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审讯罪犯的警官，而我这个母亲，成了被告。「你笑什么？」裴延礼皱眉质问。「我笑你。」我靠于床头，脆弱不堪，一触即碎，却依旧锋利，「可知小驰出门欲往何处？」裴延礼目光示意，待我续言。...
裴延礼恨我，恨我母亲。
他曾言我们如——农夫与蛇。
思及小驰，我又感心酸，将脸埋入湿枕，声嘶力竭，哽咽不止：「……你可曾见小驰？」
「嗯。」
「见过便好。」我强抑哭声，「你走吧。」
裴延礼声如清风，依旧轻描淡写：「我未接电话，进山后通讯不便……真的。」
真的？
这是强调，还是自我辩解。
不论是何，我已无意探究。
「嗯，你出去吧。」
裴延礼未动，对我颇有微词：「……唐枝，孩子年幼，你怎能让他独行，我是他父亲，我认为你应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
「呵」我轻笑，随后缓缓坐起。
此刻我定然形容憔悴，泪痕斑斑，皮肤布满压痕，眼眶深陷，目光空洞，面色苍白，远观若骷髅。
反观裴延礼。
正襟危坐，衣冠楚楚，神色凛然，无悲伤，无泪痕。
他如审讯罪犯的警官，而我这个母亲，成了被告。
「你笑什么？」裴延礼皱眉质问。
「我笑你。」我靠于床头，脆弱不堪，一触即碎，却依旧锋利，「可知小驰出门欲往何处？」
裴延礼目光示意，待我续言。
「他欲寻你。」
「他多次致电，你却从未接听。」
「他说，爸爸或许迷路，要找他。」
裴延礼稍有迟疑：「你未阻拦？」
「我能哄他一时，但他忧心父亲，趁我……」忽觉自身既可笑又可悲，何必向他解释？
我止住话头，深呼吸：「是我的错」
寥寥数语，如暴风骤雨，裴延礼目光审视。
我迎视其目光，字字清晰：「错在痴心妄想爱上你，又误打误撞婚配，诞下小驰。错在让他蒙受苦难，未尽保护之责。」
裴延礼面无表情，一时语塞。
那巴掌突如其来，我与裴延礼皆未及反应。
来者破门而入，哭骂声中，一掌掴我，随后怒吼：「连孩子都看不住，你配为母？」
打人者乃裴延礼小姑。
她素来霸道，目空一切，对我和小驰从未有好意，曾推搡小驰，喂食腐桃，暗言其父厌之。
此刻哀号，不过是裴延礼前作戏。
我麻木而坐，忍受数掌，嘴角溢血。
裴延礼这夫，却漠然观之，无动于衷，往昔至今，在我和小驰最需援手时，他从不伸手。
发丝被扯，剧痛中，我与裴延礼冷眸相接。
曾几何时，我稍有跌伤，他便紧张关切。
岁月更迭。
我受辱当前，他竟能熟视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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