穴。那人闷哼一声,动作迟滞,

被裴砚反手扣住手腕,膝盖顶其后腰,将其按倒在地。“带走。”裴砚低声说。

他们押着黑衣人从侧门进了茶楼密室。我随后跟入,门在身后合上。密室狭小,

仅有一桌两椅。黑衣人被绑在椅子上,嘴被布条塞住,双眼怒视。我走近,伸手探他衣袖。

金线纹样清晰可见,三头狼首环绕弯月,是西疆三大部族结盟后的专属标记,

非寻常部众可用。再往下搜,手指触到腰间一块硬物。我抽出一看,是一块青玉佩。

正面雕云雷纹,背面刻着一个名字——李崇训。我呼吸一滞。这个名字我见过。母亲临终前,

曾断续念出七个名字。后来我在青鸾锁骨匣中找到那张泛黄纸片,

第一眼就记住了第三个——李崇训。先帝御前侍卫统领,十年前死于北境叛乱。

朝廷公告说是战殁,尸骨无存。可现在,他的玉佩出现在一名西疆刺客身上。我捏着玉佩,

指尖发冷。这人不该活着。如果他还活着,那其他六个呢?名单上的每一个,

都是当年接近皇权核心的人。裴砚站在我身后,声音很轻:“你认识这个人?”我没有回答,

只是把玉佩翻过来又看了一遍。刻痕深而清晰,不是仿造。“带回去审。”我说,

“别让他死。”裴砚点头,示意手下将人带走。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没有多余情绪,但我明白他的意思——这件事比我们想的更深。我留在密室里,

手指摩挲着玉佩边缘。胎记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在血脉里苏醒。

小荷进来时脚步很轻。她递上一杯热茶,没说话。我接过茶,喝了一口。水温刚好,

不烫不凉。“南仓那边有动静吗?”我问。“还没有。但东宫亲卫增加了两班巡哨,

进出都要查牌。”我放下茶盏。“让他们查。我们现在不需要藏。”她抬头看我。

“反而要让他们看见。”我继续说,“火油的事,迟早会爆。我们要做的,是让爆炸的方向,

对我们有利。”小荷点头,退到门边。我走到窗前,掀开一条缝。藩王的仪仗还在街上行进,

尘烟滚滚。骑兵列队,刀光映着日头,刺得人眼疼。远处传来更鼓声,午时将至。

我收回视线,把玉佩放进袖袋。手指碰到雕凤玉珏,冰凉一片。名单上的名字一个个浮现。

李崇训只是开始。既然有人能活十年不死,那其他人呢?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是小荷回来。

她进门就说:“安平侯府来人传话,说裴砚已将人关进私牢,今晚就能问出口供。

”我嗯了一声,没回头。“他还说……”小荷顿了下,“让您小心城南药堂。

那里的掌柜换了人,新来的姓陈,左耳缺了一角。”我猛地转身。陈缺耳。

母亲名单上的第六人。他回来了。第六章:醉仙密室,秘诏现世夜色刚沉,

安平侯府的暗门开了条缝。裴砚的人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个黑布包裹。我接过布包,没打开。

小荷在身后轻声说:“东宫那边,已经开始清查南城药堂了。”我没应她,

只把布包贴身收进斗篷内袋。那里面是黑衣人的口供——不,是他的命换来的消息。

裴砚在私牢等我。他站在铁栏外,折扇收着,指节抵在唇边。见我进来,

他抬手示意守卫退下。牢里点着一盏油灯,火光晃在墙上,像水波一样动。

黑衣人被绑在木椅上,头低着,呼吸很浅。他左袖空了一截,血已经止住,但脸色发青。

“他撑不过今晚。”裴砚低声说。我知道。这种人不会求生,只会等死。我走近,

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一股淡香散出来。不是寻常熏香,

是沉水香混了西疆特制的引毒粉。黑衣人猛地抬头,鼻翼***,眼里闪过一丝慌。

我蹲在他面前,把瓶子放在地上。“你不是李崇训。”我说,“你是他儿子,从小被送走,

十年后回来替父还命。”他嘴唇抖了一下。“玉佩是假的。”我继续说,

“真品背面有‘赦’字暗纹,这枚没有。你们想用它骗谁?西疆王?还是太子?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你服过骨涎散。”我把瓷瓶往前推了半寸,“这香会激它发作。

半个时辰内,你会开始流血,从耳朵、鼻子、眼睛。你想试试吗?”他咬牙不语。我站起身,

对裴砚说:“给他一盏茶时间考虑。我们去外面等。”走到走廊尽头,

裴砚突然开口:“你早知道他会认这个香?”我点头。“母亲留下的匣子里,有一张药方。

她说,若闻此香而颤者,必属西疆旧部。”他没再问,只是把折扇插回腰间。不到两刻钟,

牢里传来一声闷哼。守卫跑出来报信:人招了。他说秘诏藏在醉仙楼密室,

机关锁在琉璃盏底。只要转动特定角度,就能打开暗道。诏书上有前朝玺印残痕,

能调动九省兵马——但必须配合凤印血脉才能激活。我听完,转身就走。“现在去?

