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

水晶灯的光芒，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惨白。

姜父姜母脸上的怒气僵住了，取而代de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怀疑和茫然的表情。

“你……你说什么？”姜母的声音干涩。

“我说，陈烁，霸凌了我三年。”

姜月重复道，目光扫过桌上的每一个人。

哥哥姜寻放下了筷子，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审视。

而姜禾，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嘴唇微微颤抖着，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姜禾第一个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

“小月，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陈烁他怎么会……”

“我为什么不能说？”姜月冷冷地打断她，“因为他穷，他成绩好，所以他就不会做坏事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禾急切地辩解，“只是……只是这太突然了，我完全没听说过……陈烁他……”

她的话语变得语无伦次，眼神慌乱地向姜父姜母求助。

姜父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有看姜月，而是盯着姜禾。

“禾禾，你跟这个陈烁，很熟？”

“不……不熟。”姜禾连忙摇头，“我只是我们学校的，所以知道他。他很有名的，老师们都经常夸他。”

“只是这样？”姜父的语气充满了压迫感。

“真的，爸爸。”姜禾的眼泪涌了出来，“我只是单纯觉得他可怜，想帮他一把。我怎么会知道……会和小月有关系……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提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姜母立刻心疼地把她揽进怀里。

“好了好了，不怪你，禾禾，你也是一片好心。”

她安***姜禾，随即抬起头，用一种苛责的目光看着姜月。

“姜月，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姜月的心凉了半截。

这就是她“母亲”的第一反应。

不是关心她被霸凌的经历，不是愤怒于施暴者的恶行，而是责怪她，为什么不早说。

“我跟谁说？”姜月反问，“跟你们吗？”

她自嘲地笑了笑。

“我回来这一个月，你们主动跟我说过的话，加起来有超过十句吗？你们关心过我在以前的学校过得怎么样吗？你们有问过我一句，这十八年，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姜母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姜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尴尬。

“过去的事，我们确实有亏欠。但现在说的是另一件事。”

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你说那个陈烁霸凌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

又是证据。

姜月的心像被泡进了冰水里，冷得发麻。

那些被撕碎的作业本，被泼上墨水的校服，被锁在器材室里的黑暗……这些东西，要怎么变成“证据”？

那些嘲笑的眼神，恶毒的咒骂，被孤立的绝望……这些感受，又要怎么拿出来给他们看？

“我的伤疤，算不算证据？”

姜月缓缓撸起自己左臂的袖子。

手臂内侧，一道陈旧却依旧猙狞的疤痕，像一条蜈蚣趴在那里。

“这是高二那年冬天，他把我推下楼梯，磕在水泥台阶上留下的。”

餐厅里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姜母的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姜禾更是脸色惨白，不敢去看那道疤痕。

只有姜寻，他的目光在那道疤痕上停留了几秒，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姜月放下袖子，遮住那段丑陋的Erinnerung。

“他把我所有的书都扔进厕所，用脚踩烂。他煽动全班同学孤立我，说我是带来厄运的怪物。他每天放学都堵我，抢我身上最后几块钱。这些，需要我一件一件，把人证物证都找齐了，摆在你们面前吗？”

她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够了！”

姜父低喝一声，打断了她。

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件事，我会去查清楚。”

他看向姜禾，语气不容置疑。

“在事情查清楚之前，资助的事情，不许再提。”

姜禾的身体一颤，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委屈地看着姜父，嘴里喃喃道：“爸……我真的不知道……”

“行了，回你房间去。”姜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姜禾抽泣着，在姜母的攙扶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餐厅。

偌大的餐厅，只剩下姜月和她的父亲、哥哥。

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良久，姜父才重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小月，这件事……如果是真的，爸爸会为你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

姜月在心里冷笑。

如果她今天没有说出来，如果姜禾成功资助了陈烁。

那她的公道，又在哪里？

“如果你们查出来，是我撒谎呢？”她问。

姜父的眼神一凛。

“姜家，不留一个满口谎言、心肠歹毒的人。”

多么公平。

多么公正。sofair.sojust.

姜月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她站起身，默默地收拾着自己面前的碗筷。

“你做什么？”姜寻皱眉看着她。

“我吃完了。”姜月平静地回答。

她端着碗筷，走向厨房，就像在这个家里做了无数次一样。

虽然，她只是个刚回来一个月的“客人”。

她将碗筷放进水槽，拧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她的指尖。

她忽然想起，姜禾刚才说，陈烁有骨气，不接受别人的嗟来之秀。

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当年，他抢走她皱巴巴的五块钱饭票时，可没有半分“骨气”可言。

他把她打工赚来的钱全部搜刮干净，拿去网吧通宵的时候，也丝毫不见“不食嗟来之食”的清高。

姜禾，她到底是真的天真无知，还是在跟他演戏？

姜月关掉水龙头。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而陌生的脸。

这张脸，有七分像她的母亲。

可她的母亲，却更爱那张跟自己没有半分血缘关系的脸。

姜月扯了扯嘴角。

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不能任由姜禾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恶魔包装成天使。

她不能让陈烁，拿着踩着她的血肉换来的钱，去上风光无限的大学，开启光明璀璨的人生。

这不公平。

她擦干手，从厨房走出来。

客厅里，姜父和姜寻还在说着什么。

看到她出来，两人都停住了。

姜月没有看他们，径直走到玄关，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和包。

“这么晚了，你又要去哪里？”姜父的语气带着不满。

“出去一下。”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刚闹完脾气就要往外跑？有没有点规矩！”

姜月没有回头。

她打開門，晚风裹挟着凉意吹了进来。

“我去找陈烁。”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进客厅里两个男人的耳朵里。

“有些事，我想当面问问他。”

不等他们反应，她已经关上门，将身后的一切都隔绝开来。

她要去证实一件事。

证实姜禾，到底在这场精心设计的“慈善”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那是她高中时唯一的朋友，后来因为搬家失去了联系。

但她知道，那个朋友，一定还保留着一些东西。

一些，可以作为“证据”的东西。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哪位？”对面传来一个cautiously的女声。

“是我，林晓晓。”姜月报上自己的曾用名，“我是姜月。”

对面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不敢相信的惊呼。

“姜月？！天哪！真的是你吗？”

“是我。”

“你……你这些年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说来话长。”姜d月没有时间叙旧，“晓晓，你还记不记得陈烁？”

电话那头的呼吸猛地一滞。

“……记得。那个**，怎么可能忘。”

“你那里，还有没有……当年他写给我的那些东西？”

林晓晓沉默了更久。

久到姜月以为她要拒绝。

“有。”林晓晓的声音压得很低，“你当时让我帮你收着，说总有一天要让他付出代价。那些東西，我都还留着。”

姜月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我现在去找你拿。”

“你等等！”林晓晓急忙阻止她，“姜月，你现在找那些东西做什么？你不会是想去找他算账吧？你斗不过他的！”

“我不是要算账。”

姜月看着远处城市的霓虹，眼神冰冷。

“我是要去，送他一份‘前程似锦’的大礼。”

小说《真千金归来，假千金竟要资助霸凌我的凶手》 真千金归来，假千金竟要资助霸凌我的凶手第2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