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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逢之痛同学会上，江屿带着未婚妻苏晴出现时，我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七年前他提分手的话还在耳边：“林晚，你配不上江家。”如今我成了投行新贵，
他却坐在角落一杯接一杯喝酒。苏晴当众笑我：“林**穿的是过季款吧？
”江屿突然摔了酒杯：“她穿什么都比你高贵。”暴雨夜他追到停车场，
浑身湿透拍我车窗：“当年我妈用你爸的医疗费威胁我分手...”“现在我能保护你了，
晚晚，回来好不好？”厚重的丝绒窗帘勉强隔绝了窗外都市的喧嚣，
却挡不住梳妆镜前那盏冷白灯光带来的审判感。林晚端坐着，脊背挺得笔直，
像一根绷紧的弦。镜子里映出一张精心修饰过的脸，眉眼被眼线笔勾勒得锋利了些，
口红是饱满的浆果红，衬得皮肤愈发冷白。可那眼底深处，一丝若有似无的疲惫，
却怎么也盖不住。指尖掠过衣柜里悬挂的一件白色连衣裙。七年前，某个人送的。
她把它抽出来，冰凉的丝缎滑过指腹。对着镜子比了比，腰身的位置明显紧了。
不是衣服缩水，是她变了。当年那个穿着它、踮起脚尖在篮球场边喊加油，
脸颊红扑扑的女孩，像一张褪了色的旧照片，模糊地存在于记忆的角落。
她把裙子随手扔回衣柜深处，像丢弃一件不合时宜的旧物。最终，
她选了一条剪裁利落的黑色吊带长裙，线条冷硬，像她此刻需要的铠甲。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手机屏幕，一张照片亮起——穿着宽大校服、笑容灿烂得有些傻气的女孩，
旁边是同样穿着校服的江屿。他微微低着头看她，侧脸线条干净又温柔，
眼神专注得像盛满了夏夜的星光。那是毕业典礼后的合影。也是他们之间，最后的定格。
林晚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屏幕瞬间暗了下去，映出她此刻毫无波澜、甚至有些冰冷的脸。
七年了。足够一个城市改天换地，足够她林晚在投行的刀光剑影里杀出一条血路，却似乎，
不足以彻底磨平某些东西在心底刻下的凹痕。水晶宫宴会厅的名字俗气得刺眼，
里面的金碧辉煌却毫不含糊。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着炫目的光，
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水、雪茄和酒精混合的奢靡气味。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一张张曾经熟悉、如今却或多或少被岁月或脂粉修饰过的面孔在眼前晃动，
寒暄声、笑闹声汇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林晚端着香槟杯，唇角维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像戴着一张精致的面具，在人群边缘移动。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入口处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
门开了。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那个身影出现的瞬间，
周遭所有的喧嚣和光影都急速退潮，视野里只剩下他。江屿。比记忆里更高了些，肩膀宽阔，
撑得起那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那张曾经让整个南大附中女生尖叫的脸，
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轮廓愈发深邃英挺，下颌线绷得有些紧。他微微侧着身，
手臂上搭着一件女士的羊绒披肩。而他的另一只手，
正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虚扶着一个女人的腰。苏晴。
林晚几乎不用辨认就认出来了。她穿着一身当季高定的香槟色礼服裙，裙摆缀满细碎水晶，
走动间流光溢彩。精心打理过的卷发垂落肩头，妆容无懈可击。她微微仰头看着江屿，
嘴角噙着甜腻的笑意，整个人像一颗精心打磨、摆在丝绒盒子里的昂贵钻石。
江屿正低声对她说着什么，苏晴便掩唇轻笑，姿态优雅，身体更亲昵地向江屿那边靠了靠。
江屿很自然地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先递给了苏晴，然后自己才拿了一杯。
指尖一阵尖锐的刺痛。林晚猛地低头，发现自己握着香槟杯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
指甲已经深深陷进了另一只手的掌心，留下几个泛白的月牙印，微微渗出血丝。
她迅速松开手，将那只受伤的手藏到身后，指甲掐进掌心的痛感尖锐而真实，
却奇异地压住了心口那一瞬间爆裂开来的窒息感。“哟！这不是我们林大学霸嘛！
”一个略显夸张的女声插了进来，带着点刻意的热络。是高中时的文艺委员，
如今似乎嫁了个富商，满身珠光宝气。“可算把你盼来了！现在可是大人物了，
听说在华尔街都混得风生水起？”林晚收回视线，脸上的面具瞬间调整完毕，
浮起职业化的浅笑：“陈姐说笑了，混口饭吃而已。”她微微举杯示意。“哎，看到没？
”陈姐凑近了些，眼神瞟向江屿和苏晴的方向，压低了声音，带着看戏的兴奋，
“江少和他未婚妻，苏家千金！啧啧，真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听说两家生意都快并到一起了。当年你们……”她的话戛然而止，
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讪讪地笑了笑。“当年的事，早过去了。
”林晚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她轻轻抿了一口香槟，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能浇灭心头那点隐秘的灼烧感。
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掠过那个角落。江屿和苏晴被几个同学围着，
似乎成了一个小圈子的中心。苏晴言笑晏晏，姿态大方得体，俨然女主人的模样。而江屿，
他只是沉默地站在苏晴身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淡漠的、礼节性的微笑。别人说话时，
