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裁阴阳债》是所著的一本已完结的,主角是林秋生,槐树,传来,人生不需要太多的感叹,只要是读过的人,都懂。精彩内容概括:...
我扎破第十根手指时,纸人的眼珠突然动了。竹篾还插在食指的伤口里,
血珠顺着金箔纸往下渗。裱糊间的白炽灯滋啦作响,那些本该贴在童男童女脸上的胭脂红,
此刻正从纸人眼眶里涌出来,在惨白的宣纸上晕成两行血泪。供桌上的三根线香齐根折断,
香灰在青砖地上拼出个歪扭的“囍“字。后颈突然袭来刺骨寒意,铜镜里映出件猩红嫁衣。
纸糊的新娘正贴着我的脊背站立,金线绣的并蒂莲擦过耳垂,
冰凉绸缎下传来骨骼摩擦的响动。
我死死攥住胸前的翡翠戒指——这是今早从父亲棺材里摸出来的,戒面上沾着块发黑的皮屑。
嫁衣下摆扫过供桌,九个童女纸人齐刷刷转头。她们描金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张成漩涡,
朱砂点的唇缝里伸出半截青紫舌头。我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我的血字婚书,
那上面用尸油写着我的生辰八字,落款处按着枚带牙印的胭脂印。
仓库深处传来棺盖挪动的摩擦声。纸新娘的盖头被阴风掀起时,
我看见二十年前就该下葬的母亲站在槐树下,她腐烂的左手抱着个襁褓,
里面裹着具浑身扎满桃木钉的婴尸。婴尸睁眼的瞬间,所有纸人齐声尖笑。
血泪在地面汇成溪流,倒映出我逐渐纸化的脸——这具身体,
原来早就在三岁时跟着那场大火烧成了灰。父亲咽气那晚,
我正在收拾寿安居后院的纸扎仓库。竹篾在掌心勒出细密的血痕,
裱糊用的浆糊在梅雨季闷出酸腐气息,堆叠的纸人用描金的瞳孔倒映着吊顶白炽灯的冷光。
忽然有窸窣声从货架深处传来,像绸缎擦过水泥地面。我举着蜡烛循声而去,
火光在某个瞬间突然暴涨。烛泪滴落在右手虎口,烫得我差点摔了烛台。摇曳的光影里,
一具穿着猩红嫁衣的纸人正缓缓转动脖颈,描画着丹凤眼的头颅发出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它胸前的鎏金锁片反射着妖异的光,上面刻着“永结同心“四个小篆。“阿宁?
“纸人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井底传来。我踉跄后退撞翻货架,满屋纸钱像白蝶般簌簌坠落。
再抬头时,那具纸人已经恢复原状,唯有嫁衣下摆沾着块暗褐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
第二天清晨,我在父亲枕下发现半张泛黄的婚书。
朱砂写就的文字晕染如血:“癸未年七月初七,陈氏长女婉君许配沈家三郎,聘礼已收,
阴契已成。“婚书边缘残留着齿痕,仿佛被什么撕咬过。沈三郎正是我的名字。
棺材铺后院的老槐树在暴雨中轰然倒塌时,树根带出的泥土里嵌着半截白骨。
森白的指骨上套着枚翡翠戒指,
戒面雕着并蒂莲——和父亲常年戴在左手小指的那枚一模一样。我蹲下身想看得更仔细,
树坑里突然涌出暗红色的液体,带着铁锈味的腥气漫过鞋底。当夜仓库里的纸人全活了。
竹骨纸皮摩擦声此起彼伏,十六个童男童女列队穿过天井。
他们雪白的脸颊被月光镀成青灰色,描金的瞳孔里淌下墨汁般的泪。
队伍最后是那具鬼新娘纸人,嫁衣上的金线凤凰在夜风中振翅欲飞。它每走一步,
纸鞋就渗出一滩黑水,蜿蜒成符咒的纹路。我攥着父亲留下的桃木镇纸追到西厢房,
推开门却看见十二口黑漆棺材呈环形排列。棺材盖全部掀开四十五度角,
像一群张着血盆大口的兽。鬼新娘纸人端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盖头下传出银铃般的轻笑。
“吉时到了。“它抬起纸糊的手,尖利的竹骨刺破绢纱,露出里面森森白骨。
最外侧的棺材突然震颤起来,棺盖在刺耳的刮擦声中缓缓挪开。父亲青紫的脸从棺中探出,
腐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气音:“续香火...不能断...“他脖颈上缠着三圈红绳,
绳结处缀着七枚铜钱,正是我们沈家给逝者入殓时用的往生结。鬼新娘的盖头无风自落。
纸糊的面皮下浮现出张美人面,柳叶眉间却横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她伸出骨手抚上我的脸颊,寒气顺着毛孔钻进血脉:“二十年前你爹用我的命续了沈家气运,
现在该子偿母债了。“仓库深处传来竹篾爆裂的脆响,十六个纸童瞬间化为灰烬。
鬼新娘的白骨手指***我胸口时,父亲棺材里的往生结突然全部崩断。
铜钱叮叮当当滚落满地,每枚钱眼里都渗出黑血,在青砖地上汇成个巨大的“囍“字。
我最后看见的是鬼新娘眼角滑落的血泪,滴在翡翠戒指上晕开猩红的光。
父亲嘶哑的喊叫混着纸钱燃烧的噼啪声在耳边炸开:“快扎纸人!用你的血画瞳仁!
