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赵家当了十年儿媳,当牛做马,掏空百万嫁妆,只为老公一句“我妈不容易”。婆婆六十寿宴,她当众逼我摘下母亲留给我的手镯,送给即将过门的小叔子未婚妻。老公点头默许的那一刻我笑了。我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把那只五十万的翡翠镯子,狠狠砸在了地上。这婚,我离定了!钱,一分都不能少!
1寿宴前的“通知”
菜市场的喧嚣,像一锅滚开的水,把各种气味和声音都煮得沸反盈天。我拎着一条刚宰杀的鲈鱼,湿漉漉的手指被塑料袋勒出一道红痕。电话就是这个时候响起的,屏幕上跳动着“老公”两个字。
“喂阿翰。”我侧过身,躲开一个拖着小车买菜的大爷。
“静静你下班了?在买菜?”赵翰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一如既往的温和。
“嗯妈说晚上想吃清蒸鲈鱼,我刚买好。”我熟练地报备着。十年婚姻,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我的生活重心,似乎永远围绕着他的家人。
“辛苦你了。”他客气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我熟悉的、即将提出要求的迟疑,“那个……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每次他用这种语气,准没好事。
“你说。”我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把菜放在脚边。
“小宇的女朋友,叫莉莉的那个,你见过的。他们准备年底订婚了。”
小宇我的小叔子赵宇。一个被我婆婆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大学毕业两年换了八份工作,至今仍心安理得啃老的巨婴。
“挺好的啊恭喜。”我淡淡地说,心里却已经拉响了警报。
“莉莉家那边……条件挺好的。她爸妈提了要求,说订婚可以,但结婚必须有套房,写他们俩的名字。车子么,也得配一辆不低于二十万的。”赵翰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像怕被谁听见。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所以呢?”我问,声音已经冷了三分。
“你看我跟爸妈这几年也没攒下多少钱,小宇那点工资自己花都不够……”他开始铺垫,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我紧绷的神经上,“我妈的意思是,咱们家先帮小宇把首付垫上,车也给他买了。不然这婚事,怕是要黄。”
我捏着电话的手指,关节泛白。那条还在袋子里挣扎的鱼,每一次摆尾,都像在抽我的脸。
“咱们家?”我重复着这三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赵翰你嘴里的‘咱们家’,指的是我那张工资卡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他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结婚十年,我们住的房子,是我婚前父母全款买的,写着我一个人的名字。当年我爸妈心疼我,给了我一百万的嫁妆,让我傍身。可这十年,这一百万,就像一块唐僧肉,被赵家上上下下啃食得干干净净。
婆婆三天两头说身体不舒服,要去私立医院做最贵的检查。公公炒股亏了钱,半夜打电话哭着让我们补窟窿。小叔子赵宇更是个无底洞,换手机买电脑,交女朋友,哪一样不是从我这里拿钱?
而赵翰我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丈夫,永远只有一句话:“静静,我妈不容易,她一个人把我们兄弟俩拉扯大。小宇还小,我们当哥嫂的,多帮衬一点也是应该的。”
我深吸一口气,鱼腥味和市场的潮湿气味混在一起,呛得我喉咙发紧。
“赵翰我的钱已经一分都没有了。那一百万嫁妆,这些年的流水,你不是没看过。我每个月的工资,除了家里的开销,剩下的也都填进你们家的窟窿里了。你还想怎么样?让我去卖血吗?”
“静静你别这么说……”他急了,声音里透着一丝恳求,“我知道你委屈。但这次不一样,这是小宇一辈子的幸福啊!妈说了,等小宇稳定下来,以后肯定会还我们的。”
还?我冷笑出声。拿什么还?用他那三千块一个月的工资,还是用他那被惯坏了的脾气?
“我没钱。”我一字一顿,说得斩钉截铁,“你们自己想办法。”
“静静!”赵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上了责备的意味,“你怎么能这么自私?我们是一家人啊!小宇是我唯一的弟弟!”
“一家人?”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声音也忍不住提高,“赵翰你跟我说一家人?那我问你,我爸去年做手术,我找你拿五万块钱,你说了什么?你说妈正好要换**椅,家里的钱都挪用了!最后那笔手术费,是我厚着脸皮找我闺蜜借的!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跟我说我们是一家人?”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死寂。
过了许久,赵翰才用一种近乎疲惫的语气说:“那件事是我不对,我后来不是道歉了吗?你别老揪着过去不放。这样,你先别激动。后天是妈六十大寿,咱们订了‘悦来轩’的包厢,到时候一家人好好聚聚,开开心心地把这件事商量了,行吗?”
