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曳。宋淮安挑开了新娘的盖头,那是一张像极了我的脸。他醉眼朦胧,
抚摸着新娘的脸颊,喃喃自语:“阿软,是你回来了吗?”新娘羞涩地低头:“侯爷,
妾身是柳儿。”宋淮安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一把推开她:“滚!谁让你学她穿红衣的!
”我就坐在床头,晃荡着两条腿,看着他发疯。宋淮安,你装什么深情呢?
当初我病得快死的时候,求你来看我一眼。你是怎么说的?你说:“别拿死来威胁本侯,
死了正好给柳儿腾位置。”现在我真的腾位置了。你又在这抱着我的牌位哭给谁看?
我伸手想去吹灭那根红烛。手指却穿过了火苗。哦,忘了。我已经死了七天了,
今天是我的回魂夜。我是来带你一起走的。1.替身的游戏宋淮安这一推,力气大得很。
柳儿娇滴滴的身子撞在床柱上,“咚”的一声,听得我都替她疼。可她不敢哭,
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那一身红嫁衣,衬得她像个笑话。“侯爷……”她怯生生地喊。
宋淮安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抓起桌上的酒壶就砸了过去。“闭嘴!谁准你叫本侯的?
你也配?你连阿软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飘在半空,忍不住笑出了声。宋淮安,
你这戏演得,连我都差点信了。当初是谁把柳儿养在外宅,为了她,
甚至不惜断了我的救命药?我的药引子是西域进贡的雪莲,库房里明明有一株。我去求他,
求他救我一命。他怎么说的?他怀里搂着这个柳儿,漫不经心地剥着葡萄:“阿软,
那雪莲是留给柳儿调养身子的,她体寒。你不过是风寒,挺挺就过去了,别这么矫情。
”我那是风寒吗?我是中了毒。至于谁下的毒,呵,
除了眼前这两个正在演“***情深”的狗男女,还能有谁?“侯爷,妾身错了,
妾身这就去换了这身衣裳……”柳儿哭得梨花带雨,爬起来要去解扣子。
宋淮安却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眼神阴鸷得吓人。“不准脱。”他粗暴地把柳儿按在喜床上,
死死盯着她的脸,像是要透过这张脸,看到另一个人。“你就穿着这身衣服。今晚,
你就是阿软。”柳儿身子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就被顺从掩盖。“是,
妾身就是姐姐。”宋淮安满意了,他俯下身,在那张和我有七分相似的脸上疯狂索取。
一边动作,一边喊着:“阿软,阿软,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要死?”我坐在床头,
冷眼看着这场活春宫。宋淮安,你不是爱演吗?那我便陪你演一场大的。这屋里的红烛,
可是我死前特意为你留的“好东西”。只要点燃了,咱们的账,就可以开始算了。
2.迟来的慈母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正干柴烈火的两人吓了一跳,宋淮安动作一顿,
恼怒地吼道:“滚出去!谁准进来的!”进来的不是下人,是我的好婆婆,宋老夫人。
老太太拄着拐杖,一脸阴沉地看着床上的狼藉,最后目光落在柳儿那张脸上,
嫌恶地皱了皱眉。“大晚上的嚎丧什么?怕别人不知道咱们侯府死了人?
”宋淮安这才不情不愿地披上衣服,脸色难看:“娘,您怎么来了?”“我能不来吗?
今天是那扫把星的头七!”老太太啐了一口,眼神往屋里的角落里瞟,似乎觉得阴风阵阵,
“这屋里阴气重,我特意找大师求了镇魂符,贴在门窗上,省得她回来作祟。
”我飘到老太太面前,冲她吹了口气。她猛地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脖子:“怎么突然这么冷?
”宋淮安系好腰带,不耐烦道:“娘,阿软都死了,您还折腾这些做什么?”“死了才要防!