“当我的血染红最后一笔眼瞳时,仓库里所有纸人都发出凄厉的尖啸。
鬼新娘的白骨在晨光中碎成齑粉,父亲棺材里的尸身却突然坐起,心口插着半截桃木镇纸。
晨风吹开他寿衣前襟,露出胸膛上二十年前就该存在的刀伤——与鬼新娘眉间的一模一样。
寿安居的牌匾在正午时分坠落,砸碎了天井里那滩未干的血字。
我抱着新扎的纸人站在废墟里,它描金的瞳孔中映出我苍白的脸。梅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纸人嫁衣上的金线凤凰突然眨了眨眼。三清观的老道士闯进寿安居时,
我正对着镜子给新扎的纸人画眼睛。铜镜边缘的夔龙纹突然渗出黑血,
镜中倒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往左侧偏移,在纸人脸上画出对阴阳眼。
窗外的老槐树新抽的嫩芽簌簌作响,每片叶子背面都结着米粒大小的血瘤。
“你爹把镇魂钉钉在你命门上了。“老道士甩来半截焦黑的桃木,
断面处清晰可见暗红色的年轮。那木纹走势竟与我掌心的生命线完全重合,“昨夜子时,
是不是有顶纸轿在铺子门口转了三圈?“我猛地想起那阵诡异的铃铛声。
当时我正在给纸人裱糊第二层宣纸,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唢呐声。从门缝望出去,
八个青面獠牙的纸人抬着顶白轿子,轿帘上用血画着饕餮纹。领头的纸人脖颈折成直角,
手里提着盏绿灯笼,火光里飘着未烧尽的纸钱。老道士用铜钱剑挑开我衣领,
倒吸冷气的声音像蛇信嘶鸣。锁骨下方三寸赫然浮现朱砂点就的合卺印,边缘已经发黑溃烂。
“冥婚契转入血肉了,“他剑尖挑起我胸前翡翠戒指,戒面并蒂莲在烛光下突然绽放,
露出花蕊里蜷缩的婴儿尸骸,“这是子母蛊,
你肚子里...“仓库方向突然传来木材爆裂的巨响。我们冲过去时,
那具本该焚毁的鬼新娘纸人正悬浮在半空,嫁衣下伸出数百根血管状的红绳,
末端连接着仓库里所有棺材。父亲那口黑漆棺材盖板正在剧烈震颤,
每根红绳都随着震动泵出黑血。
“快斩断...“老道士的呼喊被淹没在铺天盖地的纸钱雨中。鬼新娘的盖头自行燃烧,
灰烬里浮现出张与我七分相似的女人脸。她张开嘴,涌出的却不是声音,
而是密密麻麻的槐树根须。那些沾满尸油的根须缠住我的脚踝,将我拖向棺材阵中央。
地面突然塌陷成血池。我在粘稠的血浆中下沉,
看见无数具自己的尸体漂浮在周围:有的被纸人竹骨刺穿咽喉,有的浑身爬满蛊虫,
最骇人的那具腹部高高隆起,肚皮上凸出婴儿的手印。血水灌进鼻腔时,
左手腕的翡翠戒指突然发烫,戒面莲花层层绽开,露出中心血玉雕成的胚胎。
“阿弟...“鬼新娘的呼唤从血池底部传来。
我睁眼看见二十年前的场景:暴雨夜的寿安居,父亲将双胞胎女婴中的姐姐塞进棺材,
鎏金锁片刮破婴儿脸颊的哭声中,母亲悬在房梁上的尸体还在微微摇晃。棺材合拢的瞬间,
女婴右手指甲在棺盖内侧抓出五道血痕——与我左手掌心的疤痕完全重合。
老道士的铜钱剑劈开血池幻象时,我的道袍已经被冷汗浸透。仓库地面浮现出巨大的八卦阵,
阵眼处插着七根生锈的棺材钉。鬼新娘的白骨手掌正从父亲心口的刀伤里往外爬,
指节上缠着褪色的红绳。“这是换命阵!“老道士割破掌心往铜钱剑上抹血,
“你爹当年把你姐做成活尸镇宅,现在她要借你的肉身还阳!“西厢房突然传来婴儿啼哭。
我们踹开门时,那顶白纸轿正在屋内盘旋,轿帘上的饕餮纹变成张***的人脸。
十六个纸人围成圆圈,
中间躺着具浑身青紫的死胎——那孩子的眉眼与我镜中的倒影如出一辙。
鬼新娘的尖啸震碎所有窗纸。暴雨裹着槐树叶灌进屋内,每片叶子都化作利刃。
老道士抛出《鲁班阴册》砸中血婴的瞬间,古籍封皮的人皮突然睁开三只眼睛。
书页无风自动,显现出用骨灰写的秘术:以血亲魂魄为引,可造不死尸傀。血池又开始翻涌,
这次浮上来的是整座沈家老宅的倒影。我看见母亲穿着猩红嫁衣站在天井里,
脚边堆着九个被挖去心脏的纸人。她怀里抱着对双胞胎,
女婴脖颈上有道细长的勒痕——正是我今早在新扎纸人身上发现的瑕疵。“接住墨斗!
