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通,白天在市博物馆管仓库,晚上接点私活。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活,
就是帮人看看风水,驱驱邪祟。圈里人都叫我一声陈先生,客气。但在外人眼里,
我就是个神棍。这次的雇主,是个叫黄大海的地产老板,钱多,人横。
他盘下的老楼盘出了事,工人天天见鬼,项目直接停摆。请了好几拨大师,全都折在里面。
最后,有人把我供了出来。黄大海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我的鼻子骂。
说我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是来骗钱的。我没理他。我只是伸出三根手指。告诉他,
三分钟后,他最引以为傲的那块帝王绿摆件,会自己碎掉。他们都笑我疯了。我也笑了。
因为,这世上有些东西,你不信,不代表它不存在。而我,就是专门让这些东西,
给你长长记性的。第一章:一万块,买你半条腿“陈先生,求您了,救救我们老板!
”电话那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把手里的古籍翻过一页,头都没抬。“没空。
”“别啊陈先生!价钱好商量!我们老板快不行了!”“黄大海?”我问。“是是是!
”我把书合上,吹了吹封面的灰。“让他自己给我打电话。”说完,直接挂断。
手机扔在桌上,没过十秒,又嗡嗡地震了起来。一个陌生号码。我接了。“哪位?
”“是、是陈先生吗?我是黄大海……”电话里的声音,虚得像个破风箱。
和我三天前见到的那个,中气十足的胖子,判若两人。我“嗯”了一声。“陈先生……大师!
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高抬贵手,救我一命!”黄大海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的腿……我的腿快断了!”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是市中心,车水马龙。三天前,
就在黄大海那栋即将开盘的“中环国际”顶楼。他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
“哪儿来的毛头小子?还敢自称大师?我看你就是个骗子!”“就你?
还想跟我要三百万的出场费?我呸!”当时,他身边围了一圈人。有项目经理,有风水顾问,
还有几个所谓的“得道高人”。一个个看着我,眼神里全是嘲讽。我没说话。
我只是看着他办公室里,那个一人多高的紫檀木架子上,摆着的一块帝王绿玉石。水头很好。
雕的是个貔貅,招财的。“黄老板,”我当时说,“你这块玉,挺贵吧?”他一愣,
然后一脸傲慢。“废话!缅甸老坑,八百万拿下的!你这种人一辈子也见不到!”我点点头。
“三分钟。”我说。“三分钟后,它会自己裂开。”满屋子的人,先是寂静,
然后爆发出哄堂大笑。黄大海笑得最厉害,捂着肚子,眼泪都出来了。“疯子!
我看你是真疯了!”我没笑。我只是看着手表。一分钟。两分钟。两分五十秒。
笑声还在继续。突然,“咔嚓”一声。声音不大,但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笑声戛然而停。
所有人,扭头,看向那个紫檀木架子。那块价值八百万的帝王绿貔貅。从头到尾,
裂开了一道清晰的黑线。黑线还在蔓延。“咔嚓……咔嚓……”最后,“哗啦”一声。
碎成了十几块,掉在地上。黄大海的脸,瞬间白了。嘴巴张着,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我收起手机,转身准备走。“哦,对了,黄老板。”我回头,对他笑了笑。
“你这栋楼的煞气,比我想的要重。”“从今天开始,你左腿的膝盖,每天晚上十二点,
会准时疼起来。”“第一天,像针扎。”“第二天,像火烧。”“第三天,
就像有人拿着锯子,在锯你的骨头。”“好好享受。”现在,是第三天。电话里,
黄大海的惨叫声,证明我的判断没错。“陈大师!我给钱!三百万!不!五百万!