”老太太三角眼一瞪,“她死得不甘心,那碗参汤……”说到这,老太太猛地住了嘴,
警惕地看了柳儿一眼。柳儿正缩在被子里装死,听到“参汤”二字,睫毛狠狠颤了一下。
我笑了。原来你们也知道心虚啊。那晚我吐血不止,老太太端来一碗参汤,说是给我吊命的。
我喝了。喝完之后,五脏六腑像火烧一样疼,喉咙里更是腥甜翻涌,
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就那么瞪着眼睛,看着她们母子俩在床边商量我的后事,
商量怎么接柳儿进门。宋淮安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行了,那事儿天知地知,
只要这**不乱说,谁能知道?”他指了指柳儿。柳儿连忙探出头,
指天发誓:“老夫人放心,妾身若是多嘴半句,就让我不得好死!”“哼,量你也不敢。
”老太太冷哼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黑漆漆的木盒子,递给宋淮安,“大师说了,
今晚是回魂夜,必须把这个放在床底下,压住她的煞气。”宋淮安接过盒子,
手微微抖了一下。我凑过去一看。呵,好狠的心。盒子里装着七根长钉,上面还染着黑狗血。
这是“锁魂钉”,要让我永世不得超生啊。可惜啊,你们晚了一步。
我早就不是那个任人***的软柿子了。3.消失的嫁妆钥匙宋淮安刚要把盒子塞进床底,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动作停住了。“娘,阿软的嫁妆钥匙,找到了吗?”老太太脸色一僵,
骂道:“那小蹄子死的时候把钥匙吞了吗?我都把听雨轩翻了个底朝天,连个铜板都没看见!
”我飘在房梁上,晃着腿。我的嫁妆,可是江南首富沈家的半壁江山。当初我瞎了眼,
带着十里红妆嫁进这落魄侯府,给他们填窟窿,养这一大家子白眼狼。现在我死了,
他们最关心的,果然还是钱。“不可能没有。”宋淮安皱眉,“阿软最宝贝那个紫檀木匣子,
钥匙肯定在她身上。”柳儿这时候插嘴道:“侯爷,姐姐下葬前,妾身帮姐姐擦洗身子,
并没有看到什么钥匙……”“你闭嘴!”宋淮安不耐烦地吼了她一句,
“肯定是你手脚不干净,私藏了!”柳儿委屈得眼泪直掉:“侯爷冤枉啊……”“行了!
”老太太打断他们,“当务之急是找到钥匙。要是没有那笔钱,
咱们侯府下个月的开销都成问题!还有打点上面的银子……”宋淮安咬了咬牙,
突然把目光投向了我的牌位。“阿软最听我的话。我去问问她。”他走到供桌前,
拿起三炷香,假惺惺地拜了拜。“阿软,我知道你在。你若是心疼我,就把钥匙交出来。
我会好好待柳儿,把她当成你一样疼爱。”我差点吐出来。宋淮安,你还能更**一点吗?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供桌上的红烛猛地跳动了几下,火光变成了诡异的惨绿色。
“啪嗒”一声。一个东西从供桌上方的横梁上掉了下来,正好砸在香炉里,激起一片香灰。
宋淮安吓得后退一步,脸色煞白。老太太更是尖叫一声,躲到了宋淮安身后。
柳儿吓得缩在床角,用被子蒙住头。屋里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好一会儿,
宋淮安才颤巍巍地伸出手,从香灰里捡起那个东西。那是一个信封。
信封上用血写着四个大字——【夫君亲启】那字迹,正是我的笔迹。而且,墨迹未干,
血腥味刺鼻。就像是……刚刚写好的一样。宋淮安的手抖得像筛糠,他惊恐地环顾四周,
声音都在劈叉:“阿软?是你吗阿软?”我飘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夫君,
我给你留了大礼,你可要接好了。”4.信中的秘密宋淮安哆哆嗦嗦地撕开信封。
老太太虽然怕,但贪婪战胜了恐惧,也凑过头去看,以为里面是藏宝图或者钥匙的下落。
信纸展开,里面没有钥匙,只有一张轻飘飘的宣纸。上面画着一幅画。画极其潦草,
却能一眼认出内容: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后花园的假山洞里,一对男女正在纠缠。
女的穿着红肚兜,腰间有一块显眼的蝴蝶胎记。男的身材魁梧,少了一根小指头。
宋淮安看完,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猛地转头,死死盯着床上的柳儿。柳儿还没搞清楚状况,
探头问道:“侯爷,姐姐信里说了什么?是不是钥匙在……”话没说完,宋淮安几步冲过去,
一把掀开她的被子,粗暴地扯下她刚穿好的亵衣。“啊!侯爷你做什么!”柳儿尖叫着挣扎。
“闭嘴!”宋淮安把她翻了个身,死死盯着她的后腰。那里,赫然有一块红色的蝴蝶胎记,
栩栩如生。轰——宋淮安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道雷。这侯府里,少了一根小指头的男人,
只有一个。那就是管家,赵三。也是老太太的远房侄子,宋淮安的心腹。“**!
”宋淮安一巴掌狠狠扇在柳儿脸上,打得她嘴角出血,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你竟然敢背着我偷人!还是跟赵三那个狗奴才!”柳儿被打蒙了,捂着脸哭嚎:“侯爷,
妾身没有!妾身是清白的!”“清白?”宋淮安把那张画甩在她脸上,
“这画上画得清清楚楚!除了阿软,谁知道你有这块胎记?阿软哪怕做了鬼,都在盯着你!
