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掌门关门弟子林九渊,因道心高傲被逐下山历练,卷入一桩富商“请魂改命”的迷局,
最终发现,需要被拯救和超度的,不仅是怨魂,更是迷失在欲望中的活人,
以及他自己傲慢的“道心”......正文:香炉里三炷线香的青烟笔直上升,
在静室无风的空气中,凝而不散,如同画在空中三道清瘦的墨痕。无为子盘坐在蒲团上,
眼眸低垂,看着跪在身前的青年。那是他最小的弟子,也是他倾注心血最多的关门弟子,
林九渊。“九渊。”老人的声音平稳,却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你八岁上山,
十二年便悟透了旁人三十年未必能通的《上清大洞真经》,符箓雷法,青出于蓝。门内同辈,
已无人是你对手。”林九渊抬起头,面容俊朗,眉眼间是年轻人特有的锐气与明亮,
他恭敬地回答:“皆是师父教诲,弟子不敢懈怠。”“但,”无为子话锋一转,
那三道笔直的青烟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你缺了最重要的一课。”林九渊眼神微凝,
带着一丝不解:“请师尊明示。”“你眼中只有天道,却忘了人道。你的道心,澄澈如琉璃,
却也高傲如冰雪,不堪红尘烟火。”无为子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下山去吧,九渊。不为降妖,不为伏魔,只为做人。去红尘里打滚,去尝一尝人间五味。
何时明悟‘守护’二字重于‘诛邪’,何时便是你归来之期。”林九渊身躯微微一震,
嘴唇动了动,似想辩解,但最终只是深深叩首下去:“弟子……领命。”江城。
盛夏的商业中心,空气被灼热的阳光炙烤得扭曲。
引擎、熙攘的人潮、闪烁的霓虹……所有的一切交织成一股庞大、混乱而充满生命力的声浪,
轰击着林九渊的感官。他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色道袍,背着一个半旧的帆布包,
茫然地站在十字路口。这里的“气”太杂了,
欲望、焦躁、欢欣、疲惫……无数股情绪汇成浑浊的河流,让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眉宇间蹙起一座小山。这与山中清修时,感受山川草木的纯净灵气,截然不同。
按照师父给的地址,他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旧街,
在一家挂着“解忧心理咨询”招牌的小店前停下。推门而入,风铃叮当作响。店内装修温馨,
与寻常心理咨询室无异。一个穿着干练职业套裙、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正对着电脑敲打,
闻声抬头,看到林九渊这一身打扮,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无奈。
“林九渊?”她站起身,伸出手,动作利落,“陈慧,算是你……师姐。
”林九渊没有去握那只手,而是依着古礼,抱拳微微一揖:“林九渊,见过陈师姐。
”陈慧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有些好笑地收回,打量着他:“师父前几天来过电话,说你会来。
没想到……还真是‘原汁原味’。先把这身行头换换?你这样出去,别说历练,
不被当成景区收费的就不错了。”林九渊摇头:“衣冠乃身份之象征,不敢轻弃。
”陈慧扶额,叹了口气:“行吧。那你先坐,我跟你讲讲这里的‘规矩’。山下不比山上,
做事要讲方法,讲证据,不能动不动就画符念咒……”正说着,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形容憔悴的年轻女人抱着一个不停哭闹的婴儿冲了进来,神色惶急:“陈老师,陈老师!
快帮我看看小宝,他又开始了!比上次还厉害!”林九渊目光一凝。在常人看不见的层面,
一个浑身青黑、散发着浓郁怨气的婴灵,正死死缠绕在那个婴儿的脖颈上,
汲取着孩子的生机。陈慧正要上前安抚,运用她的心理学技巧进行疏导。林九渊却一步跨出,
挡在了她身前。“让开。”他的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师弟!别乱来!
”陈慧急道。但林九渊已然出手。他并指如剑,虚空画符,速度快得带起残影。
一道无形的“破邪符”瞬间成型,带着微弱的金光射向那婴灵。同时,
他左手从袖中滑出一枚古旧的铜钱,屈指一弹,精准地打在婴儿的襁褓边缘。“哇——!
