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某人无动于衷,陆亦舟继续说:“刚才你非要人家私了,我感觉她都快哭了。”封谆然目不斜视,唯有绷紧的下颌线条让人感觉出他的冷漠,“我不是说过赶时间?”“能有多赶,老爷子不至于半个小时都要催吧。”封谆然沉默。真要说,确实也没什么好急的。他只是见不得那女人淋雨的狼狈样。看着心烦。...
他和封谆然关系好,知道封谆然性格不好接触,但再是令他恼火的人,他也不过冷面以对。
磕点漆而已,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事儿,封谆然今天的举止,确实有些异常。
只可惜,这位不想解释的事,谁都勉强不了,陆亦舟也懒得问。
雨渐渐大了。
陆亦舟眯眼看南如衾:“南医生怎么不撑把伞,小心着凉。”
南如衾这会儿正捂着手机拍照,无暇他顾:“没事。”
陆亦舟却还是很绅士的:“谆儿,你车里不是有备用伞,给南医生吧。”
他转身去开车门。
封谆然脸上看不出情绪,雨丝很快落满他的睫毛。
他垂眸,视线扫向南如衾。
在外面站了这么会儿,她的发顶已经像贴满了白糖,额前的碎发也湿了,黏在脸颊上,衬得人脸色苍白。
他对她这幅模样并不陌生。
当年她一生病,就是带着这样一副苍白脆弱的模样,坐在自己怀里,向他撒娇,让他喂药……
封谆然忽然失去了耐心。
“微信。”
南如衾拍照的动作一顿,“什么?”
“你的微信,”封谆然随手拍了几张照片,“车辆定损出来后我发给你。”
“会很贵吗? ”
封谆然没有理她,而是点开了绿色软件递出去:“扫。”
“……”南如衾理亏,十分配合地扫了码,又怀着忐忑问,“你这车补漆一般是多少?”
码扫完,封谆然并没立即通过,将手机揣回去后,才淡淡抛出一句:“不好说。”
南如衾心里一麻:“那还是走保险吧。”
封谆然看眼已经被淋得很狼狈的南如衾,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说完,就把刚从副驾驶上出来的陆亦舟又塞了回去。
南如衾着急去追车门:“欸你── ”
黑色车窗缓缓上升,那张清冷的脸逐渐隐去,直至彻底合上,都没再分来一个眼神。
很快,黑色轿车稍稍后退,绕开她的小白车,挤到闸口,扬长而去。
南如衾看着车渐行渐远。
这一刻,她发现封谆然其实并没有变太多。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习惯发号施令。
就像在他们那段青涩的初恋中,封谆然也永远都是主动方。她习惯于他的强势,没什么主见的依恋他,他要拥抱,他想接吻,他安排两个人的毕业旅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她只主动过一次——
主动分手。
医院与医科大学隔着一条街,以往这个点,马路边会有很多出校门的学生。
而今晚因为下雨的缘故,街上人影零星,处处都显得寥落。
封谆然一路开上高架,路况很好,他将速度开得很快。
扑进来的劲风让陆亦舟有些睁不开眼睛,他偏过头,看向从出来以后就不发一语专注开车的男人,“你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
封谆然修长的指搭着方向盘,眉眼深沉:“换你车被磕了,你能心情好?”
“得了吧,上次那辆古斯特被撞也没见你这么不爽啊,”陆亦舟直觉今天封谆然十分异常,“说说,究竟怎么了,你从下午就一直这样。”
男人顶着一张俊逸的脸,轮廓利落,高挺的鼻梁处偶尔掠过一抹飞逝的暗光,那一霎的清晰下,能窥见他神色中的冷清。
然而他沉默如石。
陆亦舟也不在乎他回没回答,自顾自说着:“你不会真让南医生全额赔吧?不走保险得把她底裤都赔掉。”
话音刚落,原本盯着前方的封谆然忽然瞥了一眼过来,那一眼眼神森然,像是凉飕飕的寒风。
陆亦舟一哆嗦,莫名其妙:“干嘛,我又没说错,你不让人走保险这不是欺负人吗。”
封谆然压了下呼吸,神色转暗:“我还不至于看得上她那点赔偿。”
陆亦舟:“得,明白了,你就是莫名其妙心情不好,正好南医生撞在了枪口上。”
“……”
陆亦舟呵笑一声,转头欣赏起雨夜的街景,封谆然没再理他。
窗外清风夹着雨丝扑进来,带着细微的凉意。
陆亦舟搭着窗沿哼了会儿歌,忽然又道:“说实话,你刚才有点过了。 ”
封谆然目视前方,嗓音冷淡:“哪里过了。 ”
“南医生人挺好的,你们以后又会经常合作,你刚才那态度,多少有点不留情面。”
见某人无动于衷,陆亦舟继续说:“刚才你非要人家私了,我感觉她都快哭了。”
封谆然目不斜视,唯有绷紧的下颌线条让人感觉出他的冷漠,“我不是说过赶时间?”
“能有多赶,老爷子不至于半个小时都要催吧。”
封谆然沉默。
真要说,确实也没什么好急的。
他只是见不得那女人淋雨的狼狈样。
看着心烦。
两人停止闲聊,又沉默地开了几分钟,陆亦舟看着窗外逐渐变得稀疏的车流,“谆儿,你这别墅离医院也太远了,我说你干脆在医院附近弄套房子吧。”
陆亦舟知道封谆然在听,继续说下去:“有个印江澜,是两年前的楼盘,户型小点,其他都很不错,你要有想法,我去找南医生打听打听。”
封谆然眼尾很快一掀:“问她?”
“南医生就住印江澜,物业好不好、居住体验如何问她总没错。”
说到这,陆亦舟又带了点不解地抱怨起来:“嗐,要不是你刚才得罪了南医生,说不定还能让她带咱们——”
“不用。”
封谆然忽然沉了语气,清冷的嗓音透着警告意味:“别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