他微微颔首，偶尔简短地回应一两个字。他手里那杯酒，从林晚注意到他开始，
似乎就没怎么放下过。有人敬酒，他便举杯，仰头，琥珀色的液体迅速消失一小截。
没有人敬酒时，他也时不时抬手抿一口，动作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机械般的麻木。
他游离在热闹之外，像一尊英俊却毫无生气的雕像，只有那双眼睛，偶尔会抬起，
沉沉的目光扫过人群，不知在搜寻什么，又或许只是无意识地放空。“晚晚姐！
”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惊喜传来。林晚循声望去，是当年班上的小妹妹赵蕊，
如今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赵蕊亲昵地挽住林晚的胳膊，把她往几个相对熟络的老同学那边带。
“来来来，这边坐！别一个人杵着呀！”林晚被半推半就地引到靠近落地窗的一组沙发旁。
几个当年关系尚可的同学热情地招呼她坐下。话题围绕着工作、生活、婚姻状况展开。
林晚应对得体，偶尔抛出几个幽默的点，引得大家轻笑。
她努力让自己融入这份虚假的热闹里，用理智的堤坝死死拦住心底那片翻涌的暗潮。
只是眼角的余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精准地捕捉着那个角落的身影。
2宴会风波苏晴正和一个贵妇模样的女人交谈，巧笑倩兮。
江屿则不知何时脱离了那个小圈子，独自一人走向不远处的吧台。他背对着人群，
向调酒师示意了一下。很快，一杯新的、颜色更深的液体推到他面前。他拿起杯子，
没有立刻喝，只是垂眼看着杯中晃动的液体，侧影在璀璨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寂寥。片刻后，
他才仰头，喉结滚动，大半杯酒液消失。“林晚？真的是你啊！”又一个声音响起，
带着点不确定和惊讶。林晚循声望去，看到一张有些熟悉又有些模糊的脸。
是高中时坐在她后桌的男生，好像叫李铭，后来考了本地的普通大学，
听说现在在某个事业单位。“李铭，好久不见。”林晚微笑着点头。“天哪，变化真大！
”李铭上下打量着林晚，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和某种复杂的探究，“差点没认出来！
现在可真是……光彩照人啊！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对了，你跟江屿……”他话说到一半，
像是突然意识到场合不对，猛地刹住，眼神却忍不住瞟向吧台那边独自饮酒的江屿。
林晚脸上的笑容淡了一分，语气依旧平静：“老同学见面，聊点开心的。
”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听说你孩子都上幼儿园了？时间真快。
”李铭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尴尬地笑了笑，顺着林晚的话题聊起了家庭琐事。
但那种有意无意投射过来的、带着好奇和八卦意味的目光，却像细小的芒刺，
让林晚感到一阵烦闷。就在林晚被李铭和其他几个同学围住，
应付着关于“华尔街精英生活”的询问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交谈声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林晚抬眼，正对上苏晴含笑的视线。
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姿态优雅，手里端着一杯颜色漂亮的鸡尾酒。江屿落后她半步，
也跟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那杯深色的酒，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沉沉地落在林晚身上，
带着一种林晚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林**，”苏晴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甜美，
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好久不见。刚才一进来就看到你了，差点没敢认呢。
”她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林晚身上逡巡。林晚端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回以一个同样标准的社交微笑：“苏**，你好。
”苏晴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林晚身上的黑色吊带裙上，她的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
随即又舒展开，笑容更加甜美，
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天真：“林**这件裙子……设计感真独特。不过，
”她微微歪了头，语气里带上点亲昵的“惋惜”，
“好像是……Valentino上一季的秀款吧？我上个月在米兰看秀时，
他们这一季的新品已经完全不同风格了呢。”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杯子，
杯中的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林**工作那么忙，大概是没时间关注这些潮流变化吧？
没关系，下次有新款发布，我可以提前告诉你哦。”空气瞬间凝固了。
周围几个同学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在苏晴和林晚之间来回飘忽，
气氛尴尬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赵蕊担忧地看着林晚，李铭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这种公开场合下的、包裹在精致礼貌下的羞辱，比直接的谩骂更刺骨。
它精准地划分着界限——苏晴在云端，而她林晚，即使穿着名牌，
也依旧是那个需要仰望的“过季款”。林晚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都涌向了脸颊，