我马上给您打过去!”“晚了。”我说。“现在不是五百万了。”“一万块。”“哦,
我说错了。”我走到桌边,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是一万万。”电话那头,
死一样的寂静。过了好久,黄大海才用一种快要死掉的声音说:“一……一个亿?”“对。
”我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一个亿,买你后半辈子能安稳走路。”“或者,
你也可以选择省下这笔钱。”“反正,你钱多。”“我给!我给!”黄大海几乎是吼出来的,
“求您现在就过来!”“不急。”我淡淡地说。“让你的人,开车来博物馆接我。”“记住,
要快。”“毕竟,过了今晚十二点,你那条腿,可就真保不住了。”第二章:黄泉路,
开门不见客半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市博物馆门口。我慢悠悠地换下工作服,
锁好仓库大门,走了出去。开车的是个年轻人,黄大海的司机。看见我,跟看见救星一样,
差点跪下。“陈先生!您可算来了!”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里一股浓烈的药油味。
黄大海躺在后座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左腿的裤管卷到大腿根,膝盖肿得像个发面馒头。
上面贴满了膏药,还用热毛巾敷着。但他还是疼得直哆嗦,脸上全是冷汗,嘴唇都咬破了。
看见我,他挣扎着想坐起来。“陈……陈大师……”“躺着吧。”我说。车子启动。
我没看他,只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说说吧,除了你,楼里还出过什么事。
”黄大海的女儿,黄梓轩,坐在副驾驶。一个很干练的女人,穿着一身职业套装。从我上车,
她就一直在通过后视镜打量我。眼神里,三分好奇,七分审视。她转过头来,开口了。
声音很冷静。“陈先生,我叫黄梓轩。”“楼盘从三个月前开始收尾。
第一个出事的是夜班的保安。”“巡逻到14楼,人就失踪了。”“我们调了监控,
他走进楼道,就再也没出来。”“报警了?”“报了。警察把整栋楼翻了个底朝天,
什么都没找到。”黄梓轩皱着眉。“后来,我们又请了三个工人,一组,夜里进去找。
”“进去前,我们给他们配了对讲机。”“刚开始半小时,还正常通话。”“半小时后,
对讲机里就只剩下电流声。”“还有……女人的哭声。”“这三个人,也失踪了?”“不。
”黄梓轩摇头,“第二天早上,我们在地下车库找到了他们。”“三个人,
并排吊在消防管道上。”“舌头,都伸出老长。”我眉头挑了一下。吊死鬼,还是三个。
有点意思。“这之后,再没人敢晚上进那栋楼。”黄梓轩说。“我们请了很多人来看。
有和尚,有道士。”“第一个进去的和尚,十分钟就跑出来了,袈裟都撕破了,
喊着‘有鬼’,疯了。”“第二个进去的道士,带了一堆法器。第二天早上,
我们发现他死在了电梯里。脑袋被硬生生转了一百八十度,脸朝后。”“他带进去的桃木剑,
断成三截。八卦镜,碎了一地。”黄大海在一旁听着,抖得更厉害了。
“陈大师……那栋楼……那栋楼是不是……是不是打开了地狱的门啊?”我笑了。“黄老板,
这世界上哪有地狱。”“有的,只是不该开的门,和不该拿的东西。”我转头,看着黄梓轩。
“你爸动工之前,有没有拿走过那块地上的什么东西?”黄梓轩愣了一下。想了很久,
摇摇头。“那块地,原来是片老居民区。拆迁很顺利,没听说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是吗?
”我收回目光,看着车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你再好好想想。”车子一路疾驰,
很快就到了“中环国际”楼下。这是一栋崭新的写字楼,足有四十多层高。
玻璃幕墙在夜色里,反射着诡异的城市霓虹。但整栋楼,一片漆黑,死气沉沉。
楼前拉着警戒线。几个保安远远地站着,看见我们的车,都露出恐惧的表情。我推门下车。
一股阴冷的风,凭空卷了过来。吹得人汗毛倒竖。黄大海被司机和黄梓轩一左一右地架着。
他看着眼前这栋自己耗费心血建起来的大楼,脸上全是恐惧。
“陈大师……就在里面……那个东西就在里面……”我没理他。我走到大楼门口。
紧锁的玻璃门上,贴着两张黄纸符。符纸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上面朱砂画的符咒,
像是被血浸染过,一片模糊。我伸出手,指尖还没碰到。“滋啦”一声。符纸无火自燃,
瞬间化为灰烬。黄梓轩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是我们请龙虎山的张天师画的镇煞符……”“镇不住。”我淡淡地说。
“这里的门,已经被打开了。不是一张符能关上的。”我抬起头,看着黑洞洞的大门。
仿佛一张巨兽的嘴,等着吞噬一切。“这个门,叫‘阴煞穿堂’。”“风水里的大忌。
”“入口开在‘死门’位,出口又对着‘惊门’。”“阳气进不来,阴气出不去。
”“时间一长,这里就成了个聚阴的罐子。”“养在里面的东西,能是什么好货色?