”裴砚跟上来。“越晚越危险。”我说,“太子一旦知道药堂有人暴露,一定会查到醉仙楼。

”醉仙楼在城西,临河而建。表面是文人雅集之地,实则是十二坊市最深的情报窝点。

掌柜姓赵,三年前由东宫推荐上任。我们分头行动。我换了素色婢女裙,戴了幂篱。

裴砚则穿了锦袍,扮作外地富商登楼。小荷提前放出风声,说南仓走水,

引得东宫亲卫调走大半。楼里人不多,只有几个常客在二楼饮酒。我们选了靠楼梯的位子。

伙计端来茶点,我扫了一眼,碟边摆着三枚青梅——这是小荷定的信号,表示守卫少了两人。

裴砚点了楼里最贵的琉璃盏酒。伙计犹豫了一下,去请掌柜。等的时候,

我摸了摸腰间的玉珏。胎记有点热,像是被风吹久了的皮肤,隐隐发烫。掌柜来了,

五十岁上下,脸上带笑,眼神却冷。他亲自捧出一个红木托盘,上面盖着绸布。掀开,

是一只通体剔透的琉璃盏,杯身雕着云龙纹,底座刻着“永昌”二字。我一眼认出,

那是先帝年号。裴砚伸手要拿,掌柜拦住。“这盏不许碰,只能看。”裴砚笑了下,放下手。

“听说这盏是镇楼之宝,可有来历?”“前朝遗物。”掌柜说,“说是藏着一段天机,

谁破了机关,就能得天下。”我低头喝茶,手指在杯沿轻轻转了三圈,又停住。裴砚会意,

拿起茶壶倒水。水流进杯中时,他用折扇柄在桌上敲了三下,轻得几乎听不见。

地面传来细微震动。掌柜脸色微变,往后退了一步。我立刻起身,假装去扶差点打翻的茶壶,

顺势靠近托盘。指尖在盏底一抹,触到一道细缝。轻轻一旋。“咔”的一声,

墙角一幅山水画缓缓移开,露出一道石阶,向下延伸。裴砚挡在掌柜面前,笑得温和。

“多谢款待,改日再来。”我趁机退到暗处,顺着石阶下去。密室不大,四壁贴着铜皮,

中间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个黄绢卷轴,用银线缠着。我解开,展开。墨迹清晰,

写着“传位于长公主,承嗣大统”八个字。盖印处只剩半枚残玺,颜色暗红,像是干涸的血。

这就是秘诏。我正要收起,脚步声从上方传来。不止一人。我迅速把诏书塞进袖袋,

退回角落。石门还没关死,透下一点光。裴砚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深夜莅临,

真是蓬荜生辉。”我心一沉。李承衍来了。石阶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往下。

接着是金属轻碰的声音,像是扳指划过墙壁。他站在门口,翡翠扳指贴在机关石上。

石门咔咔作响,开始闭合。密室里只剩一盏油灯。他穿玄色蟒袍,

左手小指上的扳指泛着绿光。看见我站在角落,他嘴角动了动。“沈**。”他开口,

“把秘诏交出来。”我没动。裴砚挡在我前面,折扇展开,扇骨露出一线寒光。

“太子私闯民宅,不怕明日朝堂非议?”李承衍冷笑。“醉仙楼是朝廷登记的探事点,

本宫有权查封。倒是你们,深夜潜入,图谋何事?”他目光扫过石桌。“诏书呢?

”我还是没说话。他往前一步,声音压低。“你以为拿着这纸东西就能翻身?

你不过是个保管者。凤印不在你手里,你连开启的资格都没有。

”我感觉到袖中的诏书贴着手臂,冰冷。胎记突然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我咬住舌尖,眼前发黑一瞬。裴砚侧身,不动声色地挡在我和太子之间。

他的脚轻轻踢向墙角一块凸起的石砖。石门又动了一下,缓慢合拢。李承衍察觉,猛地回头。

“想跑?”他抬手,两名亲卫冲上来。裴砚折扇一挥,扇骨撞上第一人手腕。那人惨叫,

刀落地。第二人扑来,裴砚侧身避过,反手肘击其胸口。人倒地喘气。李承衍没动,

只是盯着我看。“你以为你能赢?”他说,“名单上的人都死了,***也死了。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活到最后?”我终于开口:“凭我还活着。”他眼神一厉。就在这时,

密室顶上传来一声闷响。灰尘簌簌落下。整座楼似乎震了一下。李承衍皱眉,抬头看。

裴砚抓住机会,一脚踹向机关石。石门轰然关闭,将亲卫挡在外面。但李承衍还在里面。

他站在灯影里,离我不足三步。我手按在玉珏上,袖中诏书未动。他忽然笑了。

“你以为门关上了就安全了?”他举起左手,扳指对准墙面某处。

“这密室有两条出口——你不知道吧?”第七章:血脉觉醒,反制东宫密室的灯晃了一下,

李承衍的手按在墙上某处,石砖发出轻响。我袖中的秘诏紧贴皮肤,手腕上的胎记猛地一烫,

像是被火燎过。眼前黑了一瞬,我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散开。他动了。肩膀先压低,

左手从腰间抽出短剑,剑尖直刺我的咽喉。动作快,但在我眼里却慢了下来。

他的手腕转动角度、脚步前移半寸、呼吸停顿的瞬间,全都清清楚楚。我侧身避让,

右手顺势扣住他的腕子,用力一拧。他没料到我会反击,更没料到力气这么大。短剑落地,

撞在石板上发出脆响。裴砚站在旁边,没有上前。他看着我,眼神变了。

李承衍捂着手腕后退两步,脸色发青。“你……”我没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指尖还在抖,但不是因为怕,是因为体内有东西在冲撞,像是一道关了很久的门,

终于裂开了一条缝。胎记还在发热,热度顺着血脉往上走,太阳穴突突地跳。

我能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不止一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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