又在下一秒急速褪去，留下冰凉的苍白。她握着香槟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
杯脚似乎下一秒就要不堪重负地碎裂。她清晰地感受到四周投来的、含义各异的视线，
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强撑起的铠甲上。耻辱和愤怒在胸腔里猛烈地冲撞，
几乎要冲破喉咙。她深吸一口气，调动起在谈判桌上淬炼出的所有镇定。
唇角甚至还能勉强勾起一个弧度，准备开口反击。哪怕只是最简洁有力的“不劳费心”，
也要维持住这最后的风度。然而，一个冰冷、坚硬，
带着浓重酒气和被压抑到极致、终于爆裂开来的怒意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
骤然炸响在死寂的空气里。“够了！”“哐当——！”一声刺耳到令人心悸的脆响，
粗暴地撕碎了宴会厅里虚伪的宁静。是江屿。他手里的那只厚底玻璃杯，
被他狠狠地掼在了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琥珀色的酒液和锋利的玻璃碎片瞬间炸开，
飞溅得到处都是，在璀璨的灯光下闪烁着危险而刺目的光芒。
周围离得近的人被惊得猛地后退，发出压抑的抽气和惊呼。苏晴脸上的甜美笑容彻底僵死，
被难以置信和惊怒取代，她猛地扭头看向江屿，尖声道：“江屿！你发什么疯？！
”江屿却看也没看她。他站在那里，像一座骤然爆发的火山，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
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散落几缕在额前，
微微遮挡住那双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眸。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沉寂和漠然，
而是像淬了寒冰又裹挟着熔岩，死死地钉在苏晴脸上，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
裹挟着浓烈的酒气和压抑了太久的愤懑：“她穿什么，”江屿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噪音，
每一个音节都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都比你高贵！”死寂。绝对的死寂。
连背景音乐似乎都识趣地停了。偌大的宴会厅里，
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被隔绝在外的城市车流声。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震惊、错愕、茫然、看戏的兴奋……像一幅荒诞的众生相。
林晚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她看着几步之外那个男人，
那个刚刚为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最激烈的方式摔碎酒杯、吼出那句话的男人。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下颌绷紧如岩石，那双向来深沉难测的眼睛里，
此刻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裸的痛楚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维护。七年了。
她以为自己早已心如铁石，练就了一身铜墙铁壁。可这短短一句话，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精准无比地捅穿了她所有用冷漠和成功筑起的防御，直刺进最柔软、最不堪一击的旧伤。
一股汹涌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视线瞬间变得一片模糊。她不能再待下去了。一秒钟都不能。
3雨中真相林晚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黑色的裙摆划过一道决绝的弧线。
她甚至顾不上看苏晴那张扭曲的脸，顾不上理会周围投来的无数道目光，
也……不敢再看江屿一眼。她只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一切。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急促而慌乱，在寂静的大厅里异常清晰，像急促的鼓点，
敲打在她濒临崩溃的神经上。她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几乎是跌撞着冲进了电梯间。
电梯下行时，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自己急促的喘息。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眼眶通红。
那句“都比你高贵”还在耳边轰鸣，混合着七年前那句冰冷的“林晚，你配不上江家”，
像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摇摇欲坠的理智。地下停车场阴冷空旷，
弥漫着汽油和尘埃混合的味道。林晚找到自己的车，手指哆嗦着按了几次才解锁。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冰冷的皮革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她试图发动车子，指尖却抖得厉害，
钥匙几次都对不准锁孔。巨大的疲惫感和翻江倒海的委屈瞬间将她淹没。她伏在方向盘上，
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晚晚！”一声沙哑的、带着喘息和急切呼喊，
穿透了车窗的隔音玻璃，也穿透了她筑起的脆弱壁垒。林晚猛地抬起头。车窗外，
隔着被雨水模糊的玻璃，是江屿那张放大的、写满焦急的脸。他竟然追了下来！
外面不知何时已下起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车顶和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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