”我说着,伸手推开了沉重的玻璃门。门内,一片漆黑。比外面的夜,还要浓郁。
一股混合着尘土、霉菌和……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黄老板。”我转过身,看着他。
“你这条腿,不是病。”“是它在给你打招呼。”“它在告诉你,你占了它的地方,现在,
它要回来了。”“不仅要地方,还要你的命。”第三章:纸人索命,
你往哪儿跑大厅里没有开灯。只有我们手机的手电筒,能照亮一小片地方。光柱所及之处,
满地狼藉。装修材料、碎掉的玻璃、倒塌的脚手架。还有一些干涸的,暗红色的痕迹。“爸,
你和陈先生在这儿等着。我……我去找电闸。”黄梓轩的声音有点发颤。显然,
她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不用。”我拦住她。“这种地方,电闸早就被阴气冲坏了。
”“就算合上,灯也亮不了。”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三根手指长的短香。用打火机点燃。
没有烟。香头燃起三点豆大的红光。我把香插在大厅中央的一堆沙土里。“人有人言,
鬼有鬼语。”“我先跟这里的主人,打个招呼。”香,静静地燃烧着。红光在黑暗里,
忽明忽灭。黄大海靠在墙上,大气都不敢出。黄梓轩也紧张地握着手机,光束在四周乱晃。
“陈……陈先生,有……有反应吗?”黄大海小声问。我没说话。只是盯着那三炷香。突然。
最左边的那炷香,猛地一亮!红光大盛!然后,“噗”的一声,灭了。一股黑烟,
笔直地向上窜去。像一支黑色的箭。紧接着。右边那炷香,也灭了。同样是一股黑色的烟。
只剩下中间那炷香,还在顽强地亮着。但光芒,已经微弱到了极点。随时都可能熄灭。
“这是什么意思?”黄梓轩问。“左为生门,右为杜门。”我说。“生门灭,杜门断。
”“这是告诉我们,这里没活路,也别想躲。”“中间这根,是中宫。代表我们自己。
”“它还没灭,说明我们暂时还安全。”我的话音刚落。“啪!”一声脆响。
中间那炷香的香头,炸开了。火星四溅。彻底灭了。“不好!”我脸色一变。“它来了!