”老太太也懵了,捡起画一看,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赵三可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
平日里老实巴交,没想到竟然给自个儿儿子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把赵三给我叫来!
”宋淮安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我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这画,确实是我画的。
不过不是现在,而是我死前三天。那天我拖着病体去花园透气,正好撞见这对野鸳鸯。
当时我只觉得恶心,如今看来,这倒是一把好刀。宋淮安,这只是第一刀。慢慢受着吧。
5.狗咬狗赵三被拖进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跪在地上,
看到衣衫不整的柳儿,眼神有些发虚。“侯爷,老夫人,这么晚了唤奴才来,有何吩咐?
”宋淮安二话不说,一脚踹在他心窝上。“狗奴才!连我的女人都敢碰!
”赵三被踹得吐了一口血,连滚带爬地求饶:“侯爷饶命!奴才冤枉啊!”“冤枉?
”宋淮安冷笑,指着柳儿,“这**身上的胎记,除了我,就只有你知道!
阿软的信里画得清清楚楚!”赵三一听“阿软的信”,脸色瞬间惨白,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下意识地看向老太太:“姑母救我!这不关我的事啊!是柳姨娘……是她勾引我的!
”“你胡说!”柳儿尖叫起来,扑上去就要抓赵三的脸,“明明是你强迫我的!
你说只要我从了你,你就帮我弄死那个病秧子……”话音刚落,全场死寂。
柳儿惊恐地捂住嘴,可是已经晚了。宋淮安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弄死病秧子?
阿软是你害死的?”虽然我也算是被他们母子慢毒弄死的,但柳儿这话,
无疑是往火坑里加了一把油。“不……不是……”柳儿语无伦次,
“是……是老夫人说……”“啪!”老太太狠狠一拐杖砸在柳儿背上,打断了她的话。
“混账东西!死到临头还敢攀咬主子!”老太太那张满是褶子的脸扭曲得可怕,“淮安,
这两个**通奸谋害主母,罪不容诛!赶紧乱棍打死,扔到乱葬岗去!
”老太太这是要杀人灭口啊。毕竟,参汤是她端的,毒是她下的,
要是让宋淮安知道柳儿和赵三也有份,甚至可能把他这个当儿子的也算计进去了,那还了得?
宋淮安却没动。他阴恻恻地看着老太太,又看了看地上的两人。“慢着。
”宋淮安拔出墙上的佩剑,剑尖指着赵三的裤裆。“既然管不住这二两肉,那就别要了。
”“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赵三捂着下身在地上打滚,鲜血染红了地毯。
柳儿吓得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宋淮安提着带血的剑,转头看向我的牌位,
脸上露出一抹扭曲的笑。“阿软,你看到了吗?我给你报仇了。这两个**,
我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飘在他面前,看着他那副令人作呕的深情模样,
只觉得可笑。宋淮安,你以为这就完了?这才哪到哪啊。好戏,才刚刚开场。
6.催命的道士赵三废了,柳儿被关进了柴房。侯府里人心惶惶,都说少夫人回来索命了。
第二天一早,府里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一个穿着明黄道袍的道士,手里拿着桃木剑,
背着罗盘,看起来仙风道骨。这道士是老太太连夜让人请来的,据说叫“玄机子”,
抓鬼降妖很有一套。“无量天尊。”玄机子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眉头紧锁,“府上怨气冲天,
厉鬼已成气候,若不尽早铲除,恐怕会有灭门之灾啊。”老太太吓得脸都白了:“大师!
求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宋家啊!只要能收了那脏东西,多少钱我们都出!
”宋淮安虽然半信半疑,但昨晚那封信实在太邪门,他也只能拱手道:“有劳大师。
”玄机子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在此刻正午的阳光下,那符纸竟然无火自燃!
“好厉害的怨气!”玄机子大喝一声,“快!准备黑狗血、童子尿,
还有……死者生前的贴身衣物!”我飘在屋檐上,看着这道士装神弄鬼。这玄机子,我认识。
或者说,是我那个“好妹妹”柳儿认识的。当初柳儿还没进府的时候,
就经常去城外的道观烧香,跟这道士眉来眼去的。这哪里是来抓鬼的,
分明是柳儿留下的后手,想借这道士的手,彻底毁了我的魂魄,甚至……毁了我的名声。
果然,玄机子拿着我的衣物做法,突然喷出一口血,大惊失色道:“不好!这厉鬼不是自杀,
是被人下了降头!她肚子里……怀着鬼胎!”“什么?!”宋淮安和老太太同时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