”那婴灵发出一声尖锐的、只有林九渊能听见的嘶鸣,猛地从孩子身上弹开,
青黑色的身体在空气中扭曲、淡化,最终消散。婴儿的哭闹声戛然而止,
眨着泪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然而,在旁人看来,
刚才发生的一幕却诡异无比——这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对着空气指手画脚,
然后一枚铜钱莫名飞出,紧接着,一直哭闹的孩子就瞬间安静了。店里其他等候的客人,
以及街边路过的行人,都被这一幕吸引,纷纷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有人甚至拿出了手机。
“你……你对我孩子做了什么?”孩子的母亲又惊又怕,抱紧了孩子。陈慧脸色一变,
立刻上前圆场:“王太太,别担心,这是一种……新型的情绪安抚疗法,
配合了一些物理**,看来效果不错。”她一边安抚客户,一边狠狠瞪了林九渊一眼。
但已经晚了。人群中,一个刚刚录下全程的年轻人,飞快地在手机上操作着,
脸上带着发现猎物的兴奋。当天晚上,一段名为【惊!江城闹市惊现封建迷信,
道士当街“施法”驱邪?】的视频,开始在本地网络小范围传播。视频里,
林九渊那清冷孤高的侧脸和行云流水的“施法”动作,被拍得清清楚楚。
林九渊站在陈慧的咨询室里,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对网络上的风波一无所知,
也并不关心。他只觉得这山下世界,果然如师父所言,浑浊不堪,连解决一个小小的婴灵,
都如此麻烦。他摸了摸怀中那枚师父赠予的、触手温凉的玉符,
心中那份被逐下山的委屈与不解,混合着初入红尘的格格不入,化作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他不知道的是,在这座城市的另一端,一栋豪华别墅的书房内,
一个眉宇间缠绕着化不开黑气的年轻富豪,正疲惫地揉着眉心。他的手机屏幕上,
恰好推送了那条视频。富豪沈墨看着视频中林九渊那非同寻常的气质,死水般的眼中,
猛地亮起一丝诡异的光芒。第一缕命运的丝线,已然悄然缠上。
网络上的风波比陈慧预想的要平息得快。一方面她的公关处理得当,另一方面,
大众的注意力总是容易被更新奇的事物吸引。但有一股视线,却牢牢地锁定了他们。几天后,
一位不速之客踏入了“解忧堂”。他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
腕表价值不菲,整个人散发着成功商人的精明与沉稳。
但他眉宇间那股如同实质般凝聚不散的黑气,在林九渊的眼中,却像是白纸上的一道浓墨,
异常扎眼。这不是寻常的晦气,而是长期与阴邪之物纠缠,被怨念浸染的标志。
“哪位是林九渊,林大师?”男人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陈慧警惕地迎上前:“您是?”“沈墨。”他递上名片,
江城一家颇有名气的科技公司CEO。“我看到了前几天那段视频,虽然有些误会,
但我相信林大师是有真本事的人。”他的目光越过陈慧,直接落在静立一旁的林九渊身上,
“我家里……遇到了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麻烦,想请大师出手。”林九渊神色平淡,
并未因对方的身份和奉承而动容,只是简单地道:“说事。”沈墨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随即化为苦涩:“是我的女儿,心怡。她今年七岁,从前很活泼,
但这半年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开始描述:女儿沈心怡变得沉默寡言,
常常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自言自语,称有一个“看不见的朋友”。
起初他们以为是小孩子想象力丰富,直到她开始画画。那些用蜡笔涂抹的画作,色彩阴郁,
内容诡异——画中常常出现一个模糊的、长发女人的轮廓,
背景多是翻滚的黑色波浪或是燃烧的房子。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画完不久,
沈墨的公司就接连遭遇了几次小型的、近乎“意外”的危机,其模式竟与画中隐喻隐隐吻合。
“我找过心理医生,也去寺庙道观求过符,都没用。”沈墨揉着太阳穴,