”“谁?谁来了?”黄大海惊恐地四下张望。黑暗里,什么都没有。但是。一阵“沙沙”声,
从我们头顶传来。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挠天花板。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密。
“在……在上面!”黄梓轩用手电筒照向上方。光柱晃动。我们看清了。天花板上,
密密麻麻,倒吊着无数个东西。是纸人。白色的纸人,画着诡异的笑脸。它们没有腿,
身体下面是飘荡的纸条。它们用纸做的手,紧紧地扒着天花板。“沙沙”声,
就是它们的手在爬动。“啊!”黄大海尖叫一声,吓得瘫坐在地上。那些纸人,
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齐刷刷地,停了下来。然后,所有的纸人,都扭过了头。
黑洞洞的眼睛,看向了我们。下一秒。它们松开了手。成百上!千的纸人,暴雨一样,
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朝我们扑了过来!“快跑!”我大吼一声,拉住黄梓轩的手腕,
就往电梯间的方向冲。黄大海的司机反应也快,连滚带爬地拖着黄大海跟上。
纸人落地的声音,像是干燥的树叶。但它们身上,带着刺骨的寒意。有一个纸人,
擦着我的胳膊掉了下去。我感觉,像是被一块冰烙了一下。我们冲进电梯间。这里空间狭小,
暂时安全。我回头看。那些纸人,没有追过来。它们只是落在大厅里,密密麻麻,铺了一地。
然后,它们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个个,摇摇晃晃。像一片白色的森林。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黄梓轩脸色惨白。“缚灵纸偶。”我盯着外面,沉声说。
“有人把这里的游魂,都封在了这些纸人里。”“用它们的怨气,来滋养一个更厉害的东西。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电梯也不能用。”“谁说不能用?”我转身,
按了一下电梯的上升按钮。没反应。我掏出一张***的符纸,咬破指尖,
在上面迅速画了几个符号。然后把符纸,“啪”的一声,贴在按钮上。“以我血为引,
敕令开门!”我低喝一声。“叮——”一声清脆的响声。我们面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了。
里面,一片漆黑。“走!”我拉着黄梓轩,第一个走了进去。黄大海和他司机也赶紧跟上。
电梯里,比外面更冷。我按下了14楼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关上。就在门即将合拢的瞬间。
我看见。大厅里那些站着的纸人。突然,齐刷刷地,烧了起来!没有火。就是那么凭空地,
变成了灰烬。而在那片灰烬里。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身影,缓缓站了起来。她没有脸。
五官的地方,一片空白。但她,“看”向了我们电梯门的方向。电梯门,合上了。整个空间,
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和死寂。电梯,开始缓缓上升。但是。显示楼层的数字,没有变。
一直停留在“1”。“怎么回事?电梯没动吗?”黄梓轩紧张地问。“动了。”我闭上眼,
感受着脚下的轻微震动。“但我们不是在往上走。”“我们在往下。”第四章:镜子里的人,
不是你电梯下行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周围的温度,也在急剧下降。冷得像是掉进了冰窖。
黄大海的牙齿,在黑暗里,咯咯作响。“陈……陈大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它该去的地方。”我睁开眼。黑暗里,我的眼睛,亮得吓人。“叮——”电梯停了。
门,缓缓打开。门外,不是我们熟悉的大楼。而是一条长长的,昏暗的走廊。走廊两边,
是一间间一模一样的房间。墙壁斑驳,像是被水泡过。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味。
“这是……地下车库?”黄梓轩不确定地问。“不。”我摇摇头。
“这不是你这栋楼里的任何地方。”“这是一个‘局’。”“有人用整栋楼的阴气,
造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一个……专门用来困死人的地方。”我走出电梯。脚踩在地上,
发出轻微的回声。黄梓轩他们也跟了出来。电梯门,在我们身后,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那……那我们怎么出去?”司机小王颤声问。“找到‘局’的阵眼,破了它。”我说。
“阵眼,应该就在这里最凶的地方。”我顺着走廊往前走。这里太安静了。
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们四个人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走了大概几十米。我停了下来。前面,有一面镜子。一面巨大的落地镜,镶嵌在墙上。
镜子很干净,能清晰地映出我们四个人的身影。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陈先生?
”黄梓轩不解地看着我。我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镜子。“你们看。”我说。“镜子里,
少了点什么。”他们三个,都凑了过来。看着镜子里的倒影。“我的……我的手表!
”她举起自己的左手腕。上面戴着一块精致的女士手表。但是在镜子里。她手腕上,
空空如也。“还有我的金项链!”黄大海也发现了不对劲。他脖子上那条小指粗的金链子,
在镜子里,消失了。司机小王,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我嘴角的痣……没了……”镜子里的我们。和现实中的我们。出现了一丝丝的偏差。
这些偏差很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但是。这足以证明。镜子里的人,
已经不是我们自己了。“别看了!”我低喝一声。“再看下去,你们的魂,就要被换掉了!
”我一把将他们三个,都拉到我身后。自己,独自面对着那面诡异的镜子。镜子里,
我的倒影。也在看着我。他的脸上,慢慢地,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他动了。
他抬起手,做了一个和我完全不同的动作。他伸出食指,指向了我身后的黄大海。“不好!
