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抬不要紧,吓得她惊呼着将手中的盆子抛出老远,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屋子里钻。
秦桑本是想给沈猎留下一个好印象,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沈猎会浑身是血。
她吓得脸都白了,陈穗娘因此笑了好一阵才停下,她安慰道,“你别怕他,他就是看起来吓人一些,人不坏。”
实际上秦桑也把沈猎给吓着了,不过他向来都是沉着一张脸,因而落在旁人的眼里便成了面不改色心不跳。
秦桑很难为情,她又重新倒了一盆水后端给沈猎小声的道歉,“沈大哥……对不起!”
依旧是软绵绵的声音。
沈猎没说话,站在院子里用秦桑的水洗了脸和手。
又三两下脱下那身怕人的皮,如今的天气白天已经很冷,到了晚上太阳下山更是冻骨头。
沈猎里头只有一件单布衫,连袄都没穿,秦桑有些替他冷。
收拾干净后,沈猎先秦桑一步进屋,路过她时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他曾是营中斥候,最擅长的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思也要比旁的人灵敏一些。
秦桑大半夜的来这儿,显然不是闲逛来的。
本就猜到了八分,待进屋后看到陈穗娘一张笑靥如花的脸后,便更加确信了,他娘是给他骗了个娘子回来。
沈猎有些头疼,他娘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塞个人给他。
沈猎一言不发坐下开始扒饭,他尝出来今晚的饭菜不是他娘做的。
陈穗娘曾在大户人家家里做事,老爷夫人为人和善,从不曾苛待下人,后来嫁给他爹,虽不说衣食无忧可也没吃过太大的苦头,因而她对于吃饭这事没什么讲究,只图一个香。
猪油要放的高高的,其他乱七八糟的调和料更是想起什么放什么。
虽说不难吃,但也不好吃。
可是这顿,最明显的就是油放的少了,陈穗娘跟着他到这来,不知道长安米贵,也不知道猪油有多难得,她只知道没有了之前沈猎总会买回来。
可秦桑打小就知道节约,因此她和陈穗娘就是两个极端,不过秦桑胜在手艺好,做出来的东西即便油味少,依旧好吃。饭桌上安安静静,只有偶尔筷子同碗碰撞发出来得声音,沈猎吃到撑才放下筷子。
秦桑也立马跟着放下。
陈穗娘不搭理沈猎只盯着秦桑,见她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又嘱咐她多吃点。
秦桑抿了抿唇,想要开口说话,却被沈猎先一步截停。
他没有看秦桑,声音低哑听起来没什么波澜,“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回哪去自然不言而喻,秦桑知道沈猎不愿意娶她。
陈穗娘的脸顿时黑的难看,她几口喝完了碗里的粥,叫秦桑把东西拿出来。
秦桑犹豫,陈穗娘却叫她别怕,“他要是敢把你撵走,我就跟你一道铰了头发当姑子去。”
沈猎狠狠拧眉,还不等反驳,就见秦桑小心翼翼的把一枚青蓝色的荷包递到了陈穗娘跟前。
陈穗娘从里头掏出婚书来啪的一声拍在沈猎的面前,“秦桑如今已经是你的娘子了,你要把人送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