又是这样。永远是回避问题,永远是和稀泥。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样子,皱着眉头,一脸为难,仿佛我才是那个不懂事、破坏家庭和谐的恶人。
“我没什么好商量的。”我提上脚边的菜,转身往外走,“后天的寿宴我会去。但钱的事免谈。”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走出菜市场,午后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我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陌生人,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十年了。我像个傻子一样,以为用我的付出现在能换来真心。我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总有一天能捂热他们的心。
可事实证明我错了。
在他们眼里,我从来不是家人。我只是一个会赚钱、好拿捏、可以源源不断为他们家输血的工具。
回到家婆婆正坐在沙发上敷着面膜看电视,见我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懒洋洋地问:“鱼买了?记得做清淡点,我最近上火。”
我没应声,默默走进厨房,将那条鲈鱼重重地摔在案板上。
鱼鳞飞溅,像我此刻破碎的心。
后天的寿宴,是吗?
我看着窗外,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或许,那不会是一场寿宴。
那将是我的战场。
接下来的两天,家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赵翰没有再提钱的事,对我小心翼翼,甚至主动洗了两次碗。婆婆也难得地没挑我的刺,只是偶尔看我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算计和志在必得。
他们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只要给我点好脸色,到了寿宴上,当着亲戚朋友的面,我自然会为了“家庭和睦”而妥协。
他们太了解以前的那个文静了。那个为了赵翰的笑脸,为了婆婆一句不咸不淡的夸奖,就能付出一切的傻瓜。
寿宴当天,我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上了结婚纪念日时,赵翰送我的那条红色连衣裙。化了精致的妆,掩去眼底的疲惫和决绝。
镜子里的女人,明艳动人,眼神却冷得像冰。
我还打开了首饰盒,拿出最里面那个丝绒盒子。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只翡翠手镯。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当年我出嫁,我爸把它交给我,说:“静静,这是你妈留给你压箱底的。以后要是受了委屈,就看看它,想想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这只镯子,种水极佳,通体翠绿,价值不菲。当年有珠宝店的朋友估过价,说至少值五十万。
我把镯子戴在手腕上,冰凉的玉石贴着我的皮肤,仿佛给了我无穷的力量。
赵翰看到我,眼前一亮,走过来想揽我的腰。“老婆,你今天真漂亮。”
我身体一僵,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走了,别让客人等久了。”
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到了“悦来轩”,最大的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赵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热闹非凡。
婆婆穿着一身定制的旗袍,满面红光地坐在主位上,被众人簇拥着,像个太后。
看到我们进来,她立刻招手:“翰儿,静静快过来!”
我挽着赵翰,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一一和亲戚们打招呼。那些虚伪的客套话,我说了十年,早已驾轻就熟。
“哎哟静静这身可真好看,人也精神。”
“是啊我们赵翰有福气,娶了这么个能干又漂亮的好媳妇。”
我微笑着点头,心里却冷笑。能干?是啊,能给你们全家当提款机,当然能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正好。
婆婆清了清嗓子,全场立刻安静下来。她端起酒杯,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今天是我六十大寿,谢谢大家来给我这个老太婆捧场。我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但最骄傲的,就是养了两个好儿子!”
她看了一眼赵翰,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赵宇,满眼都是慈爱。
“大儿子成家立业,儿媳妇贤惠懂事。现在,我们家马上又要办喜事了!”她拉过赵宇身边那个叫莉莉的女孩,“我们小宇,也找到了他的幸福!”
莉莉羞涩地笑了笑,亲戚们纷纷鼓掌道贺。
我坐在下面,安静地看着婆婆的表演,心里一片平静。我知道,正戏要开始了。
果然婆婆话锋一转,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莉莉这孩子,我们全家都喜欢得不得了。就是她娘家那边,心疼女儿,提了点小小的要求。”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委屈,“我们家的情况,大家也知道,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困难。”
包厢里顿时议论纷纷。
“亲家提什么要求了?”一个大姨好奇地问。
“哎也没什么,就是要一套婚房一辆车。”婆婆叹了口气,演得跟真的一样。
“那确实是笔不小的开销啊。”
“是啊现在房价多贵。”
婆婆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然后她笑眯眯地看向我,那眼神像是在看自己囊中的财物。
“不过呢,我们家静静,一向是最懂事,最顾大局的。”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静静你看,小宇是你亲小叔子,他的婚事,你这个做长嫂的,可不能不管啊。”
来了。
我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没有说话。
她见我不接话,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继续说道:“我知道,让你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也为难。这样,妈也不让你多出。小宇婚房的首付和车钱,你这个当嫂子的,就先帮忙出了吧。以后他们会还的。”
她把“帮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仿佛给了我天大的恩惠。
赵翰在桌子底下,悄悄碰了碰我的腿,眼神里带着哀求。
我没有理他,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婆婆见我还是不说话,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她旁边的三姑立刻出来打圆场:“静静啊,你婆婆说得对。长嫂如母,小叔子的事,就是你的事。你条件好,帮衬一下也是应该的。”
“是啊静静,你可不能这么小气。”
“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嘛?”