“老道士扔来的乌木墨盒在空中解体,墨线自动缠住鬼新娘的脖颈。我拽着墨线后退时,
踩碎了地砖下埋着的陶罐。腐臭的黑水里泡着具蜷缩的童尸,
手腕上戴着串槐木珠子——和父亲临终前塞给我的那串一模一样。鬼新娘的白骨突然爆裂,
碎骨化作千万只血蛾扑向血婴。老道士点燃符纸扔进蛾群,
火光照亮房梁上垂落的麻绳——正是二十年前勒死母亲的那根。绳结处凝结的血块突然滴落,
在地面汇成个“逃“字。当第一缕晨光照进棺材铺时,血婴已经化作滩脓水。
老道士瘫坐在八卦阵中央,道袍上全是破洞。我捡起《鲁班阴册》,
发现封底用金漆画着寿安居的平面图,后院的纸人仓库位置标着血红的“生门“二字。
仓库门吱呀作响,新扎的纸人嫁衣无风自动。它描金的瞳孔转向我,
眼角缓缓淌下混着纸浆的血泪我握着《鲁班阴册》站在槐树下时,树皮已经全部剥落,
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血色眼睛。老道士的尸体倒挂在枝头,道袍里钻出无数纸扎的蜈蚣。
翡翠戒指在无名指上收缩成枷,戒面莲花绽放出第九层花瓣,露出中心***的蛊虫。
血月升起的刹那,仓库里所有纸人开始燃烧。青绿的火焰中浮现出母亲残破的魂灵,
她脖颈上的勒痕渗出黑血,滴在书页上显现出真正的禁术——以双生子的血肉为引,
可重塑阴阳秩序。我划开手腕往槐树根脉浇灌鲜血时,地底传来骨骼拼接的脆响。
二十年前埋下的九十九具婴尸破土而出,它们脐带上连着的铜钱组成巨大的锁魂阵。
鬼新娘的白骨从阵眼缓缓升起,眉间刀伤里绽出血色曼陀罗。“阿弟,该结束了。
“她的声音混着母亲与姐姐的回音。翡翠戒指突然碎裂,蛊虫钻入血管的剧痛中,
我看见父亲举着桃木钉刺穿女婴心脏的真相。母亲悬空的脚尖下,
躺着个被挖去双眼的男婴——那才是原本该死的沈家独子。槐树根系突然刺穿我的脚掌。
剧痛让我看清树干内部嵌着的青铜棺,棺中躺着具与我容貌相同的尸体,
心口插着半截桃木钉。血月光芒透过树洞照在尸身额头,那里刻着父亲的字迹:“沈氏承业,
甲申年七月初七殁。
“鬼新娘的白骨手掌抚上我跳动的纸心:“当年爹用我的命替你续了二十年阳寿,
现在该物归原主了。“她的指节***我胸膛时,翡翠胚胎突然发出啼哭,声波震碎所有纸人。
蛊虫从耳孔钻出,衔着金线开始缝合我的魂魄。
我用尽最后力气将《鲁班阴册》拍进槐树伤口。书页里的人皮符咒触碰到青铜棺的瞬间,
整棵树化作滔天烈焰。火舌***夜空时,我看见母亲抱着双胞胎站在火光里,
姐姐脖颈上的勒痕终于消失。清晨拾荒人发现寿安居废墟时,残存的纸灰拼成个巨大的囍字。
焦黑的槐树桩上立着对纸人,新郎心口嵌着翡翠碎片,新娘指尖缠着褪色红绳。风吹过时,
纸人嫁衣上的金线凤凰振翅飞入云层,落下一片沾着血泪的槐树叶。拾荒人弯腰去捡,
树叶却在触及掌心时化为灰烬。灰烬里混着半枚生锈的铜钱,钱眼深处隐约传来婴儿的轻笑。
《九尸点睛录》林秋生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雨夜的气味。
混着铁锈味的朱砂在潮湿空气里发酵,纸钱燃烧的焦苦纠缠着棺材木的松香,
最后都被腐水沟里翻涌的腥气盖过。他跪在灵堂的青砖地上,
看着雨水顺着爷爷的扎纸刀往下淌,
刀槽里凝结的暗红碎屑正一滴一滴落在未完工的纸人脸上。“寅时三刻,该封棺了。