那里的黑气似乎更浓重了,“再这样下去,我怕心怡她……而且我的事业也经不起这种折腾。
报酬不是问题。”陈慧本能地觉得这事不简单,正想用话术周旋,林九渊却已开口:“带路。
”他下山是为历练,诛邪卫道是本分。这沈墨身上的怨气与那女孩身上的异常,
在他眼中清晰无比,不容回避。沈家的别墅坐落在城郊的富人区,依山傍水,环境清幽。
从外部看,无论是选址还是格局,都符合“藏风聚气”的风水原则。但一步入庭院,
林九渊的眉头就微微皱起。太安静了。不仅没有人声,
连夏日本该喧闹的虫鸣鸟叫都几乎听不见。庭院里的植物修剪得一丝不苟,却缺乏生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抑感。“林大师,你看这风水……”沈墨试探着问。“表象尚可,
”林九渊目光扫过假山、水池的方位,语气清冷,“实则暗藏玄机。水口锁死,山石压位,
看似聚气,实则成了一个只进不出的‘聚阴之局’。长久居住于此,健康受损,
心神不宁还是小事,招引阴邪之物才是祸端。”沈墨脸色微变,
干笑两声:“这……当初是请名家设计的。”进入别墅内部,那股阴冷的感觉更加明显。
豪华的装修掩盖不住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一个面色苍白、穿着精致公主裙的小女孩,
抱着一个旧旧的布娃娃,静静地坐在客厅巨大的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正是沈心怡。
林九渊没有急于靠近,而是并指在自己眉心轻轻一划,悄然开启了“法眼”。视野瞬间变化,
世界蒙上了一层灰败的色调。他看到,一股浓稠如墨的黑气,
从别墅的各个角落丝丝缕缕地渗出,最终汇聚,缠绕在沈心怡幼小的身体上,
几乎将她完全包裹。而在那黑气的核心,一个模糊的、属于成年女性的残魂意识,
正与女孩自身的魂魄痛苦地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那残魂意识混沌,充满了不甘、悲伤,
以及一种……被强行束缚的愤怒。林九渊走近,在沈心怡面前蹲下,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些:“心怡,你在和谁说话?”沈心怡缓缓转过头,
空洞的眼神没有焦点,她举起手中的布娃娃,声音轻得像羽毛:“和妈妈呀。
妈妈说……水里好冷……她说……爸爸是坏人……”一旁的沈墨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厉声打断:“心怡!***什么!你妈妈在国外休养!”林九渊没有理会沈墨,
他取出了一张温和的“通心符”,指尖微动,符纸无风自燃,化作一缕几不可见的青烟,
飘向沈心怡。他试图以灵识接触那道残魂,了解其执念根源。
就在他的灵识触碰到残魂的瞬间——轰!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
冲入他的脑海!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还有一句反复回荡、充满了刻骨诅咒的泣血之声:“……改命……窃运……不得好死!
!”强烈的怨念冲击着林九渊的心神,他闷哼一声,猛地收回灵识,脸色微微发白。
“怎么了,林大师?”沈墨急忙上前,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无妨。
”林九渊站起身,压下翻腾的气血,心中已然明了。这绝非简单的孤魂野鬼缠身,
而是一桩与至亲相关、涉及邪术的阴谋!那残魂,
十有***就是沈墨那“在国外休养”的妻子苏婉!回到“解忧堂”,林九渊将所见告知陈慧。
陈慧立刻动用她的资源进行调查。结果令人心惊:沈墨的发家史堪称奇迹,
三年前他还只是个负债累累的失败者,
却在画家妻子苏婉于一次海外旅行中“意外溺水身亡”后,迅速凭借几个关键决策崛起,
拥有了如今的财富帝国。而资料显示,苏婉生前最爱的,正是蓝色鸢尾花,
并将其作为自己画作的隐秘签名。“师姐,你查一下,沈心怡近期的画作里,
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的图案。”林九渊沉声道。陈慧快速调阅资料,很快,
在一张沈心怡画的、背景是汹涌波涛的图画角落,
小说《道士下山,历练道心》 道士下山,历练道心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