一句句“应该的”,一声声“一家人”,像一把把钝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我放下茶杯,终于开了口。
“妈”我看着婆婆,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小宇结婚是好事,我这个做嫂子的,当然要表示一下。”
婆婆和赵翰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过”我话锋一转,“钱我确实没有。您也知道,这些年家里的钱都花在哪儿了。”
婆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存心在今天给我难堪是不是?”
“妈您别误会。”我笑意更深,然后我缓缓抬起戴着翡翠镯子的左手,在灯光下,那抹翠绿流光溢彩,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钱是没有了,不过我这里还有个镯子。”
婆..婆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贪婪的光芒一闪而过。她当然认得这只镯子,刚结婚那会儿,她就明里暗里暗示过好几次,想让我把镯子给她。
莉莉也被那镯子的光彩吸引,眼神里满是惊艳。
“静静”婆婆的声音都变了,带着一丝急切,“你这镯子……”
“妈这镯子是我妈留给我的遗物。”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当年估过价五十万。”
满座哗然。
“不过既然小宇结婚,我这个当嫂子的,也不能太小气。”我站起身,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莉莉的脸上,“这样吧,莉莉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嫂子就把这个镯子送给你,当做你的订婚礼。也算是,全了我这个长嫂的心意。”
莉莉又惊又喜,下意识地看向我婆婆。
婆婆已经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好,好!静静果然是好孩子,深明大义!快,莉莉还不快谢谢你嫂子!”
赵翰也长舒一口气,对我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他们都以为,我妥协了。用一个镯子,换来了皆大欢喜。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得意的嘴脸,缓缓地褪下了手腕上的镯子。
然后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我高高地扬起了手。
“啪——!”
一声清脆到极致的巨响,在包厢里炸开。
那只通体翠绿的翡翠镯子,被我狠狠地砸在了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瞬间四分五裂。
一地璀璨的绿色碎片,像我这十年死去的爱情和青春。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3我不是在商量,是在通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婆婆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角,那得意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褪去,就碎成了一片错愕和不可置信。
赵翰猛地站起来,椅子被他带得向后倒去,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文……文静,你……”
地上的翡翠碎片,在水晶吊灯下闪着冰冷的光。每一片,都像在嘲笑着他们的贪婪和我的愚蠢。
“啊——!”婆婆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她扑通一下从椅子上滑坐到地上,指着那些碎片,捶胸顿足,“我的镯子!我的五十万啊!你这个败家娘们!你疯了!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她不是心疼我母亲的遗物,她心疼的是那五十万。
“妈!”赵翰慌忙去扶她。
“文静!你太过分了!”三姑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有你这么当儿媳妇的吗?大好的日子,你非要闹成这样?”
“就是!宁愿砸了也不给自家人,心也太毒了!”
亲戚们的指责声像潮水一样涌来,将我淹没。
我站在一片狼藉和指责的中央,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看着瘫在地上撒泼的婆婆,看着手足无措的赵翰,看着那一双双鄙夷或震惊的眼睛,缓缓地笑了。
“妈”我走到婆婆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您搞错了。这不是您的镯子,这是我妈留给我的。它值五十万也好,值五百万也好,那都是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想砸了也就砸了。”
婆婆被我的眼神吓得一愣,忘了哭嚎。
我又转向赵翰,脸上的笑意更冷。“赵翰还有你。你也搞错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也不是在闹脾气。”
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份文件,拍在桌子上。
“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
“轰”的一声,包厢里炸开了锅。
“离婚?”赵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静静你别闹了!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别在外面让大家看笑话。”
“笑话?”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赵翰这十年,我活得就像个笑话,你现在才觉得是笑话吗?”