“抬棺匠张老七的声音像钝刀刮骨。四个穿蓑衣的汉子踩着满地纸钱走进来,
黑布鞋底黏着的香灰在地面拖出蛇形痕迹。林秋生的手电光扫过灵枢,
忽然发现棺内垫着的黄表纸下凸起人形轮廓——那本该空置的棺材里,
竟躺着个穿蓝布衫的纸人。“别碰!“张老七突然暴喝。他肩头的抬棺杠砰地砸在地上,
震得供桌烛火乱颤。林秋生这才看清,纸人交叠在胸口的双手下压着半截金钗,
钗头凤凰的眼睛正对着自己,瞳孔是用朱砂点的。屋外炸响惊雷的瞬间,
纸人空白的眼眶突然沁出血珠。混着雨水的血线顺着惨白的纸面蜿蜒而下,
在尖削的下巴汇成血滴,正正落在棺头贴着的镇魂符上。
符纸上的“赦令“二字立刻焦黑卷曲,化作灰烬飘进纸人咧开的嘴角。
“造孽啊...“张老七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五个乌黑指印。
那些凹陷的伤痕排列成诡异的梅花状,最深的拇指印里还嵌着半片纸钱。
“***扎的送葬童子,昨夜...昨夜在停尸房对着我笑!“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
后院传来竹篾断裂的脆响。林秋生抄起扎纸刀冲进雨幕,手电光刺破黑暗时,
他看见爷爷生前扎的九个纸人正围在井边。它们被雨水泡胀的指尖捏着染血纸钱,
正一片片往井里投。最骇人的是那些本该空白的脸——每个纸人的右眼都被点上了朱砂瞳仁。
井底突然传来指甲抓挠青苔的声响。林秋生扒着井沿往下看,水面倒映的却不是自己,
而是个穿月白衫子的姑娘。她脖颈处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左手无名指上戴着半枚金戒指,
戒面凤凰的眼睛正汩汩冒血。“当心!“张老七的喊叫和破空声同时传来。
林秋生偏头躲过飞来的抬棺杠,那根浸透尸油的槐木棍子砸在井沿,震得井中浮起***纸钱。
血水翻涌间,他看见每张纸钱背面都用血写着生辰八字,最新那张墨迹未干的,
赫然是他自己的出生时辰。雨下得像是要把整座山冲垮。林秋生站在老宅廊檐下,
看着雨水顺着青瓦连成银线。潮湿的霉味混着纸钱燃烧的焦糊气往鼻子里钻,
灵堂里飘出的哀乐被雨声切得断断续续。“***留了话,要你亲手扎一对送葬的童男童女。
“管事的吴伯往火盆里扔了沓黄纸,飞起的纸灰粘在他花白的眉毛上。
林秋生盯着棺材前那对未完工的纸人,惨白的脸孔在烛火里泛着青,
空荡荡的眼眶像两个黑洞。三小时前他接到电话时,爷爷的尸体已经凉透了。
据说是在扎最后那对纸人时突然栽倒在案台上,手里的竹篾还插在纸人胸口。
林秋生摸了摸工作台边缘干涸的朱砂,指尖沾上暗红色碎屑,像凝固的血渣。子夜时分,
抬棺匠张老七带着三个汉子撞开院门。他们浑身湿透,蓑衣往下淌着黑水。
“林师傅说今夜必须落葬。“张老七的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他肩上搭着条浸透血水的白麻,
那是抬棺杠上的缠布。林秋生的手电光扫过棺材,忽然定在纸人脸上。
原本空白的眼眶里不知何时多了两点瞳仁,朱砂混着雨水正顺着纸面往下淌,像两道血泪。
“快把这对邪物烧了!“张老七突然暴喝,抄起铁钳就要捅向纸人。林秋生拦住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