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对距离没什么明晰的概念。但直至今日我都印象深刻,那天距离我母亲所在的医院尚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而若要回去见方毅则需行驶三个小时。...
我竭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冷笑:“李芸,你还要不要颜面?”
“你与方毅还是在一起吧,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
未待我说完,李芸猛地踩下刹车。
我手下意识一挡,右小臂一下按压在了中控台上,略感疼痛。
李芸面色铁青地下车,绕至我这边打开车门,粗暴地解开我身上的安全带,将我猛地拽下了车。
我踉跄数步,径直扑倒在地,右手手肘磕在水泥地上,其疼痛程度远比撞上中控台的小臂更为剧烈。
李芸看在眼里,仿若未见,只是朝我撒气:“你心中不快我理解,可你不该诅咒他!
“你冷静清醒一番,回头我来接你。”
她说完毫不迟疑地砰地关上了门,径直启动了车子。
我独自一人愣愣地伫立原地,许久之后欲用手机打车,一摸却摸了个空,这才发觉我带出来的所有物件都在李芸车上。
我向来对距离没什么明晰的概念。
但直至今日我都印象深刻,那天距离我母亲所在的医院尚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而若要回去见方毅则需行驶三个小时。
在李芸心中,即便方毅远在天涯,而我近在咫尺,当我们二人同时需要她之时,她依旧能够毫不留恋地舍弃我,选择回到方毅身旁。
那天最终是有好心人瞧见我木然地行走在雨中,帮我报了警。
而后警察得知我身上没钱没手机后,主动提出送我去医院,还在衣兜里翻找,最终凑了四百多块钱递给我先用。
其中一位摸摸脑袋,略带羞赧地笑道:“身上现金就这么些,倘若你仍有难处再打电话给我。”
我哭着千恩万谢。
在这般紧要关头,是陌生人向我施以援手。
那个我曾经视作珍宝的人,却冷酷无情地离我而去。
我未能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
我拼命赶到医院时,舅舅在病房里面带责怨地望着我。
但他刚欲开口,瞧了瞧我浑身湿透、蓬头垢面的模样后便缄口不言。
最终他只是长叹一口气,声音低沉地道:“你去看看你母亲吧。”
我颤抖着走进病房,怔怔地望着床上那个连面容都被白布遮掩的人。
走廊不断有人经过交谈。
我什么都未听见,什么都无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