我拿起桌上的那份文件,一字一句地念道:“婚后财产分割。我们名下没有共同房产,车子是你婚前财产归你。存款……我们还有存款吗?哦,对了还有一样东西。”
我的目光,扫过赵翰,扫过他妈,最后落在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赵宇身上。
“这些年,我陆续转给赵宇,以及为你们赵家支付的各种款项,共计一百零七万四千八百元。这是有银行转账记录可查的。我爸妈给我的那一百万嫁妆,以及我这十年省吃俭用攒下的工资,全在这里了。”
我从包里拿出另一沓厚厚的A4纸,那是这几天我熬夜整理出来的银行流水,每一笔都用荧光笔做了标记。
“这些钱,部分属于婚内共同财产的非正常转移,部分属于对我的个人财产的侵占。按照法律,我有权追回。当然,看在我们十年夫妻的情分上,我给你打个折。”
我把那沓银行流水,和离婚协议一起,推到赵翰面前。
“我只要回我的嫁妆一百万。你们什么时候把钱还给我,我什么时候去民政局签字。”
“你……你这是敲诈!”婆婆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尖叫。
“妈这不是敲诈。”我看着她,眼神冰冷,“这是清算。”
我不再理会他们的震惊和愤怒,拿起我的包,转身就走。
经过赵宇和那个叫莉莉的女孩身边时,我停了一下。
莉莉的脸色煞白,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对着她,扯出了一个算不上友善的微笑:“姑娘,嫁人前擦亮眼睛。扶贫不是这么扶的。今天我砸的是镯子,改天他们掏空的可能就是你整个娘家。”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
身后是婆婆气急败坏的咒骂,是赵翰惊慌失措的呼喊,是亲戚们乱成一锅粥的议论。
我一步一步走在“悦来轩”铺着地毯的长廊上,高跟鞋踩在上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可我的心里,却像是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砸碎的何止是一只镯子。
那是我十年卑微的婚姻,是我十年愚蠢的自我感动,是我对这个男人,这个家庭,最后的一丝幻想。
从今天起,文静死了。
活下来的,是钮祜禄文静。
走出酒店大门,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连空气都是自由的。
我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赵翰。
我直接按了关机,扔进包里。
这个夜晚,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赵家的声音。
我只想为我自己,好好活一次。
4锁上的门,锁上的心
我没有回那个所谓的“家”。
那个房子,虽然写着我的名字,但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赵家人的气息。婆婆用旧了的靠枕,公公喝茶留下的茶渍,小叔子随手扔在客房的游戏机手柄……那里的一切,都在提醒我过去十年的荒唐。
我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开了个房间。
热水从花洒里倾泻而下,冲刷着我的身体,也仿佛在冲刷着我这十年的委屈和疲惫。我看着镜子里满是水汽的自己,眼睛红得像兔子,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
痛快。
从未有过的痛快。
原来掀桌子是这么爽的一件事。
洗完澡我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大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茧。十年来,我第一次,不用考虑明天早上要给婆婆做什么早餐,不用担心赵翰的衬衫有没有熨烫平整,不用计算这个月又要为赵家填多少窟窿。
我睡了一个昏天暗地的觉,没有梦一夜无话。
第二天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我这才想起来,昨晚关机了。开机一看,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赵翰的。微信里,也是他发来的几十条信息,内容从震惊、愤怒,到质问再到后来的哀求。
“静静你到底在哪里?你接电话啊!”
“你昨晚太过分了!我妈被你气得犯了高血压!”
“你就为了那么点钱,连十年的夫妻感情都不要了吗?”
“老婆我错了,你回来吧,我们好好谈谈,别提离婚好不好?”
我面无表情地滑过这些信息,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起身洗漱,换上衣服,然后走出了酒店。
我需要回家,不是为了跟他谈,而是为了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并且把不属于那里的东西,彻底清理出去。
打车回到小区楼下,我远远就看到了我们那栋楼的单元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赵翰。
他看起来一夜没睡,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头发乱糟糟的,衬衫也皱巴巴的,满脸的憔悴和焦虑。
看到我他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静静!你总算回来了!你昨晚去哪了?我担心死你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哽咽。
若是以前,我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会心疼得不得了。
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担心我?还是担心我真的跟你离婚,找你要那一百万?”
赵翰的脸色一僵,眼神躲闪开来:“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们是夫妻啊!”
“夫妻?”我从包里拿出钥匙,走向单元门,“在我爸躺在手术室,我急需用钱,你却拿钱给你妈买**椅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们是夫妻?在你弟弟一次又一次像吸血鬼一样从我这里拿钱,你默许甚至帮腔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们是夫妻?在你妈当着所有人的面,逼我拿出我妈遗物的时候,你点头同意的那一刻,赵翰你配跟我提‘夫妻’这两个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