”我猛地转身。只见黄大海,双眼发直,瞳孔涣散。他像个木偶一样,一步一步,
朝着那面镜子走了过去。“爸!”黄梓轩想去拉他。被我一把拦住。“别碰他!他被迷住了!
”黄大海走到了镜子前。伸出手,触摸着冰冷的镜面。镜子里。“黄大海”的笑容,
更灿烂了。他也伸出手。两只手,隔着镜子,贴在了一起。下一秒。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镜子里的“黄大海”,竟然……穿过了镜子!他从镜面里,挤了出来!而现实中的黄大海,
身体一软,瘫倒在地,昏了过去。那个从镜子里走出来的“黄大海”。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
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但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死气。他的关节,
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他转过头,看向我们。脸上,是那个诡异的笑容。
“嘿嘿……嘿嘿嘿……”他发出了不属于人类的,干涩的笑声。然后,一步一步,
朝我们走了过来。第五章:鬼打墙,走不出的十四楼“跑!”我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跑。
拉着黄梓轩,带着司机小王。那个假的“黄大海”,在后面紧追不舍。他的速度很快,
姿势扭曲,像一只坏掉的提线木偶。走廊似乎没有尽头。两边的房间,一闪而过。“陈先生!
我们……我们往哪儿跑啊!”小王快哭了。“随便找个门!进去!
”我看到旁边有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一把推开,把他们两个都塞了进去。
然后自己闪身进去,反手把门关上。“砰!”门外,传来了沉重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
我们背靠着门,大口地喘着气。房间里,一片漆黑。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光亮起。我们发现,
这里像是一个办公室。有办公桌,有椅子,还有文件柜。但是,所有的东西,
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像是很多年没人来过。“暂时……安全了吧?”黄梓轩心有余悸地问。
我摇摇头。“不一定。”我走到窗边。窗户上,焊着粗粗的铁栏杆。外面,
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我们被困在这个空间里了。”我说。“那个镜子,
是这个‘局’的一个出口,也是一个陷阱。”“它能复制出闯入者的‘假身’,
用来猎杀本体。”“那……那我爸他……”“他暂时没事,只是魂被抽走了一部分,
所以昏迷了。”我顿了顿,看着她。“但如果我们找不到阵眼,破不了局。”“我们所有人,
都会被困死在这里。”“到时候,你爸,也就真的死了。”黄梓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那阵眼……到底在哪儿?”我没有回答。我走到办公室的墙边。墙上,挂着一个日历。
上面的日期,停留在十年前的七月十四。鬼节。我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个日期。“之前,
那个失踪的保安,和吊死的三个工人。”“他们都是在几楼出的事?”黄梓轩想了一下。
“保安是14楼。那三个工人……也是去14楼找他的时候,失联的。”14楼。
我心里有了数。“我知道阵眼在哪儿了。”我说。“就在1404房。”“1404?
为什么?”“因为,在玄学里,14,谐音‘要死’。是最不吉利的数字之一。”“而4,
本身就是死的意思。”“1404,就是‘要死定死’。”“是这个‘局’里,煞气最重,
怨气最深的地方。”“也是唯一的,生门所在。”“向死而生?”黄梓轩很聪明,一点就透。
“没错。”我点点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我们得想办法,
回到14楼。”“可是……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我知道。”我走到门边,
耳朵贴在门上。外面的撞门声,已经停了。我拉开门,探出头。走廊里,空空荡荡。
那个假的“黄大海”,不见了。“走。”我招呼他们出来。“跟着我,别走散。
”我们重新回到走廊。这一次,我没有乱走。我拿出三枚铜钱,握在手心,默念了几句口诀。
然后,把铜钱往地上一扔。三枚铜钱,两正一反。其中一枚,指向了左边。“这边。
”我带头,朝左边走去。每走几十步,我就会重新卜算一次方向。这